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
“没有。”
琴酒坐在小桌对面,感到一阵厌烦。他对所谓的爱情没有任何期待,也从不觉得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这不意味着他可以允许别人拿他当做跳板,靠甜言蜜语换取利益。
“我想要的不多——”
黑麦还在试图说什么,但是琴酒已经懒得听了,他举枪抵住对面那人的额头:“做好你自己的事。”
“我现在没有任务,”黑麦神态自若,似乎看不到那黑洞洞的枪口,他甚至颇有馀裕的耸了耸肩:“我最大的事就是追求你。”
话音未落,一颗子弹擦着他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的墙中。习惯了这帮暴力疯子的苦艾酒头都不擡,这间酒吧哪年不得装修个五六回的,这种小打小闹,他都懒得过问。
“我真的只想请你吃个饭,”黑麦像是完全不懂的怕似的,微微压低了身子,看起来颇具诚意:“只是给我一次机会,可以么?”
琴酒面色不虞的收回枪,他毕竟不能真把他打死。其实恼怒过后,他也有不免有一丝新鲜,组织里有人畏惧他,有人畏惧先生,从来没有人敢靠近他,这样大大咧咧贴上来的,黑麦还是第一个。
“你胆子不小。”琴酒冷哼。
“我有用,”黑麦看上去颇为笃定:“而且我还能更有用。”
他语调压低,话音在结尾处加重,为这句话平添了一丝暧昧。
琴酒看着他那双墨绿色的眸子,那双眼睛里没有鄙夷和算计,更没有卑微和讨好,好像就只是一颗心想要去贴近另一颗。
莫名的,另一种思绪在心头升起。
或许,试一试呢?他也才二十多岁,他也想试试如果不只是在床上被人“使用”,感受会不会不同。他这一生注定不会有爱人,但既然先生不约束他,他又何必困坐愁城,偶尔找个乐子,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而如果赤井秀一敢让他有一丝不舒服,他就死定了。
于是最终赤井秀一还是达成了他的目的,他们约定了晚饭。琴酒要先去行动组看一圈处理点事情,黑麦要去靶场,刚好开车载他一起过去。
此时他才知道,伏特加的驾驶技术为什么那么好,谁能想到,琴酒居然会懒得开车。
“我以为你会喜欢越野。”黑麦坐在驾驶座上,这种保时捷老爷车他开的不多,好奇的看了又看。琴酒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没理他。
黑麦是真的要去靶场练枪。组织在这方面对行动组很大方,或者说琴酒对他们很大方,每月训练额度高的吓人,少有人能完全用完。听说还有人因为训练额度太低,被琴酒罚过。
黑麦就是少有的闲着没事泡靶场的人,他很喜欢基地里那个仿真狙击场,能练远程狙击的场地不多,既然有机会,不用白不用。
这天还是老习惯,他从六百码开始,渐次加到一千五。事实上,一千码以上,目标就已经变成一个黑点了,这种情况下要精准击中目标的致命部位,靠的已经是直觉。而直觉也是可以被训练的,他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尝试,试图找到注意力极端集中的情况下,命中那一瞬的感觉,然后用肌肉记忆去记住。
直到状态明显下滑他才停了下来,这天的训练数据不错,他正在看详细报告,就听见一个熟悉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他回过头去,琴酒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进来,接过他手里的报告。
一千米之前的的成绩被他扫了一眼就直接翻过,更远的射程则得到更多关注,琴酒看着平均准确率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结论,想了想,说道:“下周有个任务,你带着苏格兰一起去。”
“需要用到远程狙击?”黑麦顺畅的接过话题。
“你们可以自己计划,我只看结果,”琴酒不置可否:“具体情况让波本参与调查。”
“好。”黑麦一口应下,他看了看时间,才是下午光景,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是晚饭时间,他有点拿不准琴酒的意思,试探道:“你的事情处理完了?”
“没有。”不知为何,琴酒的脸色有点阴沉,他把那份报告扔到操作台上,举步向外走去。
黑麦连忙跟上:“不如先休息一下,我知道一家还不错的下午茶。”
琴酒把车钥匙抛给了他,看起来似乎是同意了他的提议。
黑麦忙不叠的接住,被这落到头上的馅饼砸的摸不着头脑,这尊杀神上午还恨不得杀了他,怎么这会儿居然会来主动找他?
直到开出基地,黑麦还有些茫然,总不能琴酒看了自己的成绩高兴,突然决定给点奖励吧?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而琴酒自从坐上车后就再没开腔,脸色看着是好一点了,但是黑麦也没那个自信觉得是因为自己。路过一家便利店时,琴酒叫了停。
“大哥要买什么东西?”
“我没时间跟你玩那些约会的把戏,买套去。”
黑麦这回是真的蒙了,他对这天最乐观的计划就是一顿单人晚餐,和一场打不起来的闲谈,不知道是怎么被加速到这个阶段的。
“不敢?”琴酒勾起一抹冷笑:“不敢就滚下去。”
“当然不是,”黑麦利落的把钥匙拔下来,揣起钱包就冲了下去:“等我三分钟!”
这下也不用去什么下午茶了,黑麦方向盘一打,驶向距离基地最近的一个安全屋。
那是一间不太常用的公寓,地处偏僻,好处是隔音效果很好,黑麦趁着琴酒去洗澡的功夫快速收拾一番,换了新的床品,然后拉上了窗帘。
室内顿时一片昏暗。
黑麦下意识打开了灯,他站在灯火通明的房间中想了想,又把灯关上了,只留一盏瓦数不太高的台灯。房间中顿时平添了几分暧昧。
这里东西不全,别说浴袍了,衣柜里除了急救箱就只有几件用于换装掩饰的基础款衣服,不知道放了多久没被穿过,琴酒嫌脏,于是踏出浴室时,身上就只裹了一条毛巾。
他头发太长,显然洗澡的时候只是随手一束,末端还是沾了点水,水液一滴一滴的顺着他紧实的背部线条滑落,淹着劲瘦的腰线隐入随便挽住的毛巾,引人万分遐想。
黑麦突然觉得喉中干涩,他低声咳了两下,欲盖弥彰的把空调调高了两度。
琴酒满不在乎的坐到床边,挑眉道:“你还不去?”
黑麦堪称落荒而逃。他一边冲洗着自己,脑海中却忍不住回想方才看过的那具身躯。琴酒的身材好极了,腰细腿长,没有一丝赘肉,常年的科学训练让每一处肌群走向都极为流畅,既不像健身房白领训练出的呆板僵硬,也不像蛋白质狂魔堆出的夸张臃肿,就只是……恰到好处。
大概是人种的原因,他的皮肤极白,而那白皙的肌肤上,却从颈至足,伤疤遍布。匆匆一瞥之间,枪伤和刀伤清晰可辨,可还有一些背上的痕迹,细长清浅,似乎年代久远。
黑麦不由暗自猜测,那是鞭伤么?会是……那位留的么?
组织里都传boss对琴酒宠爱有加,如果那就是所谓的宠爱的话,那旁人可真是无福消受了。
他洗得快,回到卧室的时候就见琴酒正半倚在床头抽烟,银色长发披散下来,笼住他半边身子,在昏暗的灯光下犹如一层薄纱。
黑麦感觉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快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