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仆离开场馆后，见到柳明非时真的被吓了一跳。
“柳老师，你怎么在这？”
“先别问我这个了，帮我分析一下你家大小姐的情况。”
柳明非简单地将文晓樯三模考试涂掉身份信息的事告诉了女仆。
女仆黛眉紧蹙。
“柳老师，说实话，我也不清楚大小姐为何会这么做，您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大小姐一切正常，和寻常的应届高考生并没有任何区别。”
“连你也不知道，那看来这件事很棘手了。”柳明非皱紧了眉头。
“那个……柳老师，我能冒昧地问一句，您和大小姐前段时间都聊过什么吗？”
女仆询问的时候还是有些犹豫。
她的逻辑是：既然她和大小姐相处的那段时间，大小姐没任何异样，那问题就发生在大小姐没有和她相处的时间段。
那答案就很简单了，要么在学校，要么就是和柳老师独处辅导的时候，总之都是和柳老师有关。
只不过她这么询问，很明显会给人一种甩锅的感觉，若柳老师是她的直属上司，她是万万不敢这么问的。
而现在的柳明非显然是没在意那么多，他回忆了一下，将前段时间的事情发生过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女仆。
反正也不是什么很隐私的事情，没啥大不了的。
至于说自己离开这个时空，回到未来的事，柳明非替换了一下，就说自己是离开文家，去一个文晓樯找不到的地方。
女仆一开始听的时候，都快要听困了，因为柳老师和大小姐干的事让她回想起了自己苦逼且不堪回首的高三时期。
可等到柳明非说出某句话后，她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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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师……居然直接对大小姐说高考结束后他就会离开？？！！！
噢，天啊。
女仆惊讶地捂住了嘴，看着柳老师一副不自知的模样，冷汗直流。
柳老师……不会不知道大小姐喜欢他吧？
听到最后，女仆没忍住打断了柳明非。
“柳老师……我能问下，您是学文科的还是学理科的？”
“啊？”柳明非好奇，怎么突然问他这个，“我学工科的。”
“哦，工科男去死吧。”女仆翻了翻白眼。
？？？
欸不是，工科男得罪你了？
他大学学的是开发方向，是实践派，归类为工科。
柳明非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居然莫名其妙挨了顿骂，要知道程序员改变世界，他怎么也算是改变世界的一份子了，应该不至于到去死的程度吧。
女仆也很着急，她正在组织着语言。
长这么大，她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大小姐喜欢上了补习老师、师生恋什么的。
她倒不会做出棒打鸳鸯的事，而且柳老师也是大小姐的救命恩人，如果他们两情相悦，她一定不会阻止。
可她唯独担心她把大小姐的心意告诉柳老师后，柳老师转身就对大小姐说：我不喜欢你，能不能麻烦你别喜欢我了？
偶买噶，如果真那样的话，女仆表示自己一定会上吊紫砂的。
思考许久，女仆叹了口气，决定破釜沉舟。
“柳老师，如果您真的没那么直男，那么我想你或多或少应该都能感受到大小姐的心意……大小姐她对您是有好感的，不是说敬仰您的那种好感，而是指对异性有好感的那种。”
“可我是已经是个社会人……”
柳明非还想解释，可女仆并没有给他机会。
“不管您是不是社会人士，柳老师，您要明白，大小姐以前从没有接触过太多的同龄人，即便有，也是会刻意保持距离的那种，与和您相处时的距离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与您的身份年龄无关，大小姐喜欢您，所以才不排斥您的接近，您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帮她打败了心魔，是她重新振作起来的那道光。”
“对她来说，她应该是不舍得您离开吧？至少您就算要离开，也要让大小姐随时能找得到您的那种，而不是看着您远走高飞，她却插翅难追。”
“正因如此，我想，大小姐故意涂掉身份信息，也是为了让您回来，待在她的身边，她觉得只要她成绩一直不好，柳老师您就会一直待在她的身边不会离开。”
“毕竟您的任务，就是帮大小姐考上一本。”
柳明非听完后，沉默了许久。
久到女仆跑到别的地方买了两杯奶茶回来，递给了他一杯，自己喝着另一杯，直到喝完，柳明非手上的那杯还是动都没动过。
他的耳边一直回荡着刚才那场演唱会，舞台上那位歌手唱的歌词。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34.玫瑰的红，容易受伤的梦
柳明非最终是没有喝下奶茶。
他还给了女仆，让她带回给家人喝。
自己则是走到了一家咖啡店，点了杯手工咖啡。
他已经很久没喝过咖啡了，因为有app辅助他休息，喝咖啡显得有些多余。
在以前，成为程序员时，咖啡总是伴随着他的工作，对柳明非来说，咖啡不仅仅是提神的工具，更像是一种解压手段。
唯有喝着咖啡的时候，你才知道自己正在休息，休息完了还有大把事等着自己去做。
此刻此刻的文晓樯正在卧室里安心复习着，她本来可以不用复习了，但出于好学生的习惯，她还是坐在了座位上，认真地提笔复习。
忽然间她感觉卧室里好像多了一个人，有人正在她的背后看着她。
除了放假中的贴身女仆，其他女仆可不敢这么没礼数地直接闯入她的卧室，在她背后一言不语。
那么答案很明显了。
柳老师来了。
文晓樯高兴地翘起了嘴，背对着柳明非，手上的动作欢快了几分，嘴里也哼着小调。
“柳老师，你还过来干嘛？”
“我先前不是都说过了吗，我早就不需要你了，笨蛋笨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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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换做平时的柳明非，一定会觉得文晓樯此言此举可爱无比，像个傲娇的小姑娘。
