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云淡风轻,却似一道九天惊雷,在狼山之巅轰然炸响!
一瞬间,风停了。*3~8\看.书\网· ¨免!费^阅\读¨
厮杀声,呐喊声,狞笑声,戛然而止。
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怖威压,如天穹倾塌,轰然镇下!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连城璧,还是黑道七煞,亦或是那些连家堡的精锐,都在这一刻,感觉肩上扛起了一座无形的山岳。
沉重。
窒息。
每一个人的动作,都诡异地僵在原地,脸上凝固着前一秒的狰狞与贪婪。
呼吸,都成了一种奢望。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山道上,两道身影,缓步走来。
一男一女,皆是一身白衣,不染纤尘。
男的身形挺拔,面容俊美,神情淡漠,仿佛只是来此山间散步。
女的容颜绝世,却面若冰霜,一双凤目中,是视万物为刍狗的孤高与冰冷。
正是林玄与邀月。
他们走得很慢,每一步落下,都像踩在众人的心脏上,让那颗本就快要停跳的心,又是一阵狂乱的抽搐。
“是……是你!”
连城璧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脸上的君子笑容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无边的惊骇与恐惧。
他认出来了!
就是这个男人!
前几日在黑风镇,仅凭一个侍女,就让三大枭雄屁滚尿流的神秘男人!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怎么敢在这里?
“阁……阁下是何人?”连城璧强忍着从骨髓里冒出的寒气,声音干涩,连他自己都能听出其中的颤抖,“为何要插手我无垢山庄与邪魔外道的恩怨!”
他还在试图用大义的名号,为自己壮胆。\5·4^看/书? /最-新/章·节¨更¢新+快`
然而,林玄甚至没有偏过头看他一眼。
从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穿过了所有人,越过了所有事,自始至终,只落在那个单膝跪地,浑身是血,却依旧倔强地挺直脊梁的红衣女子身上。
在那双平静的眼眸深处,一抹怒意,正在悄然升腾。
他缓缓抬眼,终于扫视全场。
那一眼,没有杀意,却比任何刀锋都更加凌厉。
“我说。”
声音依旧不大,却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气血翻涌。
“我的人,你们也敢动?”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身上那股宗师之威,再无保留,轰然爆发!
这句话,不是质问。
是审判。
是对风四娘归属权的最终宣判!
也是对在场所有人,下达的死亡判决!
“放肆!”一名黑道头目被这威压逼得几欲疯狂,怒吼着想要挣脱束缚。
可他话音未落。
林玄身旁的邀月,动了。
她甚至没有看那人一眼,只是对着那片围攻风四娘的人群,轻轻抬起了手。
玉指纤纤,不见半分烟火气。
随即,隔空一掌,轻飘飘地拍出。
没有掌风,没有气爆。
只有一股冰冷到极致,能冻结灵魂的寒流,如决堤的九幽冥河,瞬间席卷全场!
“咔——咔嚓——”
诡异的冻结声,在死寂的山巅响起。
那些刚刚还凶神恶煞的江湖高手,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
他们的血液,他们的真气,他们的思想,乃至他们的灵魂,都在这股无可抵御的寒流面前,被彻底冻结!
一个,两个,十个……
短短一息之间,十几名在江湖上叫得出名号的好手,尽数化作了一座座栩栩如生的冰雕,保持着各种挥刀、狞笑、前冲的姿势。?k¢a/n/s+h.u!w^a?.·c¢o′m?
然后。
山风吹过。
“砰!砰!砰!”
清脆的碎裂声连成一片。
那十几座冰雕,轰然碎裂,化作漫天晶莹的冰屑,被风一吹,洋洋洒洒,消散于天地之间。
形神俱灭。
一掌之威,恐怖如斯!
整个狼山之巅,彻底陷入了死寂。
活着的每一个人,都感觉自己的脑子,炸了。
连城璧和他身后那些连家堡的所谓高手,吓得肝胆俱裂,两股战战,连连后退,甚至有人站立不稳,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裤裆处,迅速洇湿一片。
这……这是什么武功?
