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天界祥云堆叠,烟霞缥缈,仙娥在云间抚琴,仙鹤在楼宇起舞,九重天十二大殿,森严巍峨,大气宏伟。+8`6*z?h_o′n¨g·.-c!o*m,麟昭随着金甲侍卫回到天宫,两旁天仙齐齐下跪两侧,俯首行礼。“我想见天帝。”麟昭朝身后的杜衡道,“烦请通传。”杜衡委婉拒绝,“天帝正在处理公务,令殿下好生休息,等待天帝召见。”在天规森严的天界,以天帝为尊,他的话便是天的旨意,所有人都不得违抗。麟昭守规矩的毛病就是在这繁重的礼节和不可违背的命令中养成的。“杜衡,这事...是不是天帝在后背主导?”麟昭知道天帝主战,天界和三生天虽然暂时休兵罢战,可仍旧视对方为眼中钉,想要除之后快。杜衡仙君没有直接回答麟昭的问题,道:“这是天帝的事情,小仙不敢妄自揣测。”麟昭微微颔首,心下已经明白了。他慢慢动身回殿,他主和,想要止战,可这个主意仅仅局限于他脑子,无法施以行动。以天帝为尊的天界,谁也不敢和天帝背道相驰,麟昭孤独地做着三界安宁太平的美梦。大梦终将会醒,天界和三生天相斗总有一死,若死的是天帝……麟昭脑子里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而后如同被毒蛇蜇了一下,骤然将脑海里的念头甩开。天帝怎么会死呢。天帝有天道庇佑,不死不伤。若死的是歌回……麟昭心事重重地返回宫殿,他不希望任何人死去,三界安宁太平,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他要止战,让天界和三生天真正的化干戈为玉帛。——雨后的荷花带着湿濡的水汽,硕大的荷叶上挤满了珍珠般的露珠,倒映着一行人身影。云珠几人虽然恢复了仙气,却遇上了麻烦,该如何去找拾离呢?“苦楝带走了拾离,又会带去什么地方呢?”云珠想到苦楝那一张脸,诧异道:“苦楝怎会……”“现在一想,以前很多事情都有了解释,当初苦楝为锁阳作证,二人早已狼狈为奸了。e秒?&?章?节,¢小e说?网t~ ?]追|D最?¨新^2章\%?节·.¥”静云手中把玩硕大的荷叶,“这件事情背后必定有锁阳参与。”秦艽点了点头,“极有可能,我觉得依照锁阳的习惯和秉性,不会将拾离藏在海里。极有可能是岸上。”“我觉得可以回当初的那个农舍看看,说不定会找到他们去向的线索,有一个方向就好找了。”静云提议道。“这是一个好主意,”云珠说道,“现在就动身吧。琅之,你呢?”琅之回过神来,茫然地望着三人。他现在就像一团浑水,自己的真正的心意就藏在浑水之中,他看不清,也不知自己真正的心意,有些分不清仇恨和恩义。“修竹定下言和大计,眼下拾离失踪,歌回围剿天界,大计即将失败,你若是蓬莱弟子,就不该眼睁睁地看着修竹大计失败,”秦艽说道,“你若是帮助蓬莱渡过难关,说不定会得到金冠。”修竹当初说过,此番历练若是出色,会得到金冠。秦艽道:“跟我们走吧。”琅之看不清自己的心意,可是面对秦艽的请求他也拒绝不了,就当是为了秦艽吧。——湖水微波如老人脸上的皱纹,上面都是光阴岁月的痕迹。一只小船缓缓地在千顷湖面之上飘荡,船中点着一盏孤灯,随着水波摇摇晃晃,光影阑珊处,躺着一个人,手脚被缚,生死不明。此时已是夤夜,周围幽寂,时不时响起几声虫鸣,提醒着里头的人不是在地狱的忘川河。“水,”细弱的声音从伤痕累累的嗓子里发出来,不细细听,就会漏过去。“爹,爹,我要水。”拾离嗓子眼干得冒火,“护卫,护卫你死哪里去了。”水声汩汩,静听拾离地呢喃。船身微微一震,似有什么人落在上头,船身激起一圈圈的涟漪。两个人一前一后落在船舱处,昏黄的烛光只照到他们的鞋面。“水,我要水。”拾离分辨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嘴巴微动,“水。/t^a+y′u¢e/d_u·.·c/o-m-”那二人不理会,用一种看畜生般的目光看着地上匍匐的拾离。“什么时候将他带上天界?”苦楝心急了,“拖不得了,到处都是三生天的人。”“三生天将天界围住了,以我们两个的本事进不去。”锁阳说道。“那该怎么办,”苦楝没什么主意,现在急需一个人帮忙。“我们去找琅之,让他帮忙,金鹏一族是居住在九重天之上,琅之定有办法绕过三生天的妖怪进入蓬莱。”“他不行,他和拾离是一伙的。”锁阳摇了摇头,“琅之和拾离二者之间有血仇,再加上金鹏一族都为天帝马首是瞻,这是天帝的任务,我想琅之肯定会帮这个忙。若实在不行,威逼利诱,总有法子让他为我们所用。”——云珠一行人回到了那个农舍,荒草丛生,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秦艽在荒草里头找了一圈,在地上发现了一些干涸的痕迹。