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芯低声痛呼了一声，这一脚踩得实诚，也暴露得彻底。
唐芯干脆伸出手把郭奕泽拽进了窗帘。
郭奕泽跌进凉台，唐芯后撤一步，郭奕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这里怎么有个凉台？你一直在这儿？”
郭奕泽一脸震惊的瞪着唐芯，估计他毁尸灭迹的心都有了。
“嘘。”
唐芯拍了他一下，探出头看了看没有人被引来。
“这么看我干嘛？淡定点，我不会说出去的。”
唐芯一回头，郭奕泽已经站起来，眼里闪过凶狠。
“凶什么呀？你还敢杀人灭口呀。多大点儿事儿？”
唐芯被他的表情逗笑了。
“人言可畏。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我不想跌下去。也或者，跌下去才是对的。”
郭奕泽松了松拳头，他再珍惜自己的羽毛有什么用？选秀让他站上高台，可是他没背景、没资源，所在的公司马上就要倒了，面对齐子路的邀请，他不是没有心动，轻松一点不好吗？他坚持的那点自尊岌岌可危。
唐芯看着郭奕泽，心里有点堵得慌。她点了只烟，趴在凉台的围栏上，吸了吸鼻子。
“给我一支，介意吗？”
郭奕泽和她并排趴在栏杆上，唐芯叼着烟，磕出一支递给他。
“女士的，有点甜，行吗？”
郭奕泽接过，深深吸了一口，仰着脖子对着办公吐出几个圆圆的烟圈。
“没什么味儿，也没什么劲儿。”
“嗯，他不喜欢我身上有烟味儿。可是呢？我又不想戒。”
唐芯呵呵一笑，对自己这种幼稚的对抗行为有点自嘲。
“他？你男朋友？”
郭奕泽挑眉试探。
“可能吗？交男朋友只会给自己惹麻烦。他能提供机会？金钱？情绪价值？”
唐芯笑着白了他一眼。
“纯粹的赔钱货，所以，我选择了金主爸爸。”
郭奕泽低头苦笑了下。
“果然。”
他小心翼翼的规避所有纷争、八卦，他只想明哲保身的。圈子里这么久，他大概猜得到这些主创是怎么进来的。娄骅、安瑶的成绩在那儿，人家是来抗收视的。
孟圆圆选秀刚出来，正红火，听她咋呼的劲儿肯定是有后台的。
自己是爱豆出身，粉丝流量大，又是科班毕业，算是走了狗屎运，也或者试戏时候就被齐子路盯上了。
唐芯是他们这些人里最招眼的，因为她什么都没有，没作品、没学历、没人气，不，可以说是负数，黑料太多。但是偏偏就是女二。
进了组，郭奕泽看得到，唐芯演的真的好。可是演的好的多了，怎么就馅饼砸她头上了呢？
“果然什么？果然我进组进的不光彩？果然我不是什么好鸟儿？”
唐芯笑着追问，呼出一口烟，看向黑沉沉的夜。
“果然，我没得选。谢谢你的烟。”
郭奕泽摁灭了烟蒂，转身欲走。
“干嘛去？”
唐芯一把拽住郭奕泽，郭奕泽回过头，眼睛里有着决绝，灼得唐芯眼睛疼。
“去找齐子路。我同意了，不就那点儿事儿嘛。灯一关，眼睛一闭，没准儿我还能挺适应的。”
郭奕泽笑得有股混不啬的劲儿，如果不是眼睛里有泪光闪过的话。
“你，实在不至于。郭奕泽，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个标签会像贴了强力胶一样，即使有一天你撕下来，它也会留下一块黑了吧唧的印儿，恶心你。”
唐芯叹了口气，没松手。闹心，明明自顾不暇，还总想着拯救谁，贱不贱呢？可是在心里骂了一圈儿，她还是没忍住。郭奕泽，还有选择。
“不至于？”
郭奕泽低低笑了声，有点颓丧。
“我们这个团三月份就到期了，马上就散了。我这个公司已经在走清算流程了，之前，她想卖我，让我给她拉点钱回血，我都没同意。现在她把我的合同捏的死死的，她要我跟着公司一块儿死。”
“可是你演了灵山，风聿这个角色很好，你会更红的。”
唐芯是真心实意的，风聿是个很痴情的角色，他守护了辉姬，最后为她而死，那种纯粹的感情是很有冲击力的。
“来不及了。”
郭奕泽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他快速抹去眼角的泪。
“我可能马上就要离开灵山了，灵山的合同我们公司迟迟没有盖章，我是私自进组的。她要走法律程序，我不仅要离组，还要赔偿公司。”
唐芯刚要说话，就被郭奕泽打断了。
“而且，就算我拍了灵山，以后呢？我的卖身契在她手里，我什么都做不了。谢谢你听我说这些，至少我现在清楚我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郭奕泽的眼睛不知道望着哪里，有点空洞。唐芯那一刻感同身受，她曾经也这样绝望。
唐芯走过去，用力抱住了郭奕泽，用力拍着他的后背，像个姐姐。
“别怕。”
郭奕泽有点儿愣，他明明整个人把唐芯罩住，可是精神上却像被她罩住了。
“我签你。”
唐芯松开他，用力锤了他的胸口一下，郭奕泽一脸懵逼，被锤得咳嗦了一声，好好的姑娘手劲儿还挺大。
“高兴傻了？姐姐罩着你！听懂没？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事儿，还哭鼻子，磕碜。”
唐芯嫌弃的白了他一眼。郭奕泽现在已经在用看傻子的眼光看她了。
“你发烧了？脑子进水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郭奕泽伸手去抚她的额头，被唐芯一把拍开。
“小心你的狗爪子，男女授受不亲知道吗？”
“你刚才还抱我呢？”
郭奕泽摸摸自己被拍红的手背，这人也太双标了。
“那是抱吗？那叫安慰。摸摸毛，吓不着。回去了，出来太久了。”
唐芯撩开窗帘就走，郭奕泽快步跟了出去。
“你刚才到底是说真的还是玩儿我呢？”
“不就是打官司吗？我有经验。把你的合同拿来，这得找专业人士。”
唐芯边走边答，前一段自己的合同刚解决，多巧，还可以学以致用。
“专业人士？”
郭奕泽有点没明白，律师吗？单纯找律师有用还用得着唐芯？
唐芯白了他一眼，问问问，怎么这么多问题，他之前明明安静如鸡的。
“金主爸爸。闭嘴吧，再问我后悔了。”
“为什么帮我？”
郭奕泽拉住唐芯的衣袖，问出了一个蠢问题。
唐芯和他对视一眼，郭奕泽年纪比她小，倔强的眼睛，像只哈士奇，傻凶傻凶的。
“不知道。大概是喝飘了吧。”
唐芯已经有点后悔了，拿什么说服秦禹琛呢？有什么资格让他帮自己捞人？签个男爱豆，还是别人看上的麻烦精，总感觉他会整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