山风卷着松涛撞在崖壁上,苏岐的指尖几乎要嵌进归元针的针柄里。*k^u¨a?i\d,u\b′o?o/k..,c?o¨m+
谢知秋的额角沁出豆大的汗珠,顺着下颌砸在她手背,烫得她猛地一颤——那温度不似活人,倒像被阴火灼过的残灰。
"系统,确认归元针的风险。"她咬着唇,喉间发紧。
"检测目标识海强度:52%。
使用归元针有37%概率震碎识海,29%概率引发魂体反噬。"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时,山脚下血煞门的火把已经连成一条火龙,为首者的破锣嗓子穿透夜色:"那女娃怀里的小子是蚀心蛊宿主!
活要见人,死要见魂!"
苏岐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三天前谢知秋替她挡下阴火时,后背的焦肉翻卷如烂布;想起他总在她煎药时悄悄往灶里添松枝,说松脂香能让药气更清冽;想起他说"阿岐别怕"时,眼底像落了星子。
"赌了。"她低喝一声,针尖抵住谢知秋眉心的神庭穴。
银针入肉的瞬间,天地突然陷入一片混沌。00小税罔 哽欣罪全
苏岐的意识被拽进黑暗,再睁眼时,四周是翻涌的黑雾,隐约有碎光在其中沉浮——像极了被揉皱的绢帛上,用金粉描的残画。
"叮——魂海探秘权限已开启。"系统音比往常更清晰,"检测到目标记忆封印:三重。
当前可破解第一层。"
苏岐伸手触碰最近的碎光,指尖刚触及,那团光便"轰"地炸开。
烈焰冲天的画面扑面而来:朱漆门匾上"医盟"二字正在火中蜷曲,穿青衫的医修们倒在血泊里,有人攥着半块护道令,有人怀里还抱着没来得及收好的药经。
"医盟自诩清高,却妄图掌控天下灵脉。"一道阴恻恻的冷笑从黑雾中渗出。
苏岐的呼吸骤然停滞。
她看见穿血袍的老者立在火场中央,腰间悬着九串人骨风铃,每走一步都发出细碎的呜咽。
他的右手按在一位青囊宗长老的天灵盖上,黑红色的雾气正从长老七窍涌出,汇入他掌心的青铜蛊罐。
"是他!"苏岐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永远记得三岁那年,奶娘背着她从青囊宗侧门逃出去时,回头看见的最后一幕——血袍老者站在演武场中央,父亲的半块护道令正躺在他脚边,染着暗红的血。看书屋 醉歆彰劫庚辛筷
黑雾突然翻涌得更剧烈,第二层封印裂开一道缝隙。
苏岐踉跄着扑过去,眼前的画面骤然转换:密室、檀香、石壁上刻着的《黄帝内经》残章。
谢知秋跪在蒲团上,脊背绷得笔直,面前坐着个身影模糊的男人,声音像浸了寒潭的铁:"若苏岐有朝一日走偏,便由你亲手终结她。"
"不。"苏岐的喉咙发紧,"这不可能......"
"阿岐。"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岐猛地转身,看见谢知秋站在黑雾里,额角还沾着现实中的血,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明:"我本是医盟安排在你身边的暗桩。
你父亲说,医道若失衡,比诡道更可怕......"
他的声音越说越轻,像是被黑雾吞了去。
苏岐这才发现,他的衣角正被黑雾啃噬,露出下面泛着青灰的皮肤——那是魂体即将溃散的征兆。
"你骗我!"苏岐冲过去要抓他的手,指尖却穿过他的手腕,"你替我挡阴火时是真的,给我添松枝时是真的......"
"都是真的。"谢知秋惨笑,伸手想碰她的脸,最终垂在身侧,"但暗桩的身份也是真的。
我怕你像血袍老者那样,被力量反噬成怪物......"
山脚下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现实中的声音穿透魂海:"门主!
那丫头在崖顶!"
苏岐的识海一阵刺痛。
她这才惊觉,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时握住了腰间的岐黄令,玉牌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
石碑虚影从玉牌中升起,上面的刻字正在流动:"医圣之道,需断情执,方可窥见生死之外。"
"情执......"苏岐望着谢知秋逐渐透明的身影,喉咙发苦。
她想起系统空间里父亲的手记最后一页:"医道者,先医己心。"那时她只当是老生常谈,如今才懂,原来最痛的不是治别人的伤,是剜自己的心。
"阿岐,快走。"谢知秋的声音开始飘散,"血煞门的人要上来了......"
"我不走。"苏岐咬着唇,将岐黄令按在胸口。
玉牌的热度透过衣襟灼烧皮肤,却让她的脑子从未如此清醒,"要走一起走。
要留......"
她的话被石碑的轰鸣打断。
刻字突然化作金芒,裹着她和谢知秋的魂体冲天而起。
苏岐在强光中眯起眼,听见系统最后的提示:"检测到医圣试炼启动......"
现实中的痛感骤然涌来。
苏岐猛地睁眼,发现自己正跪坐在崖边,谢知秋的头枕在她腿上,呼吸已经平稳。
山脚下血煞门的火把近在咫尺,为首的血袍老者正踏着阴风冲上崖顶,眉心的红纹与谢知秋灵种里的如出一辙。
岐黄令在她掌心震动得几乎要脱手。
苏岐望着谢知秋苍白的脸,又看向逼近的血煞众人,轻声问:"如果你是我命运的试炼,那我该如何选择?"
话音未落,岐黄令突然迸发出刺目金光。
苏岐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眼前是一片白雾弥漫的山谷,远处有座朱门紧闭的石屋,门楣上刻着三个古字——
"医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