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小道士,你今日卖我这个人情,贫道记下了!”
李莫愁心念电转,知今日已难如愿,当下拉起受伤的洪凌波,便欲离去。,微?趣+小·说·网~ ′免*费_阅/读?
行至鹿清笃身侧,她脚步微顿,冷声道:“不过,走之前,须得让那贱丫头将我的《五毒秘籍》原物奉还!”
“呸!”
陆无双躲在鹿清笃身后,壮着胆子喊道:“你那害人的玩意儿,我早就交给丐帮了!你有胆量,自去找丐帮讨要便是!”
李莫愁目光闪烁,难辨陆无双所言真假,心知有鹿清笃在此,强逼亦是徒劳,只得将这口恶气咽下,恨恨道:“好!好得很!咱们后会有期!”
就在她迈步离去,与鹿清笃擦肩而过的刹那,鹿清笃低沉的声音传入她耳中,清晰无比:
“李仙子,前尘旧事,恩怨情仇,终如梦幻泡影。
负你之人,你爱之人,如今皆已化为一抔黄土,消散于风烟之中,仙子何苦执着于这镜花水月,徒增心魔?
如今蒙古铁蹄踏碎山河,掳我姐妹,戮我同胞,仙子昔日漠南遭劫,险死还生,此等切肤之恨,莫非竟已忘却?
难道威震江湖的赤练仙子,也成了欺软怕硬之辈,只敢在宋人身上逞威,却对那鞑虏束手?”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敲在李莫愁心坎之上,她身形猛地一滞,眼中瞬间燃起刻骨铭心的怨毒与仇恨。
“住口!那些鞑子加诸我身的耻辱,贫道刻骨铭心,凡遇蒙古贼子,贫道自然会取其项上人头,让他们血债血偿!”
李莫愁声音森寒,带着滔天恨意,显然大漠遭遇,已成其毕生梦魇与执念。′m¨z!j+g?y¢n′y,.?c*o′m`她之前回古墓索要《玉女心经》,正是为提升功力,以报此奇耻大辱。
鹿清笃闻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之所以留手放走李莫愁,正是为此!
强虏压境,山河破碎,抗蒙大业非一己之力可成。李莫愁武功卓绝,对蒙古恨意滔天,正是可引为助力的“恶友”。敌人的敌人,纵非盟友,亦可稍分强敌之势!
杨过、程英二人何等聪明,听得二人对答,方知李莫愁竟与蒙古有如此深仇大恨,这才恍然鹿清笃放其离去的深意,心中那点芥蒂也消散大半。
唯独耶律齐兄妹,脸色变得极为复杂。其父耶律楚材虽为辽裔,却效力于蒙古汗廷,官至中书令。鹿清笃这番话,无异于教唆李莫愁去刺杀蒙古高官,其中便可能包括他们的父亲!
鹿清笃心思敏锐,早已瞥见耶律齐神色变幻,待李莫愁师徒身影消失在街角,他转身走到耶律齐面前,抱拳一礼,坦然道:
“耶律兄,贫道方才之言,意在引李莫愁之矛攻蒙古之盾,言语或有不当之处,还望海涵。
然贫道生于斯长于斯,深知我汉家百姓在蒙古铁蹄之下,是何等水深火热,此等惨状,耶律兄身在蒙古,想必比贫道更为清楚。如今贫道力微,尚不能做到无分无别,救护天下所有黎民百姓,唯有行此权宜之计,借李莫愁之手,多杀几个残虐无道的鞑虏!此乃私心,亦是无奈,望兄台体谅。,E~Z/小/说`网+ `更~新*最`全*”
耶律齐闻言,脸色变幻不定,他自幼随父在蒙古军中长大,亲眼目睹蒙古铁骑屠城灭寨的惨烈,更因辽人身份,深知其父在朝中备受猜忌排挤,如履薄冰。
蒙古人对异族的歧视与暴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鹿清笃所言,句句是血淋淋的事实。
最终耶律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默然无语,心中那份对父亲的忧虑与对蒙古暴行的愤懑,交织难言。
众人一时沉默。尹志平见气氛凝重,有心转圜,便向耶律齐问道:“耶律公子剑法精纯,深得我全真剑法三昧。敢问令师,是教中哪位前辈高人?”
