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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你动手吧。]}狐D恋?)文~学`\ o±?最3~新??章?¤节>`?更D(新@(?快3?¥”

拾离凝睇琅之那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眼睛亮如明月,里头没有后悔,没有畏惧,更没有求饶。

“你为什么不求饶?”

“求饶你会放过我吗?过去的事情就会淡忘吗?”琅之凝视着拾离剔透的眼睛,里头是坚定不移的决心。

“不会,你我都知道过去的事情不会忘记。我爹杀你娘,你爹杀了我爹。扒皮鞭尸,他一样都没有少做。”

这血仇落在你我身上,生了根,留了疤,任你神通广大,也无法消弭。

“你不必手软,动手吧,就算你不动手,有朝一日,你我相见,我也会动手的。”琅之声音平静,似已经做好了赴死的打算。

拾离手中的长刀握紧了又松开,跟着再度握紧。

“拾离,别动手!”云珠着急地抓着栅栏。

拾离凝视琅之的五官,从上面找到了知重的痕迹,这几百年的仇恨痛苦发酵升温,爬到了极点。

拾离举起长刀,在冷冽的寒风中,猛然刺进了琅之的胸膛。

“琅之!”一侧的蓬莱弟子骇然失色,云珠捂着眼睛不敢看。

长刀没入琅之的胸口,脸上的血色如同潮水骤然退去,胸口大片的红色在潮水声中蔓延扩散。

恨若是有颜色,便是这个样子。

拾离微微发颤的手摸了摸那抹血红,想起他娘浑身是血的惨痛一幕,想起那一段暗无天日又麻木无味的日子。

那时的三生天慌乱得如打翻的一锅粥,混乱,没有头绪,他爹抱着他娘血淋淋的尸体坐在血泊中,他想上去握着他母亲的手,告诉她,他修建了一座漂亮的琉璃塔。

还没有碰到他母亲的手,就被他爹赶走。

歌回与天界开战,四处兵荒马乱,整个三生天草木皆兵,他就像无人要的小孩,丢弃在一个角落里头,任他自生自灭。

他每晚都抱着他母亲的画像睡觉,才在慌乱的三升天找到一丝慰藉和安宁。

凌苍心细,瞧见了这一棵无人照料的小草,担忧天界会对拾离下手,便让两个蚌壳精将拾离藏在一个深深的幽潭之中。=搜#>搜μ小?说?·/网×| )更[:×新o+最*\[快<

深潭终年不见天日,不见碧空浮云,不见日升月落,更不见他的母亲。

日子平淡得如一碗没有味道的白水,而这一碗水他喝了不知多少个光阴。

母亲的死带给他除了最初的难以置信和惊痛,便是无边无际,不知尽头的等候和孤独,时不时想起过去的美好日子,如同不经意间被藏在棉花里细细绵绵的针扎到。

直到三生天叛乱稍平,他爹带他回家,他再一次来到壁同潭,却再也找不到琉璃塔。

他娘没有了,琉璃塔也没有了。

谁带走了?

是知重,知重将他所有珍视的东西带走了。

知重已经死在他爹的手中,可拾离心中的恨意却没有因此弥散。

每每看见他娘王座的时候,每每想起琉璃塔的时候,失去至亲的悲痛和那一段寡淡的日子,就如同突如其来的一刺,准准地刺中他的心房。

不足以让他致命,也让他难受好一会。

可惜知重死得太早了,他一腔恨意无处发泄,积在胸口,久而久之,成了一抹痕迹。

若是问什么东西能够抹去,唯有眼前的琅之。

如今他的刀终于刺进了琅之的胸膛。

那痕迹却没有抹去,如经年累月的茶垢,与之长在一起。

冰冷的细雨落在二人的脸上,四目相对,眼中有无数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感。

拾离眼中没有泄恨的快意,也没有大仇得报的高兴,而是一种浓郁如同烟云的悲伤。

拾离微微后退,拔出长刀,快速用仙气封住了琅之胸口的血洞,“轻易杀了他不解恨,将他们关起来。”

拾离将带血的长刀抛给了石溪,“拿这个回去给我爹,琅之的脑袋暂且寄存在他的头上。”

拾离转身,随着退潮的海水,奔向那一片宽广包容的大海。

琅之捂着胸口,上头濡湿温热的,泛着血腥味的气息,就如同冰雪之中的一口热血。

分明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分明要下定决心与之一刀两断。

为什么又要救我。

这先杀后救,比单杀了他还要令人痛苦难受,日后叫我如何对你下手。

——

无骨崖下头据说都是鲨鱼,从这里跳下去,有去无回,尸骨无存,故而叫无骨崖。,x-i¨a`o¨s,h~u?o/c-m_s,.-o+r!g!

这地方距离蓬莱仙岛三四十里地远,一般苦楝不到这里来,但是今日不得不来。

还未到无骨崖,就瞧见那如雾凇的身姿立在无骨崖上,还未靠近便觉得透骨的寒冷。

“天帝交代你的任务还记得吗?”

“记得。”

“你怕是记成别人交代的事情了吧。”

苦楝心说杜衡已经知晓他和锁阳一事,听这语气,颇有不满,沉思后道:“锁阳想要引得三生天和蓬莱相斗,坐收渔翁之利。眼下歌回已经掌控蓬莱,并且下令杀了琅之,二者双方的矛盾无法调节,我们的计划就要大功告成了。”

杜衡嗤笑一声,“你今日是没有带脑子过来吗?”

苦楝立马擡起头,这话是什么意思?

眼下一切的情形都如他们所预料,蓬莱和三生天剑拔弩张,他们的计划就要成功了。

“限你在明日日落之前将拾离抓来,不然……”

苦楝不明杜衡为何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也不敢忤逆,只应了一声:“是!”

