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丶雪后荣光
半月后又一次叶雪遥在冰天雪地中站在了坟墓前——但这次不再是洛凌羽的坟墓，而是新修建好的伯父叶天旭伯母风红鸢合葬墓，而在这之后更远的地方是更多新立的墓碑。
前年毁天灭地的突袭里很多人都是尸骨无存的，比如前族长叶天旭，也比如最初的叶雪遥，所以葬礼也就没法办了。但叶家的幸存者们在覆仇成功后依旧立起了他们的墓碑——因为没有人会忘记今天他们的幸存是一年半前的这些人用生命换来的结果。
这次雪莉又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没有跟楚长风叶雪熠等人一起行动——本来计划好的大部队集体祭拜她因为在雪地里跪了一夜后整整七天的生病而错过了。
但说一个人也不正确，欧比旺远远的跟着呢。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欧比旺竟然真的当了她的私人护卫——走到哪跟到哪。
那次她的高烧让江雨晴恼火不已，作为医生她最见不得她在乎的人摧残自己的身体。所以等雪莉病好之后就当仁不让的挨了她一顿数落。
很难想象此时韩叶之战后凶名赫赫的叶家族长叶雪遥竟然被一个武艺平平的女人骂的狗血淋头还不敢还嘴——但雪莉其实是自知理亏的，她自己决定在雪地里跪一宿结果却没想到生了病最后还要江雨晴来照顾自己。
而且除此之外其实他们所有人都习惯了江雨晴的性格，知道她只不过是在担心她在意的人的健康，所以也就由着她了。
至于欧比旺，虽然江雨晴没指责他什么，但这次雪莉独自来祭拜伯父母的墓，江雨晴给欧比旺下了死命令必须要把叶雪遥安安全全地带回来别再让那妮子一时想不开做什么伤害自己身体的蠢事。还有也许是再之前雪莉生病那次欧比旺对雪莉的照顾工作完成的很好，这次江雨晴又把这任务交给了他，每天支使欧比旺打下手去做这个做那个帮叶雪遥养病补身子。
雪莉知道后又是无语又是感动，却也是真佩服江雨晴——无知者无畏，这丫头大概是不知道自己命令了谁。
欧比旺.克诺比是谁？是共和国数百万个星系最杰出的将军还是位列绝地委员会德高望重的绝地大师——此时竟然被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事要是被当初的安纳金.天行者听说了估计得笑话欧比旺一辈子。
其实她也不想想，她命令欧比旺的次数不比江雨晴多多了。在塔图因的时候她叫他去洗碗扫地清洁两个机器人等等等叫的可顺口了——而每一次的欧比旺都是浅浅露出温柔的笑答应着然后去完成从未有过半句怨言。
“伯父，雪遥来看您了——”她跪下的一瞬间看着灰扑扑的墓碑上叶天旭的名字便红了眼眶——那夜他正是为了掩护她离开才身负重伤最后死在她眼前。
回忆踏上心头，带着悲伤的味道。
“雪遥——”火光摇曳配合着硝烟喊杀声与哭泣声让叶天旭血迹斑斑的脸更加悲壮:“雪遥，快跑，别管我了，带着弟弟妹妹他们，一定要安全地从这里离开。”
“拿好这个，”他大口吐着鲜血挣扎着把叶家的族长令牌塞到了叶雪遥手里:“你会是下一任族长，如果可以的话帮我们报仇，但如果做不到也没关系，那不是最要紧的——带着雪熠雪柔他们走的远远的，无论如何要好好地活着……记住……”
“你爹你妈……还有我……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永远都是你最亲的人……”
“我们永远爱你。”
而现在，当年那个被拯救了的少女的眼泪瞬间如同潮水般涌出——
“我帮你们报仇了……你们看到了吗？”她轻轻的开口，孩子气般地问，深蓝的眼睛里写满了恳求——而那一刻满天的风雪突然无声无息。
“我们现在都好好的，雪熠越来越成熟稳重也能开始独挡一面了，他很快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族长……还有您知道吗——长风和宁姐就要结婚了，”她边哭边笑:“而我，我去了另一个宇宙，学到了很多新东西认识了新的朋友……很快我会再次回到那里去完成我想完成的事去救我爱上的人——您会为我骄傲吗伯父？”
她死了，在陌生而杀机四伏的异世界重生。于是从前养尊处优的继承人必须在塔图因的荒漠里挣扎着活下去，忍受着沙尘暴丶酷热丶缺水丶还有无处不在的游击队与强盗，这一忍就是七年。
接着她回到了这里，然后为了覆仇她做出了杀死自己良心的选择，双手沾满了老弱妇孺的鲜血丶亲眼看见曾经最爱的人死在眼前……
