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之人见他这般模样,忽然兴奋耻笑道:“迟深,你果然在外面做些见不得的勾当。,齐^盛-暁?税?蛧¨ `已_发?布_最_歆?璋+截·”
一群人一起笑了起来。
迟深蔑下眼,漠视地瞧着他,眼眸瞥过狼藉的桌角,忽然一顿。
那怎么……还有东西。
蒙面之人又大笑一声,拾起地上的杂碎剑穗,讥讽道:“迟深,这剑穗是你的吧?不好意思啊,刚才不小心,将它揉碎了。”
剑穗……
他的剑穗,早在之前就被祁樱损坏了,而且,并非是黑红色,只不过……
朱红的翡玉在暗光中缓缓发亮,迟深猛然吐出一口血,银剑倏然像断了线一样掉落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迟深,你这是作何?我都还没揍你呢!”
他猛然掀开自己的面庞,这人不是谁,就是南旻宗掌门收的义子莫诩。
迟深稳住身,运力拾起剑,却被人一刀打飞。
“迟深,你也太过不知好歹,整日被我们的小师妹缠着,却对她都没有一个好脸色。¢微·趣~暁~税- ^追·蕞¢新_璋.节?”
“你可知,祁小师妹从未给过我一个笑容,却总是对你喜笑颜开,你瞧,还给你送礼物。”
“你倒好,这么晚才回来,害得她都未能见你一面。”
莫诩握起剑,一步一步朝他走去,手中的剑身被强大的灵力环绕。
迟深仍是一脸漠视地看着他,红瞳之中,看不出一丝忌惮,甚至有些置身事外的淡然,道:
“所以呢?杀了我?”
莫诩愕然,眼底戾气更甚,气得浑身发抖,手中剑鞘倏然拔去,高举过顶,“你……!”
“想死?那我便送你一程!”
“砰——滋!”
说时急那时快,猛烈的灵力相撞,炸开巨大的浓雾焰气,众人皆是一躲,谁也没去看门口那位血气横生的迟深。
他们都以为,迟深定是死了——
偏偏睁开眼的时候,偏偏那浓雾都还未散尽的时候,有一人执剑劈开了那浓雾,一剑斩伤了他们所有人。¢萝-拉^小\税? ·耕·辛-最¨哙`
众人骇然,听见她怒不可遏道:
“你们这群,丑恶该死的狗!”
“谁给你们的胆子杀我师兄!”
“你们就是嫉妒他,嫉妒他清姿逦貌,嫉妒他天资过人,嫉妒他敏学聪慧!”
“你们!找死!”
“砰砰砰——滋!”
漫天烟火弥漫,毫不费力地将猛烈的爆竹烟气渲染百里之外,又是好几声响彻云霄的绚烂花焰争相盛开,一阵一阵,争先恐后,分外夺目耀眼,到最后,还变成了五花八门的花样和笙歌。
迟深眼睫微颤,深邃眼底之间,只倒映出一个人,只有她一个人。
“迟深,你活下去吧。”
脑海之中,忽然浮现这样一句话。
漫天绚花燃尽,远远的高山上又开始升起灯火,一盏又一盏,一灯接着一灯,明亮的烛黄灯火顺着浓郁的烟火浊气往上浮,千千万万只,千千万万盏,点亮了漆黑浓色的夜。
距离太远,祁樱听不清,只闻得见一丝丝曼妙悠扬的旋律。
还有,此起彼伏的心震声。
第44章 臣服
祁樱觉得眼前的迟深就是个痴汉。
方才问他的那句话, 到现在都没有给她回应,她有些恼,抬起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又道:“师兄在想些什么?”
烟火早就燃尽了,就连万千灯火都逐渐消失在他们眼前,迟深的眸光荡了荡,像是从隔岸上起火的池塘一般灼人, 片刻后,他终于开口:
“祁樱, 很早之前,我其实想过要自剜。”
他忽然改口叫了她的名字,都让祁樱有些不适应,旋即,她又倏然一怔:
自剜?...
颓然之间,那双生灵杏眼登然瞪大, 双手本能地抓紧他的衣袖,道:“你说什么?”
“你怎会要自剜?为何?”
她很清楚, 迟深不是会用生死说笑之人, 更何况,是自剜。
他们明明一同长大,自小朝夕相处, 她怎会没注意到他会有如此想法,明明,她都有在一直关注着他的!
她知道他身不由己, 摒弃魔道改修仙道;她知道他忍辱负重, 身为魔域少主却沦为仙族细作;她知道他每日都殚精竭虑、频繁往复地穿梭在仙魔两界之间,就连入睡的时辰都稀少惨半。
她知道的。
她都是知道的。
明明, 前世两人都结为道侣,迟深都从未对她说过如此沉重之话。
为什么……
想到这,祁樱手上的力度更重几分,胸腔之处传来一阵又一阵恶寒,冷得她忍不住颤抖,她却仍然不肯放开手。
迟深的眼底仍是很深,那么深的眼眸之中,那么赤红的瞳色之中,就连祁樱淡粉的衣裙看上去都艳丽万分。
“因为,活着,实在是...”
他欲想说出很多字,比方说他活得麻木不仁、浑身乏术;比方说他活得整日都是被威逼利诱、谋权害世、噬血杀戮;比方说他全然不知道,苟活在这世间之间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