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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你是天界的人,”椿尾一眼就看穿了琅之的身份,“这是我们三生天的事情,你来掺和什么?”

琅之睨了一眼拾离,道:“我是拾离的护卫,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x\w+b^s-z\.?c`o,m/”琅之握紧手中的天圣剑,“废话少说,直接上吧。”

椿尾嗤笑几声,跟着脚下一用力,化作一道残影,刷的一下,杀到了琅之的跟前,大手看似轻飘飘,重重拍在剑身上,琅之后退几大步。

琅之稳住后脚跟,缓解了椿尾的冲击。

椿尾乘胜追击,击杀而来。

他在海底急如电光,眼明手捷,打得琅之步步后退,纵使手中有天圣剑这般利器,也是左支右绌,受了不少暗伤。

琅之心念急转,不能被椿尾牵着鼻子走,故意露出了后背的破绽,引得椿尾上钩。

椿尾果然上钩,重击琅之的后背,琅之忍着剧痛,反手将天圣剑刺进椿尾的腹部。

椿尾眼尖,早已看出了琅之的算盘,两指夹着天圣剑,“故意露出破绽,引我上钩,在趁机杀我,自作聪明,白费一场力气,”椿尾眼底蓦然发狠,一拳重击琅之心口,力气之大,激得周围的海水扭曲荡漾起来。

琅之当即吐出一口鲜血。

“琅之。”拾离正要上前相助,琅之喝道,“别过来。”

琅之脚下凝出一簇冰花,迅雷之势向四周扩散而去,阻断了椿尾的退路,跟着握起天圣剑,刺进椿尾的胸膛。

“你!”椿尾怒不可遏,“你居然……!”

琅之拔出天圣剑,连带出一抹白练般的鲜血,鲜血反衬得他双眼通红,这杀红眼的模样令人心头一震。

“臭小子,你别嚣张,”椿尾咬牙切齿,双手微擡,周围海水骤然翻覆,如有一只大手在搅动海水,千钧之力压在琅之的脊背上。

琅之单膝跪地,拄着天圣剑堪堪稳住身体,周身骨头在咯咯作响,好似有数万座石碾在身上来回地滚动。

琅之运气周身的灵气,灵气也被压制得无法动弹,任人鱼肉。

椿尾身形一闪,闪现在琅之的跟前,扣着琅之的脖子将他提起来。

“住手!”拾离冲上来,撞到一个无形的海浪,反摔在地上。“琅之。”

“别着急,我会好好招待你们的。”椿尾眼中闪过一抹恨意,正欲粉碎琅之的脖颈,身后传来一声,“住手。”

拾离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袍的人缓缓飘来,他眼睛一亮,似看见了救兵一般,“血萤。”

这名叫血萤的妖怪,是他爹的得力干将,亲如兄弟,拾离小时候还坐过他的肩膀,一见血萤,如见救兵。°t新e′完/?本¥@@神¢站[#> >/更2.新|最!£?全??:

拾离兴奋道:“血萤。”

血萤瞥了眼拾离,并未回应,朝椿尾道:“大王有令,速速回去。”

“等我杀了这两个臭小鬼。”

“事关梼杌,不可耽误。”

椿尾神色一变,脸上的怒气和狰狞缓缓散去,狠狠地瞪了一眼拾离和琅之,“给我等着。”

椿尾说罢,大步离去。

血萤欲走,拾离猛然叫住他,“我爹被天帝抓了。”

血萤漠然道:“那是他咎由自取,拾离,小命要紧,赶紧逃命去吧。”

“你也背叛了我爹?”拾离凝视着血萤,嘴唇在微微发颤,昔日亲如兄弟,眨眼之间便兄弟阋墙了。

血萤默不作声,随着椿尾而去。

周遭一静,潮水无言,无需多说什么,心中已了然。

拾离心中五味杂陈,当真是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槌。

这世间有何是历经春秋时光,千锤百炼而不改的?

如此局面还如何在一年之内救出他爹,夺回三生天?

拾离悲忧交加,心力交瘁。

琅之拄着天圣剑,喘了一口浊气,嗓子眼里的声音又沉又浊,像是将死之人在弥留之际的喘息,他猛然躬身吐了一口血,而后摔在地上。

“琅之,”拾离甩去脑子里的悲忧,急忙赶过来,扶起琅之:“你怎么样?”

