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嘀——嘀——嘀——”
仪器运转的声音冷漠而又规律,屋子里翻腾着浓郁的消毒水气味。
江淮北皱了皱眉头,他缓缓的掀开眼皮,入目皆是一片空白。
“你醒了?”成衔阳在他身边坐着。
江淮北撑着身子起来:“陶南临呢?”
成衔阳咽了口唾沫,没说话。
江淮北现在连骂人的心情都没了,他顺手拔掉输液管,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你干什麽去?”成衔阳拽住他。
“你他妈这不是废话吗?”江淮北皱着眉头,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爆粗,“这他妈就是死了我也得先去看看啊!”
“……没死。”成衔阳说。
江淮北扭头:“那他人在哪?”
“还在抢救中。”
江淮北陷入沉默。
“我出去透透气。”
最终的静默还是由江淮北打破了。
成衔阳没说话,默许了。
江淮北去了楼下的超市买了盒烟,然後走到後花园,点燃後叼进嘴里,继而擡头望天。
现在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天边泛着成片的火烧云,太阳的馀晖笼罩在他的脸上。
他吸了口烟,尼古丁安抚了他的躁动。
其实江淮北特别不喜欢日落,这种时候往往不是代表着离别,就是代表了即将离别。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讨厌。
成衔阳从病房里出来,一眼就看见了江淮北,他穿着不合身的病号服,背对着医院门口抽烟,昏黄的光线把他的影子拉得修长。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十四年前,地点公交车站,恍如昨日,他至今忘不了。
那时候江淮北穿了身校服,上面全是泥浆,头发乱糟糟的,血水混着汗水顺着发梢往下躺,眼底泛红,像一头征伐中的野兽。
当时成衔阳就觉得自己得离这人远一点。
结果下一秒,江淮北就头朝下的栽到了地上,他又是个心软的货。
一来二去,两人就渐渐熟络了起来。
“淮北。”他叫了声,“手术完成了。”
江淮北掐灭烟头,转过身:“醒了?”
“……还没。”成衔阳摇摇头。
“你说你怎麽想的?”江淮北皱眉,“那可是条人命,17岁的鲜活的人命,你有没有想过他的人生现在才只是个开始?”
成衔阳深吸一口气:“这事是我不好。”
“警察那边怎麽应付的?”江淮北岔开话题,接着有些犹豫的开口,“没……没怎麽你吧?”
“没事。”成衔阳笑,“我们压根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就算是查指纹,也查不到我们头上,况且陶南临家那麽偏僻,附近连个摄像头都没有。”
“行了。”江淮北打断他,“去警察局看看。”
成衔阳点点头。
太阳最後的光芒也渐渐散去,天边重新泛起鱼肚白,马路两旁的路灯相继打开,商店的led显示屏也开始了工作。
整座城市陷入一片灯火通明。
“啪——”
白炽灯打开的瞬间,照亮了这间狭小的审讯室。
“真的不是我们!”寸头懊恼。
“我们真的什麽都没干!”中分忏悔。
警察把笔杆子摔在桌子上,略微不耐:“从附近加油站的购买记录来看,就是你们两个做的。”
“真不是我们!!!”寸头就差跪在地上磕头了,“我发誓我们只是买了两桶汽油泼了仓库,剩下的什麽都没有干!!!!”
“是啊,我们完全没想到这件事会……会跟蓄意谋杀挂上鈎啊!!!!!”中分也跟着澄清。
突然,另一个身穿警察制服的人走了进来,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麽。
“行了你们两个。”他起身,“这事儿人家没追究,算你们走运,真不是东西,17岁的孩子哪儿得罪你们了?看看人家的胸怀。”
“两万字检讨,明天交到派出所。”
别说是两万,就算是二十万都没问题。
两人赶忙答应下来。
好不容易被放出来,中分有些感慨:“以後别让我听到陶南临这三个字,感觉会吓到失禁。”
“……我现在光是听你说,裤子都要湿了。”
两人对视一眼,长叹一口气,回去琢磨检讨了。
有那麽一丝丝少……
不还意思鸭,光顾着写下下本的人设了hhhh
明天写三千!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