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电影院出来，落日金光笼罩整个明海，空气中有蓝花楹的香味，旁边小吃摊贩卖力推销卖品。
几个小孩手持风车从街边跑过，路边摇扇的几个阿爷阿婆看着他们笑。
俞景川和顾怀川并着肩过马路，两方人影交错通过。
突然，旁边孩子气地笑：“顾怀川，我们像是在走红毯。”
他们手背碰着手背，地上有不知道被谁扔地上的玫瑰花花瓣，天边跃过归家的白鸽，身后就是红透的晚霞，行人对他们表达着默默的注目，就好像是专门来赶他们的这场红毯。
顾怀川眼神低敛，带着无声的笑意。
看见什么，俞景川快步穿过马路，带着人来到狗咖店。
店门口有一只营业中的雪纳瑞，看见有人靠近，屁股甩的跟拨浪鼓一样，嘴里叫了两声。
俞景川被舔得发痒，后仰着脖子让其趁机蹬上脚，脏兮兮的爪子在裤子清晰印下梅花印。
“哈哈哈，别舔啦，痒死了。”俞景川手伸前拽住狗头，颇有家长的气势，严厉批评，“你再这样，我可就要生气了。”
雪纳瑞在喉咙里滚过委屈巴巴的闷声，多年在客人之间“讨食”，这点儿眼力见还是有的，瞬间坐得端正，嘴巴外面吐着湿漉漉的大舌头。
“好傻呀，跟罗颖南这傻逼长得真像。”
俞景川蹲着上前几步，擡头向旁边站着的人：“顾怀川，给我们照个相，快快快。”
顾怀川声音无奈：“好。”
镜头里，少年顶着a字红帽，底下的眼睛弯弯似月亮，清泉的波纹从他嘴角的小漩涡溢了出来，漾及全脸。
顾怀川楞了会儿，直到俞景川问拍好了没？
“好了。”
“我看看。”俞景川没忍住，“看吧，这死亡角度还是只有我这张帅脸能顶住。”
顾怀川不止拍了一张，往前翻了翻，看到一张自己翻白眼的，正准备细看，就被抢走手机。
“不行！这张得删了！”俞景川要去抢，顾怀川左右切换着不给。
雪纳瑞看起来也有点兴奋想要加入，两腿不停地去扒拉对方的裤子，嘴里跟着呜呜呜地叫。
“顾怀川！你不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
顾怀川眼底淡淡，浅浅笑意随着声出：“怎样呢？”
这下好了，一说完这话，顾怀川直接右手高举过头顶，就看着俞景川原地扒拉着人做跳高的动作，每次要碰到，这人就蔫坏地往后退一步。
俞景川牙齿磨得冒烟，用“你死定了”的眼神盯着人，然后猛地一跃，像扣篮一样直逼对方。
“小心！”
肯定是鞋子不对，俞景川竟然脚滑差点倒旁边雪纳瑞新造的黄色液体，胳膊被用力一扯，顾怀川把人带衣服顶到怀里，棒球帽哐地掉地上。
雪纳瑞又叫了一声，围着两人身边转。
过了一会儿，俞景川声音低下去：“顾怀川。”
头顶很沈地“嗯”了声。
“你心跳怎么这么快？”
“……”
好像是为了确定，俞景川侧过脸，耳朵贴近胸口。
肋骨里，一声又一声有力的搏动透过胸腔，像一把锤子一样砸得俞景川恍惚，但又不自觉地想要继续停留在这，听着此时此刻只为他而搏动的不规律心跳。
“学霸？还真是你啊？我大老远就看见你了……诶？你怀里是什么东西？我草！……景哥？？？？”
俞景川怎么都没想到，他第一次跟顾怀川约会的当天，会遇到同样跟自己女朋友约会的王强。
四人进了狗咖，找到靠窗位置坐下，那只雪纳瑞也没离开，就贴着俞景川脚边没有走。
看看去前台点单的背影，王强皱皱眉，满脸写着“为什么”。
“要放屁就放。”俞景川看他一眼，神态傲然。
王强这才说：“为啥呀？”
“？”
“为啥你像个小娇妻一样躺在学霸的怀里啊？”王强满脸问号，“说真的，我刚刚跟我女朋友隔远看，是感觉学霸怀里有人，但我们都以为是学霸谈对象了，结果是你啊景哥。”
俞景川听得脑仁疼。
要是这个时候告诉他们，他们的景哥已经出柜，不仅出柜，还跟他们的学霸在一起，也不晓得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看王强这个反应，估计不用自己说，他也猜到了。
正万般思绪，王强不可思议，上下打量：“我草，景哥你不会对学霸碰瓷吧？”
“？”
“对啊，这种情景我之前见过好几次，就像你这种走大街上，看到个看起来面善心和的好心人就往跟前倒，动不动开口要价五万起步的医药费……”
“等等，老子听不下去了。”俞景川捂住他嘴，“顾怀川？面善心和？你他妈哪只眼睛看他面善心和？”
王强眨眨眼，看到顾怀川拿着饮料走过来，撇开俞景川的手朝他挪动几下屁股。
“学霸，你要是被景哥威胁了，就跟我说，我和罗颖南一起不理他……”
