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惜雪的剑气猛然间铺天盖地地席卷而出,尖锐的破风声,哧哧响个不停。
光是那尖锐的破风声,就震得数千丈外的人们耳朵发疼,难以想象身处漩涡之中的三人到底是怎么承受住的。
那磅礴的力量竟然在空中形成了一股罕见的冰流。
雨落而成冰。
不止是雨,虚空都结起了冰。
冰流在空间上不断延伸,朝着夏如霜肆虐而去。
即便是身处几千丈外的百姓们也能感受到寒意,仿若九尺冰寒。
没有强者们的保护,百姓们会无一例外地化作冰雕,成为这冰雪的一部分。
铺天盖地的剑意根本无法躲闪,只能迎战。
夏如霜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躲避。
如果她想躲的话,她大可以站在虚云剑派内,催动虚云大阵,那样的她无人能挡。
但她没有那么做。
如果她那么做了,那就不是她了。
夏如霜仿佛在模仿应惜雪,剑意瞬间扩散,红衣上的鲜红仿佛弥漫开来,将天空染红。
几乎横跨了半边天空的剑意狠狠地撞在了冰流之上!
天空瞬间被分为两层。
一半是火,一半是冰。
“轰!”
“轰!”
“轰!”
惊雷般的轰鸣,不断从冰火交界处爆开,在人们耳边炸响。
一道道剑气涟漪在碰撞中扩散,仿佛要将整片天空震碎。
偶尔扩散开来的剑气涟漪都让魏龙贤冒了一声冷汗。
他一个人可解决不了。
好在虚云剑派长老们都在,处理起来还不算难事。
看上去势均力敌,实际上那冰流已经摇摇欲坠。
唯有那如熊熊烈火的剑气丝毫没有动摇的迹象。
但风清儿的剑到了。
狂风掠过,剑气如虹。
一剑挟裹着冰流狠狠地砸向了那滔天剑意。
“崩!”
相撞的一瞬间,剑气终于消散,空中竟然出现了如同被火烧焦的痕迹。
火怎么可能把空间烧焦?
这完全超脱了人们所能理解的范畴。
夏如霜没有因为眼前的画面而感到惊讶,反倒有些失望,说道:“如果只是这样,那就没必要再打了。”
话音落下,夏如霜再无保留。
一剑破苍穹!
随着人们发出惊呼,厚重的黑云层直接被破开,在天空中形成了巨大的倒悬漏斗。
恍如直达天庭,不断地撕扯着四周的黑云。
起风了。
风逐渐呼啸起来,渐渐地,微风变为强风,强风演变为狂风。
狂风暴雨全被携卷而去,愈演愈烈,仿佛在天地间形成了一股直通天际的龙卷。
空间在震颤,就连距离几千丈的地面都在发颤。
风清儿和应惜雪都脸色苍白。
虚云剑派的长老们齐齐出手,才将那震撼心神的力量挡下。
倘若夏如霜的剑意没有盘旋在几千丈之上的高空,而是在离地面不远处。
那整个城镇恐怕都要被毁灭,沦为一座废墟。
“还要打吗?”
夏如霜淡漠地望着眼前的两人,用冰冷慑人的语调,缓缓说道。
到了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胜负已定了。
这场战斗,已经没有必要再打下去了。
……
坟狱。
黑暗的坟狱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却有无数声音响起,那些都是被关押着发出的声音。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杀了我!杀了我!”
“我可以给虚云剑派带来宝物,放我出去……”
坟狱里的声音都很纯粹,没有丝毫的废话,大多数被关押者都只会说些简单直接的话语,无非是想要出去的话。
很少有还能完全保持理智,想要用秘密或者宝物换取出去机会的大修行者。
许尘很清楚坟狱是怎么一个地方,留在这里的人会受尽折磨。
即便是大修行者,不过也就能够嘴硬几天,呆够一段时间他就会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坟狱”了。
每一间牢房就是一座坟。
而这座坟狱则是一个饕餮。
会将每一个牢房吞噬殆尽。
是字面意义上的。
每一个被关进牢房的人迟早都会变成这里的养分,成为虚云剑派灵脉的一部分。
甚至可能成为夏如霜修为的一部分。
许尘不认为夏如霜会在没确定他身份的情况把他关押在这里。
很显然是有什么变故,不想让他被发现。
坟狱和外界是完全隔绝的,外界的声音以及探测无法进入到坟狱里。
所以是绝对安全的。
夏如霜可能是这么觉得。
但她没想到一件事。
他认识闇蛇。
“好了,说说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吧,在这里,她感受不到的。”
闇蛇将自己和许尘一起关进了倒数第三间牢房,看向了自己曾经的朋友。
他想知道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让许尘变成了现在这样。
“小丘,帮我出去怎么样?”
许尘确认闇蛇释放了结界后,小声在闇蛇耳边喊起了闇蛇以前的小名,他以前就是这么喊闇蛇的。
闇蛇身形一颤,他是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眼前的少年果然是他。
闇蛇愣了一会儿后,苦笑道:“你是想我死的。”
五十一、怎么跟恐怖片一样?
“你是想我死的。”
闇蛇确认牢房的门已经关上了,他和许尘现在同处倒数第三间牢房。
牢房越靠后,结界越是恐怖。
哪怕是夏如霜也没可能在坟狱外,感知到坟狱里发生的事情。
闇蛇是最了解坟狱的人,比起夏如霜这个三十年前才当上宗主的女人来说,他无疑更熟悉虚云剑派。
许尘的要求对他来说或许并不难。
他有办法让许尘逃出去。
但那就意味着自己也要逃。
因为夏如霜不可能会允许他放人后还存在于世间。
许尘这要求确实是想他死的。
关键他也不可能跟许尘一起跑。
退一万步说,他真的跟许尘跑了,那夏如霜也会找上来。
人们常说风险与机会并存,可他这是没有机会,只有风险。
“你变了,以前你只会听我的。”
许尘刚才不过是开个玩笑,没有详细的计划,想要就这么离开确实太难了。
他刚才除了玩笑,还有几分试探闇蛇的意思,看样子这头蛇没以前那么愣头青了,不会像以前那样什么都听。
以前他这么说,闇蛇肯定会直接来一句“那就走”。
过了三百年,已经不会了啊。
闇蛇听了这句话,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
他闭上嘴后,又再度张开,叹道:“主人,你也该知道这不是三百年前了。”
虽说他和许尘没有立契约,但是他确实当许尘是自己的主人。
当年许尘不过是不想用契约束缚他罢了。
“所以三百年前那件事你知道多少?”
许尘现在也有很多想问闇蛇的,索性跟闇蛇聊起了天。
闇蛇比夏如霜还懂坟狱,肯定能感知到夏如霜进入坟狱,他不需要太过担心。
“你是指你当年的死?”
闇蛇遥想三百年前,只能想到这件大事了。
许尘点头,问道:“嗯,你知道是谁杀了我吗?”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你怎么死的。”
闇蛇颇感意外,说道:“连主人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他奇了怪了,应该说对这件事最清楚的应该就是许尘本人。
毕竟许尘是当事人。
怎么连许尘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
“那女子带了面具,声音也变了。”
他还记得当时的画面,过往的所有画面全都化作了记忆在脑海里翻涌,对他来说已经不是简单的游戏那么简单了。
身死的画面他怎么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