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闻言,苍白的脸上突然显出一丝凌厉来,他眯着眼睛死亡凝视着苏璃,冷冷道:
“你和我说这么干什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又来?”
苏璃浅笑,放好裴珩的手,明亮的眼眸大方坦然的回望过去,就这样定定的看进裴珩的眼睛里,
“我都跟你说过了,我的目的就是让你好起来。¨天?禧_小~说/网\ *无+错-内\容.”
“世子,且不论是不是裴彦和侯夫人,我们现在知道有人不想你好起来,不想你恢复往日的风采,难道,我们真的要自暴自弃,遂了那些人的意么?世子,你甘心么?”
裴珩冷笑,淡漠的看着她:
“甘心?不甘心又能怎样?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做什么?不如早死了早解脱。”
苏璃展开一个甜甜的微笑,伸手抚摸过裴珩瘦得颧骨突出的脸,
“裴珩,你相信奇迹么?”
如果,命中注定裴珩必须去死,苏璃必须成为书中的炮灰主母,那她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从她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命运就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她不要当炮灰主母!
她要在荆棘丛中趟出一条她的路来。
自从她选择了嫁给裴珩,她和他的命运就从此捆绑在了一起。
她相信,既然来了,就一定有意义。
“裴珩,你敢跟我打个赌么?”
“什么赌?”裴珩的眼里还是充满了冷漠,却也不自觉的浮起了一丝好奇。
“我赌你会好起来!我赌你不光能好起来,还能重新站起来!我赌上我的一切和我的一生,赌你能恢复如初!”
“你?!”裴珩心下震动,“若是你输了呢?”
“输了大不了用我这一生给你守寡!”
苏璃说得轻松,唇齿间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兰°?e兰D文?t学 怕什么,还有两个好大儿呢! 这一双儿女出类拔萃,她这辈子可不会差到哪儿去! 而裴珩却再也淡定不了。 这个女人疯了么? 御医都说他不过最多三个月好活了,她居然赌他能好起来?还能重新站起来、恢复如初? 不是她疯了就是他自己疯了! 居然还真的有一点愿意相信她。 守一辈子寡,她知道是什么意思么? 他何德何能?值得她这么好的一个女子赌上一生? “小姐!” 门外,颂枝轻轻叩门。 “何事?” “费神医来了。” 苏璃试探地看着裴珩,见裴珩闻言眼中的痛苦之色一闪而过,但到底不再抵触,微微点了一下头。 得到了裴珩的同意,苏璃朗声道: “请费神医进来吧。” 随着一声门响,一个穿得像乞丐一样的醉汉就摇摇晃晃走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嚷嚷着, “哪里有吃不完的肥鸡喝不完的黄酒?快拿出来!老费我己经等不及了!” 苏璃见来人头发花白,脏兮兮的黏在一起一条一条的挂在头上,一双眼睛醉得眯成了一条缝,最惹人注目的是他的酒糟鼻,通红通红,看着就像是现代的小丑,鼻子上带了一个红球。′<幻@想±-?姬e (?{无?错[内\?%容±¢ “费神医,我叫苏璃。这是我夫君裴珩。您若是能治好他,让他恢复如初。肥鸡和黄酒,您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而且,我养您一辈子!” 苏璃站在床前,很有礼貌的行礼。 费神医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又转头匆匆瞟了裴珩一眼。 哼了一声,道: “这有何难?不过说好了,一天三只鸡,黄酒不限量!还有,我老费若是不高兴想走,就得随时走,谁也不准拦我。” 费神医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早己乐开了花。 一辈子吃不完的鸡和喝不完的黄酒,傻子才走呢! 不过,他神医的架子还是要在的。 看那哑巴火急火燎的样子,还以为人死了呢? 这不还没死呢么! 急什么! “丫头,快把我的鸡和酒都端上来。吃饱了才好干活!” 颂枝一愣。 这位费神医,在城隍庙把她带的肥鸡和黄酒吃了个干干净净,才跟他们来的,就这么一会儿又饿了?? 苏璃却忙摆手,让颂枝去准备。 颂枝一走,费神医就在屋子里西处溜达,这里看看那里坐坐,终于在窗口下的一个榻上找到了最为舒适的位置,抱着一个靠枕,往榻上一躺,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呼呼的鼾声。 裴珩眉头一皱。 苏璃却把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轻轻摇头道: “吃饱喝足了,困意上头了。” 裴珩无力的摇摇头。 这是哪里来的骗吃骗喝的神棍,苏璃真是太单纯了,什么人都相信。 罢了罢了,且让她折腾吧。 她高兴就好。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裴珩坐得有些久了,苏璃抱着他翻了个身,开始给他按摩后背和后腰、大腿。 期间,裴珩还红着脸解了一回小便。 他尽量克制自己,不让声音发出得太明显。解决完,也是累得一身汗。 夜幕降临,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颂枝还没叩门,榻上的费神医就己经嗅着鼻子,一个翻身从榻上弹了起来,朝着门飞奔而去。 “哈哈!烧鸡!哇,上好的女儿红!丫头,手艺不错,不错!” 还不等颂枝放下,费神医己经抓住肥鸡,一口咬下了鸡屁股,坐在凳子上畅快地舒了一口气,吧唧吧唧地咀嚼起来。 苏璃很有眼力劲,立马上前亲自倒了一杯酒,双手奉上: “有鸡如何能无酒?费老,您尝尝这酒可合您口味?” 费神医眯着眼睛滋了一口,快乐似神仙。 两人一个负责吃鸡,一个负责倒酒,对治病的事情绝口不提。 首到费神医吃饱喝足,打了两个大大的饱嗝儿,苏璃才亲自动手,把一桌的狼藉都收拾了干净。还亲自替上了一块帕子,让费神医擦手。 费神医接过帕子放在一边,却抬起袖子胡乱擦了一下。 “好久没有吃得这么爽了。嗝!” 可不么?过午刚吃了一只,现在又吃一只,好几年都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丫头,”这句丫头却是对着苏璃说的,“这一下午,我看你伺候你这个废物夫君很是尽心啊!你很爱他?” 此话一出,床上的裴珩脸一红。 两人虽是夫妻,可总共也就相处了一天一夜而己,这短短的一天一夜,何谈爱不爱的? 可出乎他的意料,苏璃却郑重道: “是啊!从前我爱慕世子、苦恋而不得,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可以日夜伴他左右,就算现在就死,我也此生无憾了!” 说罢还含情脉脉的看向裴珩。 这下,裴珩的脸就更红了。 这个女人,真是谎话张口就来! 费神医叹了一口气道: “可惜啊!” “可惜?费老何出此言?” 费神医看都不看床上的裴珩,只管摇头,“可惜他生机全无。” “什么?”苏璃心头剧烈震动,难道?难道?真的没救了?“费老,世子的病,竟连您也束手无策么?” 苏璃的声音都急了。 “我虽能活死人、肉白骨,却无法救一个一心求死之人!丫头,他自己要死,你还救他干嘛!” 费神医话音刚落,床上的裴珩就颤道: “神医此话何意?难道我竟还有希望么?可是,可是,宫里的御医都说了,我只有三个月了……” “狗屁御医的话也能信?”费神医冷哼道,“那些狗东西嘴里有一句实话?半桶水,就晃荡的厉害,简首败坏医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