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有始者必有卒,有存者必有亡。_x,s+h!a¨n+j~u-e^./c¢o/m!这一点,纵使是三界主宰的天帝也毫无例外。生老病死,春去秋来,万物周而复始,生生不息。新的天帝代替他主宰三界,站在他现在所站的位置上,俯瞰下方流云飞鹤。麟振在位至今九千余年,有过辉煌壮阔的战绩,有过失忆落寞的时刻,也有难以释怀的遗憾。麟振立于望远亭,俯瞰下界渺渺众生,眼前的流云散去,目光越过千山万水,落在那个妖气冲天的三生天。麟振的眼中生出一丝鄙夷,仿佛是看见躲藏在阴沟里濡湿肮脏的老鼠,恨不得要除之后快。他为此制定了不少计划,却从未成功,而今他大限将至,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在他死之前,务必要将三生天抹除干净,将一个清净宁静的三界交到麟昭的手中。有仙家并不赞同,如今天界和三生天议和,拾离和麟昭交好,三界太平,不宜再动兵戈。麟振却明白天变一时,人变一刻。眼下三生天是和天界言和,可是一百年之后呢?拾离确保千万年不变?三生天保证千万年不变?纵使拾离不变,他身边的人没有异心?不会唆使挑拨?患生于多欲而人心难测也。天帝要将这颗毒瘤彻底拔去。身后传来脚步声,麟振不必回身便知道是谁。杜衡微微拱手,“启禀天帝,万事俱备了。但歌回似乎察觉我们的计划,这几日有所动作,修竹又差人送信过来,又是为了言和一事,那老头不想打,小仙猜测他们二人会联手。”“蓬莱仙岛不偏不党,修竹插手太多天界和三生天的事情了,已经违背蓬莱的规矩,让折兰去解决修竹。”麟振负手踏着流云而去,“趁早动手,迟则生变。”——和风细雨,微雨如烟附着在松树和翠叶上,仿若是镀上了一层亮色,蓬莱仙岛中心的岛屿上,弟子手脚麻利,正在搭建擂台。路过的拾离啃着梨好奇道:“这又是做什么?”云珠解释道:“你就把它当作比武大赛。全蓬莱弟子之间的较量,今年的奖品是鱼隐珠。此法宝,据说具有吞云吐雾,移山填海之能。”拾离心说这蓬莱仙岛三天两头不让人安生。先是大会考,再跟着是为期一年的人间试炼,前不久才刚刚结束,弟子们刚喘一口气,新的测验又开始了。-s?o,e¨o\.!i\n!f.o,“这个擂台一共摆一个月,最后谁能守住擂台,谁就赢得鱼隐珠。”云珠挠了挠圆润的脸颊,“我听说修竹将在最后一日,将歌回和天帝请过来观赛。”“我爹?”拾离微微皱起俊秀的眉头,“他都没和我说。如果我爹来,我就……嘿嘿嘿。”“你嘿什么?”云珠说道,“你打什么鬼主意。”“我就登台,将鱼隐珠拿给我爹,给他长长脸,省得他成日说我不干正经事。”拾离也是随便一说,他爹这段日子忙,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刚回到青葵小院,大虾就告诉自己,歌回将在月圆之日前来,观看比武大赛。拾离这回认真起来了,决定在下个月的月圆之夜,登台抢珠子。蓬莱之内高手如云,竞争激烈,比武大赛上更是出现了一个棘手的变数,此人是虚风关门弟子肖扬,习得不少仙法,第一日就连胜十六场,无人可敌,可谓是冠绝蓬莱。拾离观摩了几日,恐怕难以胜任。硬碰不成,唯有智取。“他有什么弱点吗?上一次大会考,我怎么从未见过他?”拾离双脚垂在溪水里,吃着冰爽的冰消圆子。由心到身,都是一股惬意之感。“许是在闭关,”云珠想了想,“我只知道他曾败在琅之手底下。你应该去问琅之。”“他呀,”拾离一提到琅之,脑子里浮现琅之在海底的身影。