“若是能够回蓬莱就好了,”云珠拨着及腰的蒿草,“找刘东山借一只灵犬,我们就能够借助灵敏的狗鼻子找到拾离在什么地方。”静云一想,“我记得蓬莱有一门仙术,可令普通的狗鼻子灵敏百倍,追踪到千里之外的人,不知道有谁习得了。”秦艽转头望向琅之,瞧见琅之在出神,“琅之。” 琅之回过神来,“什么?”秦艽:“有一种仙术,可令普通狗的鼻子灵敏百倍。”“我会,我去找一只狗。”琅之转身离开,不多时领回一条黄狗,吐着舌头,时不时叫几声。琅之掐诀在狗鼻子上轻轻一点,黄狗咽呜了几声,用爪子拨弄鼻子,打了几个喷嚏,云珠拿着沾染血迹的干草放在黄狗面前。黄狗低头嗅了嗅,跟着向东北方咽呜一声。琅之牵上黄犬,立即朝东北方向而去。湖风温和,湖水清澈,芦苇如同鸟儿的羽絮,整整齐齐地分列在湖边浅滩上。拨开芦苇看见一艘小船,随波逐流。黄狗冲着小船狂吠几声。“在那里。”一行人立即上前,前后依次落在船上,二话不说开始里外翻找。琅之牵着黄犬入了船舱,在里头发现了一摊血迹。黄犬围绕着那摊血迹来回走动,嗓子里咽呜不停。“这是拾离的血迹。”云珠蹲下身一摸血迹,“还很新鲜,他一定就在附近,或者是没有走远。”琅之摸了摸黄犬的脑袋,“去找他。”黄犬嗅了嗅那摊血,跟着走到了船边上,望着偌大的湖面来回走动,嘴里不停咽鸣着。“难不成在水里面?”云珠说道。“这么容易就找到了,是不是有埋伏?”静云打量了四周几眼,“三生天这么多人都没有找到,就这么容易被我们找到了。”狗子冲着湖面狂吠,似乎水底有东西。“要不下水瞧一瞧。”云珠提议,望着琅之。琅之咬着下唇,怕什么来什么,他最不擅水战,上回水战失败的阴影至今留在他心头。“谁下?”琅之低着头,一种逃避者的姿态后退了半步,提醒一句。“水底危险,”“我下去。”静云脱下了外袍,搁在栏杆上,光着膀子揉了揉肩膀,“若是半个时辰之后我没有上来,你们速速离开。”“我和你下去,”秦艽说道,“就算遇上危险还有人帮衬。”“不可。”琅之阻拦,“下头危险。”“下头是危险,锁阳苦楝可能就在其中,如此一来更加不能让静云一个人下去,”秦艽也脱去了外袍子搭在栏杆上,“云珠修为不高,你和云珠留在船上做策应。”琅之否决,“我下去,你留在岸上。”“你不必勉强你自己,”秦艽看出琅之心不在焉,他或许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静云打了一个手势,“下水。”二人如同两只鱼鹰,咚咚两声,轻巧地落入水中,水花转瞬即逝,涟漪扩散而去,渐渐消散。琅之立于甲板上,在心中算着时间。风掠芦苇,衬得这辽阔的水面宁静悠远。琅之算着时间,“时间差不多到了,还没有动静,云珠,你在岸上看着,一有情况你立刻就走,去找三生天的人。”琅之将黄犬*给他,云珠接过黄犬,“你自己小心。”琅之正要下水,水面飞出三个人影,黄犬冲着那三个人影狂吠,琅之定睛一看其中一个是拾离。琅之心头一松,正要上前,云珠蓦然抓住他。“他们不是静云和秦艽。”云珠眉头紧锁,声音透露他内心的惊恐,“恐怕是。”“琅之!”锁阳携着拾离落在甲板上,掸了掸衣袖,散去一身的水汽,“我正找你呢。”“是你们!”琅之目光蓦然变狠,“秦艽呢?”“他们安然无恙。”锁阳将拾离搁在一旁,“你也别着急下去,我们找你是为了一件要紧的事情。费了许多功夫才将你弄到此处来。”血迹是他故意留下来,引他们上钩的,锁阳真是好算计。他心念急转,回头看了一眼云珠,他拦着锁阳,让云珠去找歌回通风报信。苦楝似乎看穿了琅之的目的,纵身一跃,落在琅之身后,双袖伸出两条藤蔓,将二人后路堵截。苦楝警告,“不要乱动,否则你的下场也和拾离一样。”云珠望着甲板上昏迷不醒的拾离,担忧喊了一声:“拾离。”拾离死鱼般躺在地上,生死不明。“你们要做什么?”琅之问道。“琅之,你真身是金翅大鹏,居住在九重天,世代侍奉天帝,没错吧。”锁阳斜睨一眼琅之,眼中满是算计。琅之猜到锁阳的意图了,“你们想通过我将拾离献给天帝?”锁阳摇了摇头,“天帝给我们一个任务,抓拾离回天界,但是眼下三生天把守天界外围,我们进不去,无法完成任务,唯有靠你。”“居住在九重天的是大鹏之王,不是我。”“但是你有法子上去,对吧,”锁阳说道,“送我们上去。”“不行!”云珠抢声道,“琅之绝对不能答应他们。”“闭嘴!”苦楝擡手一挥,藤蔓堵住了云珠的嘴。云珠嘴里呜呜叫,似乎让琅之不要答应,苦楝再一甩衣袖,狠狠地抽了云珠一鞭子,云珠摔在地上,昏厥过去。“天帝抓拾离要对三生天用兵,歌回杀了你爹,琅之,你不想为你爹报仇吗?”锁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