“死不了,”琅之嘴上逞强,眉头因为疼痛而紧紧地皱在一处,似能够缓解部分苦楚,“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先调息疗伤。”

拾离架起琅之,走回身后的金鳞宫,穿过金鳞宫,沿着回廊从侧门出去,绕过后面的珊瑚礁,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工夫,来到一处珊瑚礁前。

拾离在珊瑚礁里摩挲一阵,跟着珊瑚礁升起一串气泡,中间裂出一条细缝,巨大的珊瑚礁一分为二,露出里头的蹊跷,瞧着是别有洞天。

拾离扶着琅之步入其中,身后的珊瑚礁再度合上。里头不大,座椅床榻俱全,奇珍异宝,琳琅满目,温柔的光辉笼罩着狼狈的二人。

“此处鲜少有人知道,暂且作为安身之地”拾离将琅之搁在软榻上,“你等着我,我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药草。”

琅之反手抓着拾离的手腕,“当心,别被他们抓到。”

“我会小心的。”

珊瑚礁石门再度分开,拾离化成一条小鱼,悄然游出去。

琅之依靠着软榻,心思悬在拾离的身上。

金鳞宫已是断壁残垣,空无一物,拾离费尽周折,也没有找到疗伤的药物,想起以前自己时常因为贪玩而弄得浑身伤痕,常常在寝宫里备了一些伤药。·l_o*v*e!y+u,e~d?u,.,o·r′g¢

拾离折返回寝宫,寻寻觅觅,在墙角处找到一个木盒子,还有几瓶伤药。

拾离担心椿尾去而复返,即刻离去,路过正殿时瞧见王后王座上五彩珊瑚石的光辉,不禁停下了匆忙的脚步。

大殿冰冷萧瑟,空旷宁静,珊瑚的五彩辉光如同宾客散尽后发冷的羹汤,全然变味了。

拾离用匕首将它撬下来,最后凝望了几眼空荡荡的大殿,心中暗自发誓,必定重建金鳞宫,一血今日之耻。

拾离不敢久待,带上东西火速离开此地,回到他的秘密之处。

琅之在软榻上打坐调息,听到门外的动静立即睁开眼睛,见拾离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

拾离将袖子里的伤药倒在桌子上,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从中捡了一瓶,打开瓶口,倒出三枚大黑丸,“我断手断脚就吃这个,这是止血的,那个是外敷的,这个是……是什么来着。”

拾离拿着白瓷瓶子沉思了片刻,想不起药名,也不知是什么,若不是伤药,吃了就倒霉了。

“这个就暂时不吃吧。”

琅之略识药理,但是三生天的药和寻常不同,上头的名字也是千奇百怪,一颗吃下去不知能否见到明日的太阳。

琅之倒出一颗止血药丸碾碎,“张嘴。”

拾离一头雾水。

“你的牙齿。”

拾离之前被一只妖怪打掉了一颗牙齿,那疼痛感后知后觉,翻江倒海般涌过来,用舌头舔了舔伤口的位置,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给你上药。”

拾离乖乖张开嘴巴。

琅之将药粉敷在伤口上,拾离神色一变,嘴里的苦味如一杆铁枪直插他的脑门,拾离下意识要将药粉吐出来。

琅之捂着他的嘴巴,“不许吐出来。”

拾离嗓子眼里发出内心的感受:“苦。”

“良药苦口,”琅之再拨开金疮药的封口,“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拾离解开衣服,上头星星点点,鳞片剥落的伤痕触目惊心。

琅之撚了药粉敷上去,拾离伤口碰到药粉哆嗦了一下,嘴里嘀咕道,“你轻一些。”

“知道了。”琅之放轻的动作,“下次打架,你躲在我后面。”

“为什么?”拾离一头雾水。

“我是你护卫,自然在你身前。”

拾离鼻子轻哼一声,“本殿下岂是躲在他人身后之人。”

琅之手脚麻利,上好了药。

拾离接过白瓷瓶子,“轮到你了。”

琅之解开衣袍,知道这个麻烦精准备报复,唯有老实认栽了。

拾离碾碎药丸子,瞧着琅之脊背上青青紫紫的伤痕,一片连着一片,琅之的脊背并不宽阔,却替他挡下今夜的劫难,心弦猛然被人重重一拨,余音缭绕,许久不散。

想他昔日威风八面,不可一世,而今落难了,身边唯有琅之一人。

琅之等了半日,没有等来这个麻烦精的刁难促狭,回头看一眼,见他双眼发直,不知沉浸在何臆想之中,不禁问道:“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拾离继续给琅之上药,方才的凶险和惊心纷至沓来,死里逃生,惊心动魄,下一次还会有这等侥幸吗?