俞景川一脚踢他膝盖，疼得他龇牙咧嘴，补道：“茫茫人海，跟你相识一场也算报应。”
王强的女朋友长得娇小萝莉，扎着两马尾，现在低头帮揉着腿，一脸关心的模样不知道爽了王强这龟孙儿多少次。
“好啦宝宝，不疼了，咱景哥都是温柔的抚摸，我刚才装腔作势就是为了让你心疼心疼我呢。”说着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女生那处很快红透。
俞景川看了看，低头闷声喝饮料。
显摆。
口味是白桃，里面还有爆浆珍珠，咬在嘴里跟玩一样，还挺有趣……
前面腻腻歪歪，俞景川馀光瞟向旁边。“在干什么？”
“买东西。”
顾怀川手指在搜索栏输入了“驱蚊香水”四个字，在一群花样百种的商品里挑选，确定之后就下单，显示的是明天上午十一点前送达。
“你买的什么口味？”俞景川好奇他嘴边的奶茶。
“原味。”
“给我尝尝。”
顾怀川把奶茶递到嘴边，俞景川吸了两口，眉头轻微蹙着，摇头道：“不好喝，你这里面什么料都没有。”
“嗯。”顾怀川又在看其他的商品，嘴里还是有回应，“爆浆珍珠好吃吗？他们说是新品。”
“要尝尝吗？”
王强本来还沈浸在自己和女朋友的甜蜜狗粮中，久了没听见景哥咋咋呼呼的声，就歪头看过去，碰巧就见两个男生交替换着奶茶喝。
“景哥，奶茶很好喝吗？什么口味的？我给尝尝呗。”
俞景川看着顾怀川滑动的手机，头不回道：“皇帝口味，要喝自己买去。”
“……”
这时，那个女生小声开口问：“他们是？”
“哦，看我忙着给他们两单身狗撒狗粮，倒是忘了互相介绍介绍了。”他指着人，“这个戴小红帽的……”
俞景川：“那他妈是棒球帽！”
“哎呀无所谓，”王强无视瞪眼，“长得凶巴巴的就是经常跟我们打游戏的野王，你跟我叫他景哥就行。”
“……”
“另外一个，是……”刚准备说他就是那个辅助，感觉到景哥的眼神，转口道，“是咱年级第一，成绩可牛了，也是景哥班里的班长，叫顾怀川。”
说罢，王强搂着女朋友的肩膀，自信且不要脸地扩大音器：“这位呢，就是我超级无敌可爱漂亮的女朋友，人送外号萝莉安琪拉，安安。”
俞景川思考一会儿：“叫安琪拉？”
王强：“？”
顾怀川在旁补充：“叫安安。”
俞景川点点头：“哦。”
三人眼神对视了下，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看到顾怀川加入购物车的东西，俞景川拧眉抢过手机：“这个不好看，一点都不帅，换一个。”
顾怀川挑眉，静静看他把东西取消购物车，滑到到新的界面浏览。
安安吸着奶茶，眼神在面前两男生之间游来游去。
不知道怎么的，她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还描述不出来。
“强。”
王强正在看双溪那边的天气，看带什么衣服合适，闻言立马抱住安安，语气宠溺地喊：“咋了宝宝？是饮料太冰了吗？”
安安摇头：“你这两位朋友看上去关系很好。”
王强看眼脸都快贴一起的两人，转回视线道：“还行吧，咱景哥一向外冷内柔纯纯热心市民，更何况他俩同桌，关系好很正常……宝宝，你不能看到他们帅就移不开眼睛了，我可会吃醋的。”
“哎呀没正经。”趁人没看这边，迅速在脸上蜻蜓点水，随后低头绞手，害羞道，“这下好了吗？”
王强跟大梦初醒一样，傻笑不停，旁若无人地抱着安安又亲了几口，连地上的狗都看不下去了。
一条五分钟的路走了二十分钟，俞景川第一次想把自己家往后搬点再搬点，然后下一次顾怀川送自己就不用这么快到家门口了。
顾怀川看破不说破，看着前面踢石头弓着的背影。
“俞景川。”
“嗯。”
“你该回去了。”
“哦。”
俞景川手放铁栏，推了两下跟推千斤坠一样，半天开不了缝，一只手穿过视线，轻易地拉开门。
“你……”
俞景川刚扭头准备问他这么希望自己回去，下巴就被捏住，嘴唇磨了一会儿，慢慢分开，顾怀川摸着他唇角，哄道：“乖。”
“……哦。”主要是生气对身体不好。
低着头磨脚，顾怀川摸了摸他的头：“快回去吧，周二出发去双溪，明天店里可能有点忙，我要帮顾女士清点之前的货物，你在家收拾好要带的东西。”
看他低垂眼睛不说话，顾怀川又说：“如果你收拾完了，来店里找我？我在南央街公交站接你。”
“俞景川，你在这儿干什么？”一道浑厚的声音乍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