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见自己心跳如鼓,震得耳膜生?疼。
他?感受到一种名?为恐慌的情绪在血液里翻涌,这是?他?在战场上也出来没有体会过的,如果有可能,他?愿意代替她承受一切伤痛。
直到席岁然握住他?颤抖的手,他?才回过神来,几?乎是?用祈求的语气道:“先让医师看看你?的情况好不好?”
席岁然摇了摇头,鼓点声离得越来越近,她已经能听到战船破开水花的声音,她估摸着?方?向,朝着?那艘商船的位置大喊,“许琛——”
许琛明显也听到了身后的响动,他?朝着?来时的路看去,战船已经不断逼近,有士兵架起了舷梯,不消片刻便?能登上这艘商船。此时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然而他?只是?站在距离玄鹰舰十步开外?的地方?,隔着?喧嚣的人声和翻涌的潮水注视着?席岁然离开的方?向。
此时此刻,许琛终于明白,他?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自己的决心。不是?所有的割舍都能靠快刀斩乱麻的决绝斩断,有些舍弃更像是?抽丝剥茧般的凌迟。
终了,他?挺直腰背,行礼,对?着?这副局面下了最后的通牒,“许某,告辞。”
看不见也好,许琛忍不住庆幸。
也许都是?命运嘲弄,每次分别自己都狼狈得不行,她看不见自己这副样子……也好。
说罢,许琛微一颔首,挥袖转身离开,又变成?了众人口里那位杀伐果断、毫不留情的御史大人。
荆承允也适时踏上了商船,他?拔剑相对?,剑锋直逼许琛,那剑气里带着?的杀意竟硬生?生?隔开一条道来。
任谁都知道——许琛,必死。
第53章 关心则乱
违抗皇命逃不过一死, 此人不仅违抗了甚至还假传圣旨挟持走?皇后,便是?*? ?死上千万次也不足以姑息。
不怕死的?人他见多了,上赶着送死着还是?头一个, 荆承允质问道:“御史大人好?大的?威风!连陛下的?命令都不管不顾了?”
“陛下何时给过我命令?”
荆承允嚇嗤一笑,将刀横身?一放, “我是?个粗人,没那么些个弯弯绕绕, 现在不杀你?是?为了给你?留条命回去。不过你?放心!事情发?生在我眼皮子底下, 该怎么说怎么做荆某人心里有数, 定?当如实禀报。”
“……”
许琛连个眼神都懒得?丢回去,只把他当做空气。
无论是?交易、行军、还是?战事, 击鼓不仅仅是?为了提升士气, 更是?一种?信息传递的?方式。鼓点声或间断、或连续, 代表的?含义?都各不相同。
而荆承允无数次以鼓声示意许琛停下, 都被他无视了。
这?人仿若置身?事外, 只是?默默地看着玄鹰舰破水离开, 越行越远, 直至寒铁与?月影融为一体, 消失在水天之际。
而另一边,玄鹰舰上却少有的?乱成一团, 纪修远三步作一步,一把抱起?席岁然大步流星地往船舱内赶去。
“等等——”
席岁然大呼,挣扎着, 想要从纪修远怀里下来。
“还等什么?”
纪修远手上松了些力, 好?让她有活动的?空间, 脚下的?步伐却丝毫不减。
“我有东西要给你?。”
席岁然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盐铁的?去处都在里面, 你?快派人去找!”
纪修远略过那封痕迹斑驳的?信件,视线全都落在席岁然脸上,仿佛看着自?己的?整个世界,他回应道:“嗯,收好?。”
船医早就候在一旁,席岁然身?上没有什么严重的?外伤,一番诊断后也说不上严重。归根结底,还是?心底的?病灶。
身?上的?病痛可以去除,而心底的?结症却无药可医,船医吩咐她安心修养,又开了些安神的?方子。
事实上她也觉得?没那么严重,眼前的?混沌感轻了不少,光线明亮时她已经能?看到些微弱的?亮度了。
但纪修远不这?样想,玄鹰舰上没有服侍的?侍女,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洵州找席珩他们汇合,他不放心把席岁然交给其他人照顾,于是?纪修远屏退了其他人,就这?样守在屋里。
氛围一时有些凝固,席岁然安静地坐在一边,她饶有疑虑地张了张嘴,犹豫了一番还是?没出声,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说从什么地方说起?。
京城那些事,他一定?全都知道……质问也好?,责备也罢,她已经做好?了坦诚回答的?准备,但纪修远却丝毫没有提起?的?意思。
皆是?无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那人终于有了动静,席岁然定?神一听,却是?纪修远推开了门,即使知道此刻很安全,但一种?名为不安的?情绪还是?在她内心翻涌不止。
门外传来几?声守卫问候的?声音,纪修远的?脚步也逐渐变得?微弱。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