珠光宝气的小房间一时静寂无声。

琅之瞧拾离心不在焉,“你累了,睡一会儿吧。”

拾离拿着白瓷瓶子,闻声不动,琅之动手收拾瓶瓶罐罐,腾出干净舒适的软榻,自个在软榻下打坐。

拾离躺在软榻上,珠光晃眼,他索性闭上眼睛,眼前闪过各种画面,一人一物纷纷登台唱戏,搅得他心烦气躁。

“我睡不着。”

琅之暗自叹了一声,又坐回软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睡吧。”

拾离枕着琅之的腿,出神望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那是他百岁生辰之时,血萤送他的,这夜明珠不仅个头大,耳朵贴在上头,能够听见百鸟鸣叫声。

送他礼物的人,今日背叛了他爹,也背叛金鳞宫。

树倒猢狲散,散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他孤身一人,如何应对明天的局面,如何收复三生天,又如何在一年之内,救出他爹?

以前拾离遇事,光想着用拳头解决,而今知道,拳头无法解决一切事情。

“明天该怎么办?”拾离望着夜明珠的光辉呢喃道。

“明日去找凌苍,今夜一闹,他应该是收到消息。”琅之一手按在拾离的眼睛上,掌心的冰凉之意缓缓渗透入他眼睛里,抚平他心中的焦躁,“睡吧,眼下什么都不用做,好好地睡一觉,养精蓄锐。”

拾离感受琅之掌心的冰凉,如搴菊的清凉糕,丝丝甜甜,伴着这股清凉之感,没一会便进入梦乡之中。

深海无声,唯有潮水晃晃流动。

——

石柱林耸立着成百上千根石柱,上头蛰伏着成百上千的妖怪。

日间飞鸟盘旋,夜里猿猴啼叫,小鬼不敢踏进一步,阎王不敢肖想一分。

最南边有一根又大又粗的石柱子,上头嶙峋怪石,犬牙交错,中心处有一个黑黢黢的深窟,哪怕是日光充足的白日也无法将深窟照亮,从高处往下看,寒气阵阵扑面,令人不寒而栗。

椿尾和血萤急忙从外头赶回来,直接步入深窟之中,身上那股狂狷之气瞬间收敛得严丝合缝,不敢轻易外泄。

“手脚这么慢,太阳都要出来了,”说话人声音轻柔,如脚下那双红色软稠鞋子,嗔怨中带着妩媚。

“拾离回来了,还带着一只九宸宫的金鹏。”椿尾望了一眼王座上的人,“八层是回来抢夺妖王之位的。”

边上那个轻柔的声音又道:“妖王之位,他爹都已经落在天帝的手中,还能翻得了天嘛,正好凌苍也在我的手中,一会我就派人将拾离杀了,将二者的头颅悬挂在金鳞宫门匾之下。”

椿尾血萤不吱声,偏头望向中心王座上的枯蛰。

薄淡的月光探入深窟落在枯蛰的膝盖上,“所有人都随我去归墟。”

椿尾压低声音,朝身旁的血萤问道,“是练成邪锥子了吗?”他语话刚落,一旁的小妖怪捧来一个锥子,上头缠绕浓如黑墨的黑气。

椿尾隔着几尺之远,都感到跼蹐不安,不禁后退几步,这邪锥子上的煞气逼人,令人不敢直视,仿若他不是一件物品,而是一只残杀无情的恶兽。

这等血腥杀孽的物器造出来是人神的劫难。

王座上的枯蛰站起身,一股无形的杀气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空荡荡的深窟顿时觉得逼仄起来。

枯蛰握紧邪锥子,将上头狂狷的煞气尽数镇压下去,跟着衣袍鼓起,化作一双翅膀飞入茫茫的夜色之中。

那声音阴柔的人朝一旁的手下道:“我归来之时,要看见拾离的人头摆在我的桌子上,为我们庆功。”

手下应了一声“遵命。”

深海之内没有昼夜,唯有从海潮的起落推算时辰。

拾离睁开眼睛之时,眼前熟悉的场景令他产生短暂的错觉,以为回到了舒适自在的家里,但是一翻身,身上的痛意犹如一把铁锤,敲碎了他的梦境,逼着他看清眼前的残酷。

“琅之?”拾离起身,走出去一瞧,不见琅之的身影,心里不由得一紧,他水底功夫不好,金鳞宫又不似以前,会不会遇上什么危险?

拾离回屋找了一圈,找到了一把匕首防身,正欲出去,却在门外险些撞上了一个影子。

拾离定睛一瞧“是你啊,我还以为你给人抓了。”

“你猜得也不错,是有人被抓了,”琅之掏出一份请帖,“凌苍被抓了。”

拾离接过帖子,打开一目十行。

“让我们正午时分去珍珠礁,不然就扒了凌苍的皮。”

作者有话说:

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久违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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