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我想回家
自己的满手血污在这一刹是如此的刺眼,就好像他心底的杀意,和他任由恶意汹涌而不限的心思,好似被人剖开来一般赤裸裸的展现了出来。ˉ看~*书ee:君2? (;免>{费\$/阅×读t`
夜七想,他大抵是病了吧。
是这满屋的漆黑,是这鼻尖萦绕的血腥,是他看过的太多太多身不由己命不由己。
可是他在做的不就是颠覆这一切吗?
若是自己也冒然提起屠刀,那和这些畜牲们又有什么区别?
这一刻,夜七心底至少还在庆幸,庆幸看到这一切的人是他而不是林棋。
他不用想也知道,若是林棋知道了冯成功和张恒两人死了,若是他知道自己或许是导致他们死亡的罪魁祸首,他的心一定难以承受。
好在是自己知道了这一切,好在数年的训练中他看的最透彻的就是人情淡薄和人命脆弱。
“还没问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林七。”夜七缓缓开口:“七八九的七。”
“林七?”莲儿瞳孔微颤,在听到夜七的解释后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好,林七。”
“我带你出去,给你找大夫。”
夜七不再说话,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任由那一抹纯洁染上了自己的血。:¢3@%28μ=`看·?)书/3-网? ??更?e新ˉ最¤/全?
“他醒了,他醒了!”夜五慌不择路的朝外跑去,迎头就对上了走进来的连郕戟:“主人,林棋醒了!”
连郕戟神色微动,目光也急忙朝船上看去,却见少年睁开眼睛双目无神的盯着房梁。
“醒了就好。”连郕戟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萧安然脚步匆匆的闯了进来,身后归荑手忙脚乱的跟着,怀里还揣着七八个瓷瓶,里面叮铃咣当的不知道装了什么。
萧安然进门,却在看到那双无光的眸子的瞬间脚下一顿,跟在她身后的归荑险些撞在她身上,多亏了夜五伸手一拉,只是可怜了那些瓷瓶,噼里啪啦的摔在地上,咕噜噜的滚的满屋都是。
“林棋?”萧安然动了动唇唤了一声。
躺在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他猛地转头看到站在床边的拿到身影后,两行清泪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
“东家!”
萧安然深深的松了一口气,请来的大夫也跟着松下一口气,转身对夜五说道:“哭出来就好。”
“只怕这位小哥郁结于心,如今能发泄出来,这病就好了大半了。×小,;说§C??M±S- (#免¤?μ费|阅?读¥”
“待我回去开几副安神的药,好生将养,另外他身上多有几处伤疤,已然结痂的无须再动,还未好的按时换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这位小哥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心。”老大夫伸手指了指心口的位置:“心病还需心药医。”
“老夫就无能为力了。”
“有劳您了。”夜五点头结果他递过来的药方子,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送了过去:“有劳大夫了。”
“无须相送。”老大夫说完一句便提着药箱走了。
夜五这才回头看向林棋,只是他现在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要问。
“林棋,夜七入山找你,你可看到他了?”
哽咽声瞬间停住,林棋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向夜五:“他还留在山里。”
“什么!”夜五瞬间有些按捺不住:“夜七为何不同你一起离开?”
“他还留在山里做什么!”
“本是我要留下的!”林棋大喊了一声,声音渐渐的低沉了下来:“七哥说他又自保的能力,换我出来是最好的办法。”
最好的办法,却不是最万无一失的办法。
夜五还想再问,却被连郕戟挡了回去:“够了!” “主人!”夜五急切不已,可是连郕戟却看也不看他,只是双目紧紧的盯着床边的女人。 萧安然回头看了一眼夜五,转头说道:“山里的情况到底如何,你细细说来。”
林棋还有些难以从情绪中抽离,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再耽搁一刻,夜七他们的处境就会愈发危险,当即强逼着自己从痛哭中抽离,将在山里发生的事情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山中人明面上又一个统领姓何名叫何成。”
“但其实山中分为两派,何成身为统领在山中有着绝对的领导地位,但是还有一个人薛坤,他几乎处于一个与何成两相对峙的情况下。”
“虽然他明面上仍旧是何成的属下,但是实际上两人之间一直在争斗不休。”
“不过。”林棋皱了皱眉头,抬头看向连郕戟:“又一个名叫莲儿的姑娘,山里的那两伙人无论是谁都想讨好莲儿姑娘,想要得到她的支持。”
“一个女子?”连郕戟蹙眉,眼底突然闪过一抹惊诧。
“莲儿……”
这个名字确实陌生,何成的名字亦然,但是薛坤这个名字他是听过的。
不仅听过,他还见过这个人。
只是当年只是匆匆一面,到如今没想到竟然成了这般情况!
何成,薛坤,莲儿,没想到当年血染长街三日不净,竟然还有人苟且得生,隐身在那深山之中,蛰伏数年只怕是谋求的天下!
“还有!”林棋突然转头看向归荑:“归荑,我见到你哥哥了,他还活着。”
“那些人四处掳掠,是为了劳工,他们在山里藏了一处矿脉,我瞧的并不仔细,但是那矿脉呈现红棕色,若是不出意外,应该是……”
“铁矿!”连郕戟不等他说完就已经了然了这一切。
“私采铁矿大炼兵器,他们是要翻了这片天!”
连郕戟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彻底的沉了下去,不止是他在场众人除了茫然无知的归荑以外,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夜五,你随我来!”
“林棋,你好生休息,不必担心。”连郕戟安抚了一声,回头朝萧安然点了点头便带着夜五快步离开了。
所有人都走了,萧安然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发顶,几日不见刚被她养的乌黑柔软的头发又变成了初见时的干枯毛躁。
萧安然的手却久久的停留在他发顶不愿离开。
她想这个被自己留下一手教养起来的少年,经过这一遭心性定然会有变化。
也不知道这种成长是好还是坏。
萧安然沉默不言,良久怀里隐隐传来一道细微的声音:“东家,我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