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我靠兄弟, 你这嗓子.......”
言俞非沈默两秒，说：“你喊山去了？”
林郇视线从卢星橙身上收回，无语扫言俞非, 他微侧身坐在高脚凳，长腿踩地, 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见林郇好像也打算将事情翻篇儿。卢星橙轻松地吐了口气，乖巧走到黄媛旁边坐下。
空气安静几秒。
所有人都看着林郇等着他解释嗓子的事情，可林郇没回答，他坐下后, 自顾自捞了一勺冰块放进水杯里，仰头喝了一口, 杯子搁在桌面上, 黑眸盯言俞非，声音没有原来那么闷：“怎么突然来了？”
“中泰免签了呗。”言俞非答：“趁着我媳妇儿休年假就来了。想着你在芭提雅, 顺道来看看你过的啥样。”
“嗬，我过的什么样？”
言俞非耸肩：“狗样咯。”
“......”林郇眼尾扫他，“滚。”
林郇下逐客令, 言俞非哈哈大笑，手扶上林唤的肩膀, 刚想说什么。脸色却忽然骤变。
“艹。”他的手, 从林郇肩膀转移膜上脖子, 蹭来蹭去。
“老坏。你怎么烫得跟个火炉似的？”言俞非皱着眉，语气担忧。
下一秒，他的爪子被林郇拍飞, 后者皱着眉毛不说话。
黄媛视线越过言俞非肩膀看林郇, 皱眉问道：“是不是发高烧了？”
“哎哟。”言俞非摸林郇的额头，啧声：“好像还真是。”
林郇满脸黑线, 刚准备发飙。突然，言俞非推一个蓝白小盒子到他捏着水杯的手边，药盒摩擦台面，窸窸窣窣。
“这是退烧药。快吃了。”言俞非紧张地说。
林郇浓眉下的眼睛微顿，鸦羽般的睫毛上卷，他挑眉。
言俞非嫌弃啧了声，“看啥啊？兄弟的，还怕我毒死你啊？”
“这么多年没见......”林郇呵笑，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言俞非，“你果然一如既往奇葩。”
言俞非呆：“啊？啥意思？”
林郇：“这是血塞通。”
言俞非懵了。坐在他身后的黄媛震惊地瞪着大眼睛。而坐在他们最后边，卢星橙目光纯澈。内心还在为不用找借口让林郇吃药窃喜。倏然听见林郇说她买的药是血塞通。
血塞通是什么？
两秒后，黄媛尴尬地回头看卢星橙一眼。然后伸手把药拿回来，十分抱歉地冲林郇说：“抱歉。我老公他一直就这样。买个药都买不明白。这样，你们聊着，我跟妹妹去附近药店走一趟。”
她冲林郇点头，在言俞非即将开口狡辩的时候，呼了他一巴掌。
黄媛拉卢星橙的手离开。
刚走出酒吧门，卢星橙扯黄媛的手停下来，不解问：“嫂子。血塞通不是退烧药吗？”
黄媛叹了口气，她对卢星橙总是格外温柔，耐心解释：“这是活血化瘀的药，不是退烧药。”
“真的吗？”卢星橙心中开始自责。
“嗐。但也没多大事儿。上面都是泰文。别说你，换我我也不一定能买对。”黄媛勾着卢星橙的肩膀，“我现在陪你去买，别难过昂。”
卢星橙点头。可心中还是觉得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她怎么什么事都办不好呢？怎么就那么笨呢！
难过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十分钟后。
卢星橙和黄媛买药回来，林郇顺利吃上了退烧药。而卢星橙却始终不敢看他。坐得距离林郇远远的。
傍晚，夕阳冲金灿灿变成橙红色的时候，段婷语三个人回来了。他们来酒吧找卢星橙，看见言俞非在也吃惊了一小会。
段婷语说让大家出去吃自助海鲜。不过被言俞非拒绝了，因为林郇身体不舒服。他主动出钱让冉俊带付堃和龚梓皓去打包烧烤，骨汤，总之健康的不健康的都买。
林郇听不下去，从沙发里立起来，骂了言俞非一句：“滚。你是嫌我病得不够重，成心给我找事儿做？”
最后，众人一致决定还是去吃自助海鲜。言俞非请客。
他们去是一家高档的海鲜餐厅，室内装潢鲜亮，各种鲜花铺路旁，红毯铺在脚下。
言俞非很大气，二话不说订了一个包间，点两个服务员帮忙烤海鲜。
段婷语和龚梓皓他们说着今天出海的新鲜事，氛围一度融洽。也不知道是谁主动挑头，说玩游戏。
言俞非第一个赞同，让服务员加了箱啤酒。
第一轮，他们玩的转瓶子游戏。瓶口转到谁，谁就要回答转瓶人的一个问题。
轮到龚梓皓转瓶子，他转到了付堃。
龚梓皓神秘地朝付堃挑眉，问：“你最近一次心动是什么时候？”
付堃微笑看向坐在对面的卢星橙，因为此刻他回答问题，所以卢星橙正好捕捉到他投来的视线。
付堃答：“一秒前。”
卢星橙：“.......”
