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生日蛋糕上那盏小王子的蜡烛灯燃烧殆尽,江斯淮还是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雨停了。
书悦伸出手,她微微笑了起来,他没有来,就已经是所有的答案。
终于,属于布达佩斯的那一场阴雨天,还是就这样终结。
*
在之后的日子,书悦照常工作,依然过着规律的八点半去律师上班,六点半下班的日子。
不过和以前不同的是,她从江斯淮的别墅里搬出来了,顺便也退了周思珩那里的房子。
搬家的时候刚好和新住客打了个照面,是电视里看到的那个挺漂亮的演员,真人比屏幕上脸还要小,身板薄薄的一阵风好像就要吹走。
虽然她微微一笑的样子有着让所有人倾倒的温柔,但书悦还是一眼就看出来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那是一种接近精神崩溃的强撑。
那条娱乐八卦以一种难以想象的势头持续扩大,起先大家都觉得是某个不长眼的大胆小报抢嘘头瞎写,这种专门探究豪门辛秘的狗仔记者时不时总是会冒出来一个,砸点钱过阵子就销声匿迹,都是常规手段了。
但这次不一样,背后隐隐约约就像有人撑腰似的,事情渐渐闹大,关于周思珩和中央戏剧学院古典舞演员名为恋情实则资源交换的报道甚嚣尘上。
当两方身份地位相差悬殊的时候,人们似乎永远都不会相信纯粹的爱情关系。
更不要提掺杂着工作的爱情,书悦承认,在这一点上,江斯淮做的是对的。
这也是她为什么轻而易举就接受所有结果的原因,她懊恼地咬住下唇,回想着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进这家律所。
与此同时,周思珩也在江斯淮办公室反思太张扬。
这次闹得沸沸扬扬,还不是因为他吵着闹着要把人领回去结婚,他爸当场拍桌子让他滚,要周思珩说,里面有多少是他爸妈的手笔都说不准呢。
这会儿和江斯淮真是患难兄弟了。
他撑着下巴长长叹一口气,还不忘给好兄弟出谋划策。
“要我说,你要是担心和我一样的问题,为什么不给她在别的律所安排一份工作?以你的人脉,这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而且我相信有你的举荐,她会在这条路上走的更加一帆风顺。”
听到他的话,江斯淮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他哑着声音问:“我为什么要让她为我牺牲?”
他继续说:“为什么不是我为她放弃这家律所?”
周思珩完全愣住了。
他不可思议地说:“你要放弃这个我们一起规划三年的律所?从纽约回来以后,你和我说这是你唯一的梦。”
江斯淮别过头微微咳嗽一声,这声音让他身形略微发颤。
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无奈的叹息,身体后倾,像被束缚的绝望囚徒。
“我不能放弃,因此我不能向她许诺爱情。”
周思珩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下,过了会儿,他极为无奈地叹息一声,从口袋里摸出金属打火机,有一搭没一搭把玩着。
感情这个事怎么说,它就是一根线上的一个砝码,谁爱的深一点,把绳子攥得紧一点就向谁倾倒,总要有个人吃亏多承担点重量,有些人不明不白就这样含糊承受过去了。
但江斯淮从来不忽略这个问题,他太磊落,百分百爱一个人,也绝不会让她有吃亏的时候。
“所以你撑着伞吹了一整个白天和黑夜的冷风,却不敢上前一步,江斯淮,当年和家里抗争出国的时候没见过你这么胆怯的样子啊。”
周思珩漫不经心着说着,打火机噌一下冒出火花,他打算点支烟,又瞥到办公桌上堆着的一堆感冒冲剂。
他悻悻收了回去,语气欠扁的翻江斯淮旧账。
“不喜欢她,每天晚上九点你还巴巴的在法援署门口等他?还要假装偶遇,真能装你,还有家门口见到前男友那回,你不还找我酒吧买醉了。二十年不醉酒原则不是打破了?你数数看你多少原则被她打破。”
“你不爱她吗?”
江斯淮没有说话,他沉默着看着面前飘着苦味的感冒冲剂,因为重感冒失声的原因,他接连退掉了今天之后的好几场会议安排。
这是一件完全不可思议的事情,那天晚上,他居然真的一个人在窗外的阴影一直看着她。
从白天到黑夜,他没有推开那扇窗,脚步却迟疑着无法离开。
这不是爱吗?这当然是,时至今日,江斯淮终于聆听到自己心底的声音。
别墅的一盏星光,看着她从期待到失望,他的心里泛起难以言说的阵痛。
看吧,江斯淮,这就是你没有控制分寸而要承受的代价,你让她哭泣,而这仅仅就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