杜衡走后,苦楝左思右想,依旧想不明白,眼下正是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候,杜衡为何还要他抓拿拾离。

难道他看见蓬莱还有翻身的机会?

苦楝百思不得其解,冒险将锁阳找来。

巨浪拍打在无骨崖下方,似有千万海兽在崖底咆哮。

锁阳听闻杜衡的吩咐后沉默了片刻,眉间少许的不安。“虽然事情按照我们计划所发展,但是我觉得有些事情在脱离我们的控制。”

“什么意思?”

锁阳眺望辽阔的海面,澎湃的潮声反而衬得这一片海域安静,“太安静了。歌回占据蓬莱,为何没有弟子反抗,为何没有仙师喧闹,修竹真的白白地将蓬莱拱手相送?四大仙长合力,还是能够抵抗一二。”

“我组织了一帮弟子闹事,结果还未出手就被抓了。难道是修竹对歌回抱有一丝幻想,他能够撤兵?”

锁阳:“我去调查一番,你不要轻举妄动。”

——

天色昏暗,不多时下了一场大雨,屋内光线昏暗,角落传来老鼠的吱吱声,更显得这处废弃农院的死寂。

每人神色各有不同,低沉颓靡,迷茫悲伤,但是对未来的担忧却如出一辙。

突然一阵错乱的脚步声打破了这里的静寂,琅之转身戳开窗纸,从洞窥视而去,只见几个蓬莱弟子被人抓出来,直接斩杀在庭院之中。

无声无息,那几名弟子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彻底断气。

琅之漠然看着,风中一股海腥味飘来。

血气和恐惧透过薄薄的窗纸惊得人一身的胆寒,他们已经看见了自己的下场,对生的渴望压过了悲伤萎靡。

“要不我们逃出去吧。”有人提议道。

云珠擡起头,望向说话那人。

“坐在这里是死,逃出去也是死,老子宁愿逃出去,”提议人说话声音不算洪亮,却如一根针刺进了弟子们的心中。

周围纷纷响应,他们不愿坐着等死,愿意拼死一搏。

“可是怎么逃出去?”

众人顿时哑然。

云珠道:“我们仙气被封了,出去就是自找死路。”

提议人说道,“方才我进来的时候看见南边的防守最为弱,可以从那里出去。”

“出去之后呢?”秦艽反问道,“我们这里大部分人都没有仙气,如何逃脱,如何应敌呢?”

提议人再度哑然了。

秦艽:“若是无万全之计,出去只会死得更快。”

“总比坐以待毙要好,”提议人指着窗外,“很快就会轮到我们了,赞成逃出去的人举手。”

提议人带头举手,周围的人稀稀拉拉地举起手,一个接一个,大半的人举手赞同。

“大部分人都赞同出去。”提议人看向琅之,他想征得琅之的同意,他们之中唯有琅之有少许的仙气可用,若琅之加入他们,将助他们一臂之力。“琅之呢?”

琅之心口的伤口虽然愈合了,脸色仍有几分惨白,认真思忖之后,道:“我要出去,南边防守松懈,可以从那里出去,出去之后去找麟昭。”

周围之人哗然:“麟昭是天界的人,三生天的人不敢动。”

“妖怪是轮班制,日暮之前会换防,我们在他们换防之前,将南边的守卫替换掉,然后借着换防趁机跑出去,去找麟昭搬救兵。”琅之挑选身形健壮的人,“你们几个跟我去。”

众人一拍即合,“就这么办。”

琅之以地为纸,指为笔,根据自己进来之时看见的景象,画出周围的布局,开始推算该从什么地方逃走。

这一幅地图稍稍出错就会要他们的性命,琅之也知道凭借自己的印象和推断可能会出岔子,眼下不得不这么做。

“我以为你会等拾离过来。”秦艽倚在墙壁上,“眼下出去真的是自寻死路。”

“我也觉得拾离会来救我们的。”云珠也赞同秦艽的看法。

琅之知道他们信拾离,拾离也必定会来救他们,但是其间横叉一个不确定的因素——歌回。若是歌回从中阻拦,拾离心有余而力不足。

歌回要借蓬莱之力,向天界开战,这短暂的和平时光就要冰消瓦解了。

他和拾离也终于是迎来刀剑相向的一天,念及此处,心口一痛,是伤口又裂开了吗?

琅之倚在墙壁上天马行空,若他在三生天和蓬莱之战中取得良好的战绩,助蓬莱击退三生天,会不会提前拿到金冠呢?

建功立业,于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而言,永远都是挂在眼前的红萝卜,令人趋之若鹜。

静云偷溜过来,一脸严肃地问道:“你们可还记得方才被杀的几个人长什么样子?我想日后我们出去了给他们立一个衣冠冢。”

云珠摇了摇头“没注意。蓬莱万名弟子,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记得的。”

秦艽忽然想到了什么,倏然坐直身体。

“怎么了?你知道那几个人是谁了?”

秦艽眨了眨眼睛,说道,“我有一个很荒诞的想法,那几个人不是蓬莱弟子。”

“你不认识别人,怎么说别人不是蓬莱弟子?”

“前期拾离要找一百个人背书,我和云珠几乎问遍了全蓬莱弟子,我虽然不是都认识,但是总归有印象,我没有见过那几个人,”秦艽望向云珠,“云珠,你见过吗?”

云珠想了想,“我也没有印象。”

静云:“难道他不是?”

“那几名弟子死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海腥味。”秦艽眉头紧锁,隐隐察觉不对劲,“我提议,不要出去,这可能是一个圈套。”

琅之摇了摇头,“不能放弃,必须逃出去。”

作者有话说:

琅之:家暴了。

拾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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