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禹琛站在唐芯身后,轻轻拢着她,保护的姿态很明显。
“干嘛这么紧张,我又不是来砸场子的。”
林少宫看着唐芯,轻声的笑了。
“我问你,你和余月是什么样的故人!”
唐芯定定得看着林少宫,一字一字的问。林少宫和她对视良久,先低头轻轻笑了。
“我之前竟然没发现你和她是姐妹,现在看来,还真是挺像的。”
“你和姐姐到底什么关系。”
唐芯向前逼近一步,怀疑已经转化为愤怒,划为实质一般刺向林少宫。林少宫看着她收起笑脸,也向前一步,微微弯下腰,脸对脸的看着她。
“初恋,我是投资人和出品人,我是她的伯乐。可是,她不知恩图报,不肯签到双林旗下,生生摆了我一道,那一年我可是被看了不少的笑话。”
“所以呢?你就封杀她?毁了她?”
唐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想从他那张貌似无奈追忆往昔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你知道她当时坚定得拒绝我的理由是什么吗?”
林少商毫不介意的和她对视,哼笑了一声。
“她说她要结婚。我开出了非常优厚的条件,她就是不答应。那股认定自己就是对的这个劲儿,你们真是如初一辙。”
“她想结婚就结婚喽,关你屁事啊。”
唐芯愤愤得哼笑了一声,怼了回去。林少宫嗤笑一声吗,摇摇头看着她。
“是吗?你不会不知道她要嫁给什么人吧。什么良人倒也罢了,那就是人渣。”
唐芯咬着嘴唇,没有一句能反驳,因为林少宫说得对,陈卓伦说他是人渣都侮辱人渣。可是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陈卓伦曾经不就是双林的艺人吗?还是双林捧起来的呢,你说他是人渣?”
“唐芯,我是搞影视的,不是搞道德监管,更不是法律系统,只要他能挣钱,有本事红,别的我管不着。”
林少宫的轻笑声带着一丝嘲讽,他抬头瞟了秦禹琛一眼,又看回唐芯。
“别说得你好像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少女,很讨厌。我很遗憾,我真的很看好她,听说她过世,我甚至有些自责,如果当时我再坚持一些,是不是她就不会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哪怕安我自己的心,来上柱香不为过吧。”
林少宫说得情真意切,他看着余月棺木的方向,轻声诉说,直接绕过唐芯,伸手拿起香案上的香,在炉火上点燃,深深得拜了三拜。
唐芯转身看着他,没有回礼,也没有上前阻止。
林少宫说得话,有几分真假她无法判断,那种说不出的违和感,让她的弦紧绷着,观察着林少宫的每一个动作。她不相信,一个人装能装得天衣无缝。
唐芯的手紧攥成拳,抿紧了嘴唇,控制住自己想要把林少宫揪出来的冲动。
他上完香后直接绕过香案,走近余月的棺木,看着躺在里面的余月。瞻仰遗容,很多亲人都会做的事,但是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去看一个死人,怎么可能。
连余月的朋友都没有几个上前去看的,要知道能在这个时候来参加葬礼的,绝对都算得上真心朋友。
有人忌讳、有人害怕、有人犹豫,但是绝不会有人像林少宫一样,毫无芥蒂迫不及待的去看一个躺在棺材里的所谓故人。
林少宫本来没打算看余月最后一面,死去的人大多都不会很好看,他的余月是带着柔光的样子,她就该留在最好看的那个时候。
可是到了近前,他却不自觉的走过去,他看到躺在棺木的人的时候,两只手用力抓住了棺木。
她穿着那条白色裙子,就像当初她从试衣间里出来,笑意盈盈得看着自己,她的脸比那个时候小了一圈,温柔恬静,好像只是睡着了。
林少宫微侧着头看着她,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胸口涌动着,她会张开眼再看看自己吗?是会笑,会哭,还是会恨,会怨。
“余月。”
林少宫轻声念出她的名字,用力睁了下眼睛,眼泪刚好落在她的眼角。林少宫伸出手,撷去她眼角的泪水,手下的肌肤因为这滴泪好像带着点体温。
林少宫蹭得收回手,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余月是不是还活着,他猛得抬起头,和唐芯的眼神撞在一起,她全身上下,唯一和余月像的地方,就是眼睛。
“你怕什么?”
唐芯看着近乎有些跌跌撞撞的走下台阶,冷声问。林少宫张了张嘴,无声的笑了。
“怕?你说我吗?该怕的人肯定不是我。即使午夜入梦,我想我也会怪她当初怎么不好好听我的话。”
林少宫捏了捏手指,那一丝温热缠在指尖不肯散去,林少宫说着就往外走,脚步匆匆。
唐芯看着他带着仓皇的背影,倔强得抿紧嘴唇。她不相信,他和余月毫无关系,抽丝剥茧,是人是鬼总会先出来的。
秦禹琛挡住了她的视线,唐芯有些茫然的抬头看他。
“她该走了。”
唐芯落着泪点点头,她站在棺木边,把她们俩的合照放进去。
“下辈子,我来当姐姐,你来当妹妹。我保护你。”
唐芯说完,秦禹琛和楚然帮她一点点把盖子推上,她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余月的脸。
“是陈卓伦!”
“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陈卓伦!陈卓伦!”
余月临走前死死抓着她的手,那些声嘶力竭的话一遍一遍的在唐芯的脑子里过。
如果她是呼吸衰竭,她说这些为什么?
要么有人要她说,要么她因为什么事一定要说。
“等等!去医院,秦禹琛,快,监控,把监控调出来!”
唐芯拜托楚然帮她守着灵堂,快步就往外走,秦禹琛吐出一口气,闭了闭眼睛,追上去。
“是我疏忽了,我姐她死的不对。”
唐芯一边走一边念叨,余月的死打击太大了,她忽略了很多细节。
对于她来说,余月醒来是件天大的喜事,但是对于曾加害她的人来说,也许就是灭顶之灾,不,他们曾经根本不会在乎一个蝼蚁的死活,除非,除非有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着抓他们的把柄。
唐芯豁然停下,她转头看着秦禹琛,秦禹琛依旧平和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