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又想到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宝囊,道:“还是你们想吃辟谷丹?”
萧原道:“一舟前辈,齐修士其实给我送了三份吃食…”
楚一舟回眸,见到他翻开了自己的医箱,将那三盒食盒递了过来。-精`武.小_税,旺¢ ?追*嶵?歆!彰_踕.
“噢!”楚一舟接过,又道,“已经凉了啊,我帮你们加热一下再吃吧!”
小树妖感动得想要落泪,黏在他的大腿上夸赞,“一舟哥哥,我能叫你一舟哥哥吗?”
楚一舟正施术加热,闻声道:“可以啊,你想叫什么都可以。”
说完,又是怕一旁的萧原不放心,又对着他安抚道:“萧原,我方才用灵匙联络了樱子的师尊,他同我说樱子眼下并无危险,你可以安心了。”
萧原瞳孔微颤,点了点头,“好…”
喉间仍是干涩得紧。
楚一舟将热过的食盒递了过来,道:“我听齐衡师兄说,你这几日奔波劳碌,今日又受到如此重创,身子定是受不住的,你好好吃些东西,我们再一同去寻樱子,好吗?”
他的声音无比温柔,像是初晨的日光,洒落在萧原心间。·我?地+书?城/ !首·发_
“萧原,你知道吗,我的五师兄他是被抛弃的孩子。”
“我初见他的时候,他就像是个骷髅架子,瘦得皮包骨,还是在大寒的冬日,你知道吗?山下都要冻死啦!”
“我那时候,还以为他是我要抓的赤鹤,差点把他伤到了。”
“他好可怜呀,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瘦的小孩儿。”
萧原以前,一直能从祁樱身上感知出,她那样的人,定是被人好好爱护着,被人捧着,永远都是有人像明灯一般指引着她,甚至于,是他不懂的,是在爱中长大的孩子。
“我的五师兄,他时常认为自己卑贱,胆小,嘴笨,不聪明。”
“可是,他很温柔呀,对谁都温温柔柔的,为此都不知晓吃了多少亏。`1′4~k¢a·n¨s~h!u!.,n+e!t·”
“所以,为了让他自信起来,我常常告诉他他是一个超好超好的人;为了让他不再受人欺负,我教他剑术、武功、咒法,看到欺负他的人我就帮他欺负回去!”
“萧原,你若是遇到了对你好的人,你也要加倍的对他好,懂了吗?”
祁樱被人爱,同时又毫不吝啬地给予她身旁的每一个人。
树妖叫的一点都没错。
祁樱她,是神女。
梦境。
很长一段时间,祁樱视线内都是空悬无物,暗无天光。
那个拥抱仍是在,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被人抱着,很久,很近,可是祁樱却闻不到是谁的气息,她想动,却像是被牢牢固定在了一个砧板上,如同一只待宰杀的鱼儿一般束手无策。
她觉得心魔一定是故意的。
它觉得这样她便会害怕吗?
祁樱咬牙,心底暗自腹诽,这心魔真是弱。
“弱鸡。”
她故意骂出声。
她什么人什么事都不想,不让它窥探自己的心思,只在心里把它的全部都骂了一遍。
这样一骂,心魔终于有了反应,祁樱的感知也愈发的敏锐,最后,呈现在她视线里的,最先听到的,是一声久别的呼唤:
“樱儿。”
祁樱汗毛竖立。
那人又唤,“樱儿,是我。”
祁樱想都不用想,所有感官在这一下都凝结成了一滴泪珠。
眼前,是她最熟悉的,阿娘的屋舍。
祁樱回首。
“阿娘。”
泪水就这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祁樱什么也不想,身前无形的束缚也终于顷刻消失,祁樱不管不顾地,抱住面前的,她思念已久的,朝思暮想的阿娘。
“阿娘,真的是阿娘。”
千青黛点头,望着她温声回应道:“是阿娘,真的是阿娘。”
“阿娘,你为什么一直不肯来我梦里见我?”
“那盏长明灯里,我只写了这一句话,我盼了好久,可是你一直都不肯来见我。”
“阿娘,你是不是不想见樱儿?”
祁樱哽咽,语气委屈得不像话。
她之前,每日睡前都会使劲把千青黛的模样想一遍,还在心底祈求,愿她能够来她梦里见她;修为飞升的时候,她也想过,若是阿娘成为自己的心魔,她也会心甘情愿的接受飞升失败的雷劫。
上一世,整整一世,还有上一回的虚幻之境,什么都没有,连一个她最熟悉的人都没有。
她的心魔,一直以来只有她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各式各样的她自己。
她杀死了无数个她自己。
无数个梦里,几乎是什么都没有,几乎从未出现过阿娘的身影。
一面,她只要见一面就好了。
她不奢求能见到父亲,可是她真的很想见她的母亲。
祁樱将她紧紧抱紧,眼角的泪湿了她的整个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