付堃话刚落，龚梓皓和段婷语起哄。
“哦——”
言俞非笑目看了卢星橙一眼，哈哈大笑道：“行行行，还是你们年轻人会玩儿。轮到我了！”
言俞非起身，长指扣紧瓶身。绿色的玻璃瓶在圆桌的正中快速旋转。十秒后，缓慢停下，瓶口对准的人是林郇。此刻，他正垂眸，手搁在桌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扣着。
藏在碎发后的眼睛懒散扫了眼玻璃瓶，然后看向言俞非，吐了一个字：“问。”
“嘿嘿。”言俞非邪邪地咯咯笑。就在大家以为他会问出什么很劲爆的问题的时候，他却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说！”言俞非手指指林郇，“从出生到现在，你干过的最糗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众人：“......”
言俞非觉得头皮有点痒，擡手挠了挠，坐下，目光恰扫向坐在他身边的黄媛：“媳妇儿，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是哥哥今天格外帅气吗？”
黄媛偏头，翻了个白眼。
言俞非的这个问题中规中矩，大家都不对这个问题抱有什么期待，只想林郇快答，过下一个人。
可从游戏开局就兴致恹恹的林郇却似乎格外重视这个问题。他一改懒散的姿态，背后离开椅背，食指和拇指摩挲下巴思考。
半晌，他擡目，飞快看了卢星橙眼。他嘴角微勾，视线扫了一圈，缓慢地回答道：“高三的一个雨天，帮个小朋友带卫生巾。结果上早自习迟到，老师让我脱衣服罚站。然后，当着全班的面，卫生巾从我口袋里掉了出来。”
林郇点点头：“对。这是我活这么多年，干过的——最丶糗丶的丶事。”他眸光像刀刻一样盯着卢星橙。
卢星橙低下头：t“......”
怎么连着两个问题都跟她有关。
“哈哈哈哈哈哈！”
席间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言俞非拍腿，“对对对！这事儿我记得。当时咱班和咱班那层的女同学都以为你他娘地有收集姨妈巾的癖好。第二天，你书桌里就一箱的各种尺寸颜色的姨妈巾。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言俞非笑得停不下来。在他的大笑声中，卢星橙的藏在头发后的耳朵渐红。
而其他人也只是哈哈敷衍地笑笑。
很快，转瓶子游戏走完一圈。段婷语嫌弃转瓶子太慢，改玩掰手指游戏。
言俞非又是第一个支持的人。
一只手，谁先掰完谁喝酒。
第一个问题，言俞非问：
“没结婚的人掰一个手指。”
众人：“......”
除了夫妻俩，所有人默默掰下一根手指。
第二个问题，轮到林郇。可他选择过掉，因为他没什么想问的。
紧接着是冉俊丶龚梓皓丶段婷玉。
他们提的问题卢星橙都没有，她最后还剩下最后一根手指。而跟她一样的还有一个人——林郇。
下一个人轮到付堃，他先思考了大概半分钟，随后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卢星橙还剩下的手指上。
付堃：“我的问题是——在场的人里，没有喜欢的人的掰一根手指。”
付堃问的问题近乎讨好，在座的都是成对来的，言俞非和黄媛更是夫妻，他们不掰。段婷语和龚梓皓处于恋人未满的暧昧期间，他们也不掰。
独独冉俊哀嚎了一声，认命掰掉无名指，剩下小拇指在风中孤立。
付堃提的问题，救了卢星橙一命。而前者在看见她手指没往下扣的时候，明显松了口气，情绪高昂起来。
卢星橙知道付堃的心思，她选择忽视。然后，她眸光很慢地，小心翼翼地越过圆桌，看向再度因为游戏无聊，慵懒靠椅子的男人身上。
而她，却看见男人原本只剩下一根手指的手——
变成了零。
下一秒，在众人的目光中。林郇拿起桌上冒着白泡泡得啤酒，仰头，喉结滚动，一口干。
在座的，没有他喜欢的人。
卢星橙的心脏突然刺痛了下。
就像是有人拽着她坠进海里，不断地往下陷，痛得她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