耶律齐面露难色,犹豫片刻,拱手道:“尹道长见谅,家师……家师有严命,不许弟子在外透露他老人家名讳。”
尹志平也不是蠢人,见他神色闪烁,又想到本教中能教出如此英才,行事又如此不拘常理者,唯有一人。当下眼中闪过恍然,正要开口:
“哦!贫道明白了!莫非是周……”
“咳!打住打住!”
鹿清笃眼疾口快,猛地打断尹志平的话头,一脸“痛心疾首”,“尹师叔!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有些辈分一旦点破,贫道可就要多个‘师叔祖’啦,你就体谅体谅我这个小辈吧。”
鹿清笃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虽没有言明,但也暗示耶律齐,自己已经知晓了他的师父是谁
耶律齐闻言,莞尔失笑,方才凝重的气氛顿时冲淡不少。
众人正说话,忽闻天际传来几声穿云裂石般的清亮雕鸣!其声高亢激昂,直透云霄!
循声抬头望去,只见两只体型硕大无朋的白雕,正在高空盘旋飞舞,时而俯冲而下,利爪如钩,似乎正与下方什么厉害角色激烈搏斗!
杨过看见那两只白雕之后,心头一震,认得是郭靖、黄蓉夫妇所豢养的神物。
幼时在桃花岛上,他还曾与这双雕嬉戏玩耍,追忆恍如昨日,紧接着又想到自己被送到全真教的事情,一股强烈的疏离感瞬间涌上心头。
他默然无语,飞快地将那人皮面具重新覆在脸上,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仿佛要将过往与郭家的一切牵连就此隔绝。
尹志平同样识得郭靖的双雕,说起来,这对白雕与全真教亦有一段渊源。
若非当年马钰道长心慈,于绝壁之上救下这对嗷嗷待哺的雏鸟,它们早已葬身崖底。
“清笃,听这雕鸣,来的必是郭大侠夫妇!我们快过去看看!”
鹿清笃心知肚明,来的绝非郭靖黄蓉,多半是那眼高于顶的郭家大小姐和她那两个不成器的跟班。
但口中还是应道:“好!”
鹿清笃身形已率先掠出,显得十分焦急。
原因无他,雕鸣传来的方向,正是李莫愁师徒离去的路径,若去得迟了,只怕那位草包美人和她的两个舔狗,就要枉死在赤练仙子的拂尘或毒针之下。
众人循声急赶,很快便至一处开阔地。
场中李莫愁一袭杏黄道袍翻飞,手中拂尘银丝如瀑,正与三个年轻人缠斗,她的徒弟洪凌波则抱剑立于一旁掠阵。
那三人,两男一女,招式虽看得过去,但用得实在一塌糊涂,出手间破绽百出。
若非空中那双白雕时时发出厉啸,时而俯冲佯攻,扰得李莫愁分心,更兼李莫愁心中忌惮郭靖黄蓉的威名,出手处处容情,只以拂尘格挡推卸,未施辣手毒针,只怕这三人早已毙命多时!
“小娃娃!”
李莫愁拂尘一荡,将攻来的两柄长剑带偏,身形如鬼魅般飘退数尺,面带寒霜道:“贫道看在你父母面上,一再忍让!若再不知进退,纠缠不休,休怪贫道手下无情!”
那被护在中央的少女,一身华服,颜若春花,容貌极是明艳照人,正是郭芙。
她虽被李莫愁拂尘劲风扫得气息微窒,嘴上却丝毫不肯服软,娇声叱道:“女魔头!好大的口气!今日有我郭芙在此,定要将你拿下,为武林除害!”
话虽响亮,手上功夫却远不如嘴上利索,三人合力围攻一人,甚至洪凌波都未出手,竟被李莫愁游刃有余地压制,搞得三人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全靠双雕牵制才勉强支撑。
激斗之中,郭芙眼角余光瞥见了赶来的鹿清笃等人,目光扫过杨过时,见他身着蒙古服饰,脸上覆着一张丑陋怪异的面具,心中一惊,手上招式不由得一缓。
江湖厮杀,岂容半分疏神?李莫愁何等老辣,瞬间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破绽,右手五指成爪,直取郭芙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