这家伙最近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自从上次回来之后,着魔般待在海底练功,就连为期半年的人间修炼都没有去。成日待在水里,他都要变成海鸟了。拾离心底猜测是琅之在弥补海战方面的不足。“我今晚就去会会他。”是夜,海风徐徐,海面波涛汹涌,拾离落入海里,在海底光彩斑斓之间找到了在珊瑚礁上打坐的琅之。拾离眼睛一转,一个坏计浮上心头。悄然绕到了琅之的身后,猛然给他一击。琅之背后似有眼睛,伸手抓着拾离的拳头,将他扯到跟前。拾离再度朝琅之下颌打去,琅之擡手阻挡,二人你来我往交手几招。拾离旋起水花,卷成水龙卷,琅之宛若一杆长枪,犀利的气势轻而易举地破开水龙卷。,卡|&卡>.小μ,说;{网× ,首±发;e“再来。”“看拳。”双方在海底纠缠不分,海面上白浪翻涌,鱼群四散,拾离心说这几日不见,琅之海底的功夫见长,但是拾离也不是吃素的。拾离化为原形,迅雷之间,张嘴将他吃下去了。拾离得意嘿嘿两声,胃中抽动,又将琅之吐出来了。“我赢了。”拾离得意地扬起下巴。“若我方才在你腹中给你一击,你就死了。”琅之脚下一划,向上游去。拾离紧追上去,“若我方才咬你,你现在就尸首分离了。”二人浮出海面,走上岸,琅之赤裸着上身,一身矫健的肌肉在明月映照下泛起粼粼水光,有种别样的美感。“我刚才赢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何时说赢了就答应你一个条件。”“我不管。”拾离拿出耍赖的本事,“你必须答应我。”“无赖。”拾离迎着海风,道:“那个叫肖扬的,他曾经败在你的手中,他有什么弱点?”琅之明白了,“你想要鱼隐珠,别想了,你打不过他的。”“那你呢?”拾离眼睛一转道,“要不你上台将他打败,你再故意输给我。”“比武大赛,岂能儿戏。>“我想在我爹面前风光一回。”拾离撞了撞琅之的胳膊“答应我。” “不行。”拾离叉腰道:“不行我就揍你,揍到你答应为止。”“无赖。”“你答不答应。”琅之背对拾离,意为拒绝。拾离瞅了几眼琅之光洁的脊背,眼疾手快,一把拽下了他的裤子,“你就光屁股吧。”琅之觉得腿间刮过一道清风,侧过身去,羞赧道:“把裤子还给我。”“你不答应我,我就把你的裤子挂在擂台上,让大家都来瞧瞧。”拾离斜睨着琅之的腿间,“你答应帮我,我想办法帮你长出第二根唧唧。”琅之背过身去,耳后一片通红。拾离甩着琅之的裤子,“你答应我,我就还你裤子。”琅之忍着羞赧,讨价还价,“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告诉你如何取胜。”“什么条件,”拾离将琅之的裤子转成风车,“说来听听。”“每日陪我在海里对打。”“就是这样?”“就这样,”琅之一把拽回裤子穿上。“每日晚上,你与我在海底对练,我便告诉你怎么取胜。”拾离双眼微眯,犀利的目光似要看穿琅之这个条件下的意图。“你对海战很执着。”拾离凑到琅之跟前,想要进一步看穿他的内心。“你想做什么?”琅之点了点拾离的眉心,“答不答应。”“好!”拾离痛快地答应了。拾离为了能够在比武大会的最后一日出风头,可谓是煞费苦心,夜夜跑来和琅之对练。拾离不是肖扬的对手,唯有智取。琅之教了他一个办法,能够将肖扬打出擂台,掉出擂台者便是输了。为了能够让肖扬摔出擂台,拾离也下了一番苦心,整个人瘦了一圈。月圆之日,也便是比赛的最后一日,肖扬连赢六十七场,蓬莱仙岛之内无人可敌,花落谁家,尽人皆知。