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蕊一行人在面对夏如霜的时候，她没有出手。
因为她知道这是徒劳。
所以她一直潜伏在虚云剑派里。
身为帝境修行者的她，想要潜伏在虚云剑派里根本不难。
更别说夏如霜这几天都没有出过主峰了。
甚至有可能连房间都没出。
她接近主峰就会被察觉，但今天是弟子们都可以进来的日子。
也是人们不太防备的时候。
虚云剑派的人对外界有所防备，根本不知道她已经混入了虚云剑派。
所以她决定跟三百年前一样完成暗杀行动。
也就是突然偷袭。
就跟商蕊她们想要越过虚云剑阵攻击夏如霜一样。
打败虚云剑阵的办法不是硬刚，而是将夏如霜这个阵眼给破坏掉。
所以她一直在忍。
洞房花烛夜是一个人这辈子几乎最快乐的时候了，也是最容易忽视周围的时候。
她比起三百年前，暗杀的能力已经强了很多，已经能够做到无声无息地开门。
在许尘和夏如霜完全专注于干那种事的时候，她就能把夏如霜给废了。
可是那竟然是幻觉。
因为只有一次机会，所以她也没时间去分辨。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许尘在洞房花烛夜都会提防自己，明明许尘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我没发现。”
许尘十分坦然地说道，他确实并不知道她会来这里。
绝美女子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心神一颤，问道：“那为什么？”
“拜你所赐，从三百年那个夜晚开始，我就对结合这件事产生了恐惧，产生了阴影。”
许尘叹了一口气，说道：“所以我如果和道侣结合，一定会有所提防。”
“商蕊她们前几天来到了虚云剑派，既然她们能来，那其他人也是有可能潜入到虚云剑派的。”
“而且今夜是洞房花烛夜，是最容易因为快乐而遗忘掉周围的时候。”
“我想如果是你的话，肯定会知道这一点。”
“以防万一，我做了这一切。”
“只是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许尘盯着那绝美的女子，一字一句地说着，像是一种审判。
这场跨越了三百年的暗杀，他总算是躲过了。
三百年前的阴影让他至今都没办法完全睡好觉，经常都在做梦。
现在看来，自己的提防是值得的。
“看来我给你造成的心理阴影还不小。”
绝美女子没想到竟会是这样，但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挣扎的，说道：“没想到你在洞房花烛夜都这么谨慎，我认输了。”
“关于三百年前那一晚，我想过很多人，但是唯独没有想过你。”
许尘看着眼前的绝美女子，捂着头，说道：“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姜慧鱼。”
他点破了来者的身份。
许尘确实想不到当年那个喜欢读书的少女会变成今天这样。
这大半年时间他怀疑过许多人，甚至怀疑过夏如霜、纪易烟、关琼音和郁千柔，都没有怀疑过姜慧鱼。
姜慧鱼在他印象中和顾小一样，是最不可能想要杀他的道侣。
在云盼夏去天书院之前，姜慧鱼就已经在那里了。
她当年是最喜欢读书的少女。
同样也是对其他事一点都不懂的少女。
很多事情她都不理解。
有时候还因为太过相信书籍，闹出过笑话。
当年的姜慧鱼还很喜欢探究恋爱到底是什么。
“书上说喜欢一个人能一眼看出来，为什么？难道喜欢会让脸有什么改变吗？”
“会的，会朝你喜欢的人的长相改变。”
“这种事也能做到吗？这样好可怕。”
“感觉你现在就有些像我了。”
“这、这怎么会？难道我……”
姜慧鱼当时紧张得两只手在身旁不停拍着，像是鸟儿拍打着自己的翅膀，想要展翅飞翔。
“我骗你的。”
听到这话，姜慧鱼又愣了一会儿，随后拿起书轻轻敲打着许尘。
当年许尘特别喜欢调戏姜慧鱼，因为她最容易上当。
姜慧鱼是姜家的大小姐，什么事情都被束缚着，甚至每一天都是被安排好的。
后来，他将姜慧鱼带走了。
带回了大盛。
两人便过上了幸福的日子。
“要跑吗？”
许尘当时朝她问道。
“跑？为什么？”
“那你天天快乐吗？”
“我……很快乐。”
“你有想做的事情吗？”
“读书和修炼。”
“所以你要每天不休息地做这件事？”
“是的。”
“那是你父母希望的，不是你希望的。”
“……”
沉默，姜慧鱼沉默着，因为确实如此。
她无法违抗自己的父母。
“你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
姜慧鱼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从小她就在姜家长大，一切都是被规划好的。
她的人生轨迹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
姜慧鱼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父母开心，才能让父母不对她失望。
才能让整个家族的人不对她失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都二十六岁了，连自己想做什么都不知道，你是拥有独立思想的人，不是提线木偶。”
许尘双手放在姜慧鱼的肩上，说道：“跟我走吧，我会让你找到你想做的事情。”
“可是爹娘会……”
“什么事都要有第一次，既然我都能一而再，再而三来到你身边，你认为我会被你父母抓住吗？”
“我……我……我……”
姜慧鱼断断续续说了三个“我”，却都没有做出动作。
但很快她被许尘抱了起来。
“再不跑，姜家的人就到了。”
许尘说完这话，将姜慧鱼带走了。
这一带走，便是好多年。
许尘后来教了姜慧鱼很多东西，姜慧鱼后来面对姜家还表现出了自己的反抗。
再后来，许尘已经天下第一，姜家不得不给他面子。
姜慧鱼就算回到家族，也没有人再敢束缚她。
她对许尘一直都百依百顺，跟云盼夏是差不多的，甚至比云盼夏和尹绮梦更温柔。
所以，为什么会是你。
姜慧鱼。
四百三十八、那一切的一切不需要复杂的理由
“因为我的世界只有你了啊。”
许尘问话仿佛将姜慧鱼带去了三百年前的时空，她嫣然一笑。
笑容里带着些残忍。
不该是这样的，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许尘难以接受姜慧鱼的改变。
在他看来，姜慧鱼怎么都不该是三百年前那名神秘少女。
姜慧鱼是他一手培养的。
他教了姜慧鱼很多东西，也让她脱离了原来那个处处束缚着她的家庭。
姜慧鱼对他一直都是百依百顺的，就像是他身边温顺的小猫。
许尘怎么都没有想到当年那温顺的小猫有一天会变成杀死他的凶手。
到底为什么？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姜慧鱼的双眸，姜慧鱼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换作以前，姜慧鱼肯定会避开视线，说“你一直盯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但现在，姜慧鱼非但不避，还一直盯着他。
再也没有曾经那种害羞了。
她变了。
变得许尘不认识了。
不知为何，许尘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握住了，不断渗血发出痛苦的悲鸣。
他感觉有些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