“您的雪遥，长大了——”
如果成长是穿过一扇一扇透明的玻璃门，直到走向温室外的天地。
那么叶雪遥的成长就像是一夜之间撞碎了所有的屏障和保护，将自己暴露在风雨中。她一如既往的乐观着，不肯露出丝毫软弱和害怕。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踩着一地的玻璃碎片，鲜血淋漓。
“只是……我就是……好想你们……”
最后的最后她伸手抓住冰冷的坟墓然后把头埋进臂弯里放声哭起来。
是的无论如何她成功了，她带领叶家灭掉了韩家帮死去的人报了仇然后一步步地走向高处成为整个华夏古武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最年轻的天才叶家族长叶雪遥——但为什么这一刻她却只希望离去的他们能伸出手握住她冰冷的灵魂。
然后他来了。
欧比旺.克诺比第一次的丶在雪莉意识完全清醒的情况下丶主动地把她拥入怀中——
其实他知道他不应该的，相反作为一名合格的绝地大师在面对这种情况时应该毫不动情的用充满哲学道理的话去开导她劝她覆仇并非绝地之道——但在这陌生的世界远离那些沈重的责任与枷锁时他知道自己就像掉进糖果屋的小孩一样一次一次控制不住自己渴望靠近她渴望拥抱她渴望触碰她的愿望。
他沈默地把她拥入怀中没有说话任由她的眼泪弄湿了他的大衣，然后另一只手温柔的在她背上轻拍就好像在说：“我在呢。”
这就是欧比旺.克诺比——最合格却也是最不合格的绝地大师。他合格的地方自然不必多说，可作为一个绝地武士应该抛弃感情这一点他始终没有做到过——与很多绝地不同，多年来自安纳金的无私的爱让他一直是被爱着的。
不是尤达所推崇的怜悯众生忠于原则的爱，而是忠于某个特定的人的爱。
那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这种“爱”的存在，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相比于他的绝地同事他更喜欢和餐馆老板德克斯特待在一起的原因，因为在这些人身上他能找到一种作为一个普通人活着的感觉。
可见自始至终欧比旺.克诺比都是个有爱人能力的真正的人而不是神。
而这就是重生而来的叶雪遥会爱上他的原因——因为叶雪遥本身就是个普通人，所以她也只会爱上具体的人而不是悲悯终生却没有任何温度可言的神。
所以雪莉没有推开他，也在这一刻她分明清楚的体会到他作为一个人的温暖的体温。
不放心姐姐后脚跟来的叶雪熠远远地看见了雪地里片刻温存的两人——然后他止住了脚步躲在树后观察着这一切。
此刻的叶雪遥终于不是包括他的众人面前那个永远冷静强大的叶家族长而只是一个失去亲人悲伤难过的普通女孩。
也就在这一刻他明白了，无论叶雪遥嘴上如何不承认，但克诺比确实是唯一一个能让她放下一切心防和伪装单纯做她自己的人。也只有和克诺比在一起她才会真正快乐。
混杂着喜悦与悲伤的笑出现在叶雪熠与年纪不符合的成熟的脸上，也就在这一刻他终于决定答应接过族长之位哪怕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是的他舍不得姐姐——但他更希望她能得到自己的幸福。
所以他选择放她跟克诺比走，而他会留在这同时背负族长的荣光与重任。
一个月后，叶家总部千秋雪。
远道而来的宾客们无不瞪大了眼睛看着彻底重建完成的叶家驻地——初春的山岚间山谷里错落有着的点缀着亭台楼阁组成大大小小的群落，然后高高的通往天空的石阶后最中央从前往后依次端坐着行遥殿丶明初殿丶落雁阁。很难想象这里在几个月前还是那场大战后一片焦黑的废墟，而此刻在雾气的点缀之下竟像极了传说中的仙门。
人们纷纷好奇叶家究竟如何在短短的几个月里做到的这一切，但雪莉当然不会说是b1机器人做到的——在star wars宇宙里如同炮灰存在的最低等机器人在这里褪下武器承担起建筑工人的角色，安静且高效。几个月007之下紧赶慢赶终于做好了这一切。
自全国各地乃至海外赶来的宾客们按着指引顺着那高高的石阶向上走去分别坐在了早已摆好的案几后。
猛烈的风吹起了两边把守的叶家弟子的猎猎蓝衣，泛着黑光的剑鞘与出鞘半寸的银白长剑在初春的阳光下彼此映衬着彰显着主人不俗的实力。
等所有宾客落座后，战鼓猛的响了起来，在群山之间阵阵回荡，带着北地苦涩苍凉的风。
“族长到——”