但很可惜，他已经知晓了事情的真相。
他不是傻子，知道先前女仆为何犹豫要不要告诉他事情真相。
可他没时间了，现在已经是五月下旬过半，再有不到半个月就高考了。
要高考的学生哪有那么多时间想着情情爱爱的事？
于是柳明非开门见山。
“文晓樯，为什么要涂掉答题卡身份信息？”
少女的肩膀下意识地颤了一下，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便恢复如常。
紧接着，少女像是松了口气般，放下了笔，伸手撩了一下身后如瀑的长发，她眉眼弯弯，嘴唇发出银铃的笑声。
“我原本以为柳老师你要等明天总成绩出了才知道这件事呢，你是参与了改卷吗？”
柳明非没有接话，他就静静地站在文晓樯的身后，听着她的自言自语。
“柳老师，你可能已经猜到了，我真的不想你走，很不想很不想很不想你走。”
“可是我抓不住你呀，你那么厉害，有超能力，可以穿越时空，可以用镜面穿梭到任何地方，抓住你不过是我的痴心妄想。”
文晓樯静静地倚靠在座椅椅背上，闭着双眼。
柳明非原本还在组织着语言，心想怎么才能安慰这个状态的文晓樯，但是千金大小姐的思考方式真的不是他这种凡人能够想象到的。
文晓樯睁开双眼，座椅一转，眼波流转仰头望着他。
“你说过，你是为了让我考上一本，所以才留在我身边，等我考上了你就会走，我若考不上，不出三年，文氏集团就会毁在我的手上。”
“怎么办呢，我知道我自己能力不足，没法带领文氏集团，可我一旦有能力了，你又不在我身边了，那不是我想看到的结局。”
“因此，我想到了个办法。”
“真到了要我接手文氏集团的时候，既然文氏会因为我而亡，那我不如早点把持有的股份全卖了好了，哪怕随着时间流逝，钱会贬值，可文氏集团的体量依旧能让我卖出个天文数字。”
“只是在我转让完之前，我会用尽办法找到柳老师你……”
“柳老师，你的余生，我来养。”
柳明非已经沉默了，他万万没想到文晓樯居然会走这么一个极端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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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你家的占股比重和现在的规定，你就是卖也要卖个几年。”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文总会伤心的，他打拼了大半辈子，就是希望你能继承他的衣钵。”
“还有我说过，我走后，这个时空关于我的记忆和存档都会消失，除了我带给你的笔记，没有任何有关于我的东西留在这里，而我自然也不会在笔记上写下我的信息。”
柳明非原本以为这能让文晓樯回心转意，让她意识到不可能，从而放弃。
可他真的低估了文晓樯的决心。
“柳老师，你曾用过孟子的话教导过我，我铭记于心。”文晓樯低垂眼帘看着自己的脚尖，轻声念道：“可我今天也要用一句孔子的话，作为我的回答。”
“我没那个本事管理文氏集团，我也不想管理文氏集团，我不会遵从我父亲的决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而我则是己所欲慎施于人。”
“你特么也知道己所欲慎施于人，”柳明非罕见的破防，“我说了我会回到未来，你就是这么挽留我，我也还是会走。”
“嗯，柳老师，我知道你会走。”文晓樯温声细语地点头回答。
“所以我未来去找你不就好了？”
她笑了笑，将自己的发现娓娓道来。
“柳老师你的手机型号，看样子应该是未来的款式吧？不过就算是未来的最新款，按照现在的发展速度，多少年后会发展到你那个型号呢？三年，还是四年？”
“也就是说柳老师，你虽然是来自未来，但你并没有真的像叮当猫那样，来自很久很久后的未来，在考虑你考取硕士学位所需的时间……”
“也许在你的那个时空，我也依旧比你小，对吗？”
柳明非觉得文晓樯的推理能力有些过强了。
的确如她所说，哪怕回到未来，文晓樯也只是个刚大四毕业的学生。
“你的推理能力很强，但是你的恋爱价值观是不是有些崎岖？文晓樯，我只是一介家庭教师，为了提升你的成绩才解决你的心理问题，不要以为我对你的好，就是我喜欢你，说白了我只是为了酬劳而做事，对你好只是顺带的。”
柳明非适当的转移了话题，他敏锐的察觉到文晓樯想对他说的话题，想说她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找对象就应该找她这样的，但柳明非不想和她聊。
只不过，他真的低估了文晓樯。
“柳老师，你为什么不能一直对我好呢？”文晓樯倾城地笑，眼睛里满满都是情意。
“是我有什么条件不好吗？你可以说，我可以改。”
柳明非叹了口气：“文晓樯，你要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我不在意甜不甜。”文晓樯轻声地说，她的双手轻轻按在酥胸上，闭着双眼，念道：“只要这瓜解渴，那就够了。”
“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哪怕只是短暂的，如泡沫般一触就破。”
文晓樯起身上前，轻轻嗅了下柳明非的衣服，随后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莞尔一笑。
“柳老师，你身上有两种香水味，一道来自我家女仆，一道来自一位……应该是中年上班族吧？我见过一些上班族大叔，他们都喜欢用这种看上去名贵但不大好闻的香水。”
柳明非眼皮一跳，以为文晓樯要惩罚女仆了，当即打算说些什么。
但文晓樯却是摇了摇头。
“柳老师你这么快就知道了我的情况，想必女仆她功不可没，你放心，我不会惩罚她，反而还会谢谢她。”
“不过看柳老师你今天西装革履的，该不会是在你的时空才打工下班就过来了吧？那为什么不跟着我呢？我有钱，我养你。”
柳明非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