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苑顺着李识衍的目光看过去,是个唇红齿白的小姑娘,长得不算出挑,却是透着股和李识衍一模一样的森凉劲儿。!x\4~5!z?w...c′o¢m/
简直就是他手底下带出来的人。他问李识衍:“什么意思?谁来了?”李识衍微微向后倚靠,神色轻视:“陆晚宁,当朝唯一的贵妃娘娘。”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柳青苑这才认出,这个小姑娘以前是跟着李识衍的,叫……红菱!红菱就是李识衍安插在陆晚宁身边的眼线。她能出现在这里,李识衍就知道,陆晚宁也来了。柳青苑顺势坐了下来,感叹道:“看来咱们得圣上和这位贵妃还真是情深义重啊?”但柳青苑转念一想,不由皱起了眉:“只是来的人越来越多,咱们这儿是不是有些太热闹了?”热闹,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李识衍垂眸,问红菱:“陆晚宁有什么动静?”红菱说:“回公子,陆晚宁遇见了桑余,派属下去查。”李识衍没想到,躲过了祁蘅,没躲过陆晚宁。但藏下去,的确不是长久之计。+q′s¢b^x\s?.?c,o\m¨李识衍直起身子,轻饮可一口茶:“告诉她,那就是桑余,看她想做什么。”柳青苑一开始没听明白,泄露桑余行踪,这不是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么?柳青苑合起扇子,问:“可若是这陆晚宁对嫂嫂想动手怎么办?”李识衍眼角微冷,温声道:“她近不了阿星的身。”柳青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这里可是江南,这位可是李识衍,这普天之下,莫非天子,谁能在他手下动手?有那个命,也没那个胆子。李识衍停顿一会儿,不疾不徐地开口:“冯崇既然派她来江南了,就说明这枚棋子对他不重要了。我能杀了他那讨人嫌的兄长,自然也能让她生不如死。”柳青苑听着这话,看过去,不由打了个寒颤,随即明白了李识衍的打算。他认识李识衍多年,外人只道这位刺史大人心系民情,温润如玉,是谦谦君子。可只有他知道——李识衍骨子里比谁都狠,偏狭记仇,睚眦必报。当年李识衍的母亲,那位赫赫有名、手段凌厉的纪夫人,曾让整个江湖都噤若寒蝉。/x.i~a\o′s?h`u′o\z/h~a+i+.¢c¢o,m^只是后来为了想要过安稳日子的夫君,甘愿洗手做羹,做一个普通女子。后来李俊臣遭人陷害,毁了清誉,自戕而亡。纪娘子可是险些杀到冯府屠了满门。只是怕连累了年幼的李识衍才忍了下来,决定隐忍等待,更是一手创建了摘星楼。但李识衍,比纪娘子更甚。柳青苑至今记得,那年,有个富商仗着背后的靠山是冯崇,当众羞辱纪娘子,要拆摘星楼的台。纪娘子只能忍,怕会引得冯崇注意。但只有十五岁的李识衍当时只是微微一笑,甚至亲自给那人斟了杯酒。可三个月后,那富商家破人亡,产业被蚕食殆尽,最后被人发现吊死在自家祠堂里,舌头都被割了。官府查了半年,愣是没查出半点蛛丝马迹。 因为李识衍从不亲自动手。他只会笑着看你一步步走进死局,再亲手递上最后一根绞索。明明现在他其实完全可以把桑余继续藏下去,既不招惹陆晚宁,也能省下好多麻烦。可李识衍偏偏要引着陆晚宁把主意打到桑余头上。他就是知道陆晚宁不会放过桑余,就是想看着陆晚宁亲自跳进来。柳青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陆晚宁这次是。“识衍……”柳青苑犹豫着开口,“陆晚宁毕竟是贵妃,若真动了她,圣上会不会……”李识衍抬眸看他,唇角微扬,眼底却一片森寒。“谁说我要动她?”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袖,站了起来,语气轻缓,却让人寒意砭骨。“我要让她自己……生不如死。”“用她曾经高高在上时,对桑余的那些小伎俩,还到她自己身上。”“让她自己折磨自己,等到祁蘅耐心耗尽,亲自杀她的那天。”红菱浅笑,明白的退下了。李识衍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雨丝如织,将江南的黛瓦白墙晕染成一幅水墨画。只是……有点想桑余了。——陆晚宁站在客栈窗前,指尖几乎要掐破手掌。红菱刚刚带回来的消息让她胸口翻涌着难以抑制的怒火。“果然是她!”陆晚宁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个贱人害死了我哥哥,居然还能心安理得地躲在江南这么多年?!”红菱垂首而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轻声问:“那娘娘打算如何处置?”陆晚宁突然转身,眼底扭曲:“去查清楚,她现在住在哪里,与什么人往来,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她冷笑一声,“我要知道这五年,她是如何苟且偷生的。”红菱领命退下,在关门的一瞬间,她听见屋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陆晚宁将茶盏狠狠砸向墙壁,碎片四溅。她胸口剧烈起伏,眼前浮现出五年前桑余那张脸。“难怪陛下会突然悄无声息的南下,原来是因为你出现了!”她喃喃自语,“可你既然离开了,又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又要抢走他?桑余,你为什么没有死!?”陆晚宁的面容逐渐扭曲,生冷。在她的想法里,祁蘅是因为桑余出事,陆淮安是因为桑余而死,她的孩子也是因为桑余!她生命中所有的不甘和委屈,都是因为桑余。所以,她这一次,一定要杀了桑余。然后,彻底断了祁蘅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