把守的弟子们闻言瞬间长剑出鞘倾斜向上指向天空，动作整齐划一仿佛一个人。
所有人都知道，那个曾经威名赫赫的叶家经历了一场风浪后，再一次的站在了属于它的巅峰。
然后叶雪遥孤身一人从底部拾级而上，头发用玉冠束起高马尾穿着黑色与金色交织的族长长袍，腰间系着玉带挎着莫邪剑。三月的千秋雪依然寒冷，迎面而来的风吹起她墨色的长发吹起了玄色的衣袍——
她的身形依旧单薄，但没人能忽略这个女子身上强烈的压迫感。她一步步往上走，脚步带着沈稳却也带着一种绝望和冰冷。
她越走越高，身形却越发的萧瑟孤寂。
在她一步步往上的脚步里，二十多年的时光呼啸而去然后在风里碎成看不见的微尘，她知道过去天真浪漫的叶雪遥在这一刻彻底被埋葬。
现在她是叶家第二十七任族长——叶家七百年历史里第三位女族长，也是有记录以来最年轻的族长。
终于她走到了石阶的最顶端，早已等在那里的长老将族长剑干将双手交到她手中，然后她拔出那把红色的长剑刺向天空刺向那午后西落的太阳——
“以剑证道，无愧于心。”
猛烈的山风里，她的声音却依然坚定清澈。
“以剑证道，无愧于心——”
红色的剑刃骄傲的闪耀着天下第二名剑的光芒。
在她俯视的下方，楚长风叶雪熠叶雪柔白凌尘冷夜寒蓝潇宁等等等成百上千的叶家弟子瞬间将手中的长剑调转方向支在石板上单膝下跪，跟随着他们的族长重覆着这千百年的家训。而此时即使是端坐着的别的家族的宾客此时也尊敬的颔首。
天地间，此时此刻，叶雪遥便是唯一的王。
她的美驻足于此刻所有在现场的人的心间，无论是仇视她的还是爱戴她的。无论是她的敌人还是朋友，都在那一刻为这个女子身上骄傲的美丽所折服。
她是一朵玫瑰，一朵迎着狂风却依然坚韧怒放的美丽的玫瑰。
而在跪倒的人群中，有欧比旺.克诺比的身影，而且此时他身上竟然也穿上了与楚长风等高阶叶家弟子相同的蓝白色长袍。
其实一开始她给他安排的是宾客席，毕竟她从未想过让堂堂绝地大师下跪，而宾客作为远道而来的外人自然是不用跪的，但他拒绝了，理由很简单——他可是她的私人护卫，哪有在宾客席的道理。当然他知道他是在说谎。
但真实原因则更为简单，因为他心甘情愿罢了。
他记得自己上次单膝下跪还是在纳布，那时候他还只是个绝地学徒跟着奎刚向那个冈根人的王下跪——但这次的跪与那次不同，如果说那次只是为了完成任务逢场作戏，那么这一次彻彻底底地则是他心甘情愿。
太阳向西南方向落去，将阳光完全的落在了坐北朝南的石阶上落在每个人肩膀，欧比旺没有这个世界的剑，于是他单膝下跪用右手叩击心脏——
抛开绝地的那部分，欧比旺.克诺比作为凡人的跳动着的心早就交给她了，不是吗？
他擡头往上望去——阳光正落在她脸上平白的给她带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映着那熟悉的蓝眼睛。
蓝眼睛。
是了，她不是所有人的叶雪遥——也是属于他一个人的雪莉.莱尔斯。
塔图因漫漫七年时光里就是这双蓝眼睛温暖了他的每一天让他在穆斯塔法战后也依然知道自己是被爱着的。
虽然他名义上是她的师父，但他分明知道他这个老师反而依靠学生依靠的更多——就比如他必须承认那么多年都是雪莉在努力挣钱维持在沙漠里的生活给了他一个稳定的家从没让他饿着冻着颠沛流离过，换言而之是她在养着他。所以后来他从蓝潇宁那得知当时奥利弗说的“软饭男”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出乎意料的他苦笑着发现自己某种意义上还真没法反驳。
不止经济，精神上不也同样如此吗？黑暗笼罩之下每次他几乎感觉自己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总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去靠近她。
因为她是他黑暗岁月里唯一的光与救赎。
“叶雪熠。”高台之上叶雪遥收起剑刃喊着弟弟的名字。
然后战鼓声再起，同样穿着族长长袍的叶雪熠一步步地向高处向她走来，停在了她之下的一节台阶上。
宾客们见状不禁议论纷纷起来，此次叶家大发请帖邀请众多门派家族参加族长的加冕典礼，他们理所当然都以为族长是叶雪遥——那此刻同样穿着族长长袍的叶雪熠又是什么情况？
只有从英国远道而来的伊卡洛斯知道真相。两月多不见，南美的旅途后他黑了些也更粗糙了些——但此刻他却露出了了然的坦然的笑。
“雪熠参见族长。”不理睬旁人的议论纷纷，他单膝下跪。