拾离今日便让他们大开眼界。拾离摩拳擦掌,蠢蠢欲动,怎料刚出门,就被修竹截住了。“拾离,一会你待在甘露殿。”“不行,我一会要去打擂台,我要拿到鱼隐珠。”“不行,你必须留在甘露殿,”修竹今日的脸色格外的凝重,“你不能走。”拾离不解:“为什么?”“因为今日歌回和天帝同在,麟昭与你也必须相陪。”修竹说道,“这是蓬莱的仪式,作为弟子,儿子你都应该作陪,直到你爹返回三生天。”“直到我爹回去,那我岂不是无法参加比武大赛了吗?”修竹点了点头,“明年再参加。”拾离为了这一日夜夜去找琅之对练,劳累不必说,千辛万苦,费了这么多的功夫,难道就浪费了吗?“不行,花了这么多的功夫。”“明年我拿金冠作为彩头,”修竹下了血本,非把拾离留住,“你不是一直想要金冠吗?”拾离心动了。可是……拾离微眯着眼,打量起眼前的修竹,今日的修竹有些奇怪,似乎极力阻止他参加比武大赛,而且想让他留在他爹的身边。“出什么事情了?”修竹气定神闲,“无事。”“你没有骗我?”修竹还未答,大虾急急忙忙从小路那一头跑来,嘴里嚷着殿下,“可算是找到你了,大王已经到蓬莱门口,赶紧去迎接。”大虾说着,揪着拾离朝大门处走去。“这么着急做什么,又不是没有见过。”拾离被大虾拽得几乎飞起,直奔向小红亭。蓬莱前一刻还是风和日丽,拾离一到小红亭处就天色灰暗,电闪雷鸣。辽阔的海面上乌压压的一团云飞驰而来,刹那间,那股蓬勃杀气毫无抑制笼罩在小红亭上方。为首的正是歌回,衣袂飘然,威风凛凛,眉宇间带着似有如无的杀气。“我的儿,”歌回一见拾离,周身杀气一收,换上一副和蔼之像。乘着坐骑缓缓落在地上,身后的小妖怪立即上来牵坐骑,歌回踏着阶梯走来。“爹,”拾离嘴上说不在意,见到他爹心里仍旧是十分欢喜,赶紧迎上去,扑在歌回身上,“怎么这几个月都没有你的消息?”“三生天事忙,”歌回捏了捏拾离的肩膀,“这几个月又胖了。”拾离这段日子起早摸黑,掉了几斤肉,“分明就是瘦了。”歌回眨了眨眼睛,将拾离摘下来,好好地端详几眼,道:“怎么就瘦了?蓬莱还有人能够欺负你。”拾离在歌回耳旁说道,“今日看我给你出一个风头。”歌回笑道:“出风头,你爹我倒是拭目以待,看看你整出什么花招”修竹领着琅之立于小红亭处,拱手道,“大王,别来无恙。”歌回寒暄一句,“好久不见了。”“里边请,”修竹擡手引路,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整齐的铠甲声,似有一对整齐兵马正朝这里而来,其中夹杂着一个陌生的声音。“修竹仙长。”拾离转头看去,为首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人,日光落在金甲上折射出来的金光熠熠生辉,远远望去好似水面的波光,待他走近,拾离才看清这人面容。长脸,丹凤眼,微微扬起下巴,背上一对金光熠熠的双翅,一副睥睨姿态,目光掠过歌回,眼梢带着一丝不屑,盔甲摩擦发出的铮然声和眼前的和谐的气氛不相协调。拾离瞧他不爽,想上去给他邦邦两拳,“这个人是谁?”歌回目光微沉,“金鹏之王,名重,身后是他儿子,珂之。”“珂之?!”拾离瞅了一眼琅之,心说这鹏鸟一族取名字怪有意思的,和琅之什么关系?“怎么今日天帝不来,”拾离环视几圈,“不是说麟振会来吗?”“那个胆小鬼,他不敢来,就派他座下的歪瓜裂枣前来。”歌回搭着拾离的肩膀,“不过是跳梁小丑,咱们进去吧。”“妖王,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