这是人能拥有的力量吗?
神仙?魔鬼?
直到此刻,林玄才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步走过那片残留着冰冷寒气的空地,踩着那满地狼藉,走到风四娘的面前。
在风四娘那复杂、震撼、甚至带着几分迷茫的目光中。
林玄脱下了自己身上那件一尘不染的白狐外袍,弯下腰,轻轻披在了她那浴血的娇躯上,遮住了那狰狞的伤口,也遮住了那一身凄艳的血色。
随即,他伸出手,将她那冰冷而颤抖的身体,轻轻拥入怀中。
做完这一切,他抱着风四娘,转身便走。
自始至终,他没有再看连城璧一眼。
甚至没有去看那个从头到尾都躲在人群后,趁乱早已逃之夭夭的萧十一郎离去的方向。
那份无视,是比任何羞辱,都更彻底的蔑视。
……
山下一处干燥隐蔽的山洞里,篝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夜的寒意。
林玄将一股股精纯的宗师真气,渡入风四娘的体内,为她修补着破损的经脉,驱散着体内的淤血。
风四娘悠悠醒转。
她睁开眼,看到的便是篝火映照下,林玄那张平静而专注的侧脸。
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感,涌上心头。
她看着这个男人,眼中充满了感激、震撼、羞涩……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醒了?”林玄收回手掌,声音温和。
风四娘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行礼,却被林玄轻轻按住。
“别动,伤口还没好。”
风四娘沉默了。
她一生豪迈,从未觉得欠过谁。
可今天,她欠大了。
欠了一条命。
更欠了一份……她从未感受过的温柔与霸道。
洞外,夜风呼啸。
洞内,气氛却有些微妙。
许久,林玄看着她,平静地开口,问出了那个最诛心的问题。
“现在,你还要回去吗?”
“回去,继续追逐那个永远不会为你停留的萧十一郎?”
一句话。
如同一把最锋利的刀,剖开了她所有的伪装,直刺心脏最深处的伤口。
风四娘的身体,猛地一僵。
是啊。
回去?
她脑海中闪过萧十一郎趁乱离去时的背影,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丝毫停留。
他要去的地方,是沈家庄。
他要见的人,是沈璧君。
从来,都不是她风四娘。
三十年的追逐,三十年的等待,三十年的江湖漂泊,换来的,永远只是一个背影。
她,真的累了。
看着风四娘那双明媚眸子里,终于褪去所有强撑的潇洒,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苦涩。
林玄伸出手,轻轻抚去她脸颊上的一抹血污,继续道。
“或者……”
“跟我走。”
“我许你一个家。”
家。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像一道最温暖的洪流,瞬间冲垮了风四娘心中最后一道堤坝。
她再也忍不住,眼眶一热,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那是委屈的泪,也是释然的泪。
她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下一刻,在这摇曳的篝火旁,这位纵横江湖、桀骜不驯的烈马,主动伸出双臂,环住了林玄的脖子。
她抬起头,将自己的红唇,带着三十年的风霜与决然,重重地印了上去。
“我跟你走。”
“去哪都行。”
在风四娘彻底心悦臣服的这一刻,林玄的识海中,《三千繁花卷》轰然展开。
那幅名为“风四娘”的灰白画卷之上。
一团炽热如火的烈焰,轰然燃起!
那火焰,开始疯狂地为这幅画卷上色,将那奔放不羁的轮廓,染上了第一抹,动人心魄的色彩。
烈马,今始有归缰。
风四娘的气息逐渐平稳,她靠在林玄怀中,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急切道:
“公子,你要小心连城璧!他……他今天布下这个局,不只是为了对付萧十一郎,他真正的目标,是传说中的割鹿刀!”
“那把刀里,藏着一个能让整个武林都为之疯狂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