“叶雪熠，我问你，你是否已经有足够勇气接过这一族之长的位置，并发誓终身履行我族之族训，行事作风无愧于心地带领家族走过往后的道路？ ”叶雪遥按着流程中的宣誓词问他。
她深深看着他的眼睛，眼中有严厉丶却更多的是温柔和鼓励。
“这是你应得的，雪熠。伯父那么多年辛辛苦苦为家族服务而你作为他的孩子却没有得到你该得到的，还有那最艰难的七个月我缺席，都是你一力承担了族长的重任——你才是那个应该接过族长位置的人。”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着。
“姐姐，”叶雪熠笑了，也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我相信阿爹他不需要你的报恩——同理我也不需要。洛凌羽之事不怪你，那七个月就更不是你的责任。”
是的，他当然看出她是想报恩丶是想补偿——叶天辰早逝后那么多年叶天旭一直把自己对弟弟的遗憾歉疚弥补在叶雪遥身上对她甚至比自己的亲生孩子还要好，而那晚的最后时刻也是叶天旭牺牲自己让叶雪遥逃出去。虽然事出有因，但这无论如何是对叶雪熠叶雪柔兄妹二人的不公。
叶雪遥心知肚明伯父对自己的好，所以她想报恩，也因此她之前几个月做好了一切为叶雪熠铺平道路希望他能平安接过那族长位置而她也能终于报答心中对伯父的感激。
不仅是对叶天旭的报恩，也是对叶雪熠本人的补偿——那七个月时间她不在场于是一切沈重的责任都压在了他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的身上，即使她知道这不是她的错她也依旧对叶雪熠心怀愧疚。
所以很久以前她就打定了主意要做今日的一切——看着雪熠平安的接过族长之位丶看着若宁和长风收获迟到那么多年的盛大婚礼，然后她也终于可以毫无担心的离开走上另一条杀机四伏的路。
“我们是你的家人，我们愿意为你分担一切事情。而你也从来不欠我们什么。”
但，叶雪遥所想的这一切，从来不是叶雪熠等人想要的。
“所以……”
“当然。”
这句是大声说的，所有的人都听见了。
“所以我不接受你的报恩，但我会替你承担这族长的位置，因为你的心不在这，我知道。”他又换回了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你爱上了克诺比，不是吗？”
“就像长风说的那样，为自己的心活一次——所以阿姐，放心大胆的跟随自己的内心和克诺比先生走吧，毕竟对你的家人来说没有什么是比你的幸福更重要的——”他歪头微笑，笑容中混合着天真与成熟丶悲伤与祝福，然后说出了他父亲曾经同样对叶雪遥说过的话:
“无论如何，我们是你最亲的人，我们都会一直爱你。”
时光流转了很多年，而那个当年天天跟在天才姐姐身后甘愿当小跟班的弟弟也终于有一天能够亲手接过姐姐身上的重担去守护姐姐的爱情。
叶雪遥看着他，那一瞬间眼泪便控制不住的冲出了眼眶。这一刻尽管在这充满考验泪水与诀别的旅途中她依旧在路上，尽管她依旧不知道方向和明天——但她知道，她永远不会独行。
从叶雪遥到雪莉.莱尔斯，一路走来她失去了很多，但她从未缺少过爱本身。
“很好，那么今日之后，你便是叶家的二十八代族长，”忍着眼泪她一把将头上的族长玉冠扯下，亲手为他用族长玉冠挽了一个发髻，随后从腰间解下族长令牌连同干将剑一起交给他:“而现在，就让我，为你执剑。”
执剑礼，是每一代叶家族长更叠时必要的礼节，一般都由上一代族人里最为德高望重的一位承担执剑者的角色，执剑者会手持族长佩剑干将的双生剑莫邪走在族长身前，上一代的人替新上任的族长以剑开路——象征着愿先人的英灵会保佑年轻的继承者，替他们斩开前路的一切艰难险阻通往光明平坦的康庄大道。
战鼓再一次急促的响起来，剑刃出鞘，莫邪蓝色的剑身映着天光，叶雪遥做了一个极其完美的剑礼，将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持剑在鼻子的前方。
然后她一步步坚定地向下走，剑锋瞬间变化拉出好看的剑光，一往无前地向前斩去仿佛划开虚空——
一愿家族新生武运昌隆
二愿先祖保佑族人平安
三愿所爱之人一生幸福
叶雪遥在心中默念着。
她陪他走过成长的路，她也会在这离别的时刻替他执最后的剑。
无论他以后成为什么样的人，她都会一直爱他。
——他是她的骄傲，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