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谢谢的话,此时面对温霁沉,鹿笙也不知道说什么。
她沉默了片刻,声音虽然沙哑,但清晰了许多。
“这里有阿若陪我就好了,你回公司吧,父亲的后事……我可以自己料理的。”
温霁沉薄唇微抿,心中堵得厉害,可最终他也没有再说什么,他是很想帮鹿笙,但一想到他们离婚的事情,严格来说的话,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鹿笙不希望他帮忙,他似乎连坚持的立场都没有。
说不清是什么难受的情绪积压在胸腔里,温霁沉沉默了一瞬,然后就起身离开了病房。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鹿笙很快就收拾好痛苦的情绪,一面照看在医院里的母亲,一面处理父亲的后事。
这其中沈言若和温霁沉都有帮了她。
尽管鹿笙婉拒了温霁沉,可他还是派了人过来协助。
鹿国政下葬时,鹿笙的母亲没有能露面,她还在医院里。
但前来参加葬礼的大房二房等人,却以此为由刁难责问起了鹿笙。
“鹿笙,你妈是怎么回事?你爸爸的葬礼居然连面都不露?”
今日天灰蒙蒙的,下着淅淅沥沥的细雨。
鹿笙撑着伞站在墓园里,垂眸呆望着墓碑上父亲照片上含笑的面容。
她长发盘起,穿了一身黑色的旗袍,身形纤瘦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到。
出声诘问的是大房鹿道国的妻子赵雅柔。
鹿笙不想理会他们,甚至都不愿他们站在这里,只会站脏了父亲安寝的地方。
但是鹿笙的沉默,却没有让他们停止刁难。
赵雅柔接着又阴阳怪气地讽刺道:“你妈就是个软弱无能的女人,自己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倒躲了起来,到头来还不是全靠我们这些亲戚的帮衬?”
鹿笙用力攥紧手,猛地回过头冷冷盯住她。
“帮衬?你们帮衬什么了?赶紧滚!我爸也不稀罕你们假惺惺的来出席葬礼!”
鹿笙双眼通红,那冷冷的凶光愣是把赵雅柔看得心头不禁一紧。
等反应过来以后,赵雅柔顿时气恼了。
如果不是鹿老爷子要求,加上不想被外人议论,大房二房也不想出席这个葬礼,他们只会觉得晦气!
“鹿笙,你……”
赵雅柔的话刚出口,一道磁性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笙笙。”
众人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皆都愣了一下,下意识回头看了过去。
只见温霁沉一身黑色的西装,撑着伞走了过来。
大房二房看到温霁沉,都怔愣错愕,温霁沉不是已经和鹿笙离婚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鹿笙看到温霁沉,眼中也闪过一丝情绪波动。
温霁沉越过众人,走到鹿笙的身边,握住她的手。
他温柔地低声道:“笙笙,抱歉,我来晚了。”
说着,温霁沉转眸目光冰冷地扫向那几个人。
“温霁沉什么都没有说,可大房二房他们却被那警告的视线看得遍体生寒,没有一个人敢吭声了。
葬礼结束后,大房那几个人当即匆匆离开。
鹿笙看向温霁沉,正要开口,手机却响了起来。
看到是医院打来的电话,鹿笙面色一紧,接听后变了脸色。
“怎么了?”温霁沉问。
“我妈……我现在要去一趟医院。”
因为母亲始终没能接受父亲去世的事情,甚至精神状况越来越不好,每次醒来的时候,不是呆呆地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对谁都没有反应,就是抓住鹿笙的手不断追问父亲去了哪里,不愿相信他死了,总是执着地要去见他。
短短半个月里,母亲的精神状态越发不稳,身体也迅速消瘦憔悴下去。
刚刚医生打电话来通知她,说母亲醒来后趁着医护人员不备跑除了病房。
鹿笙和温霁沉迅速赶到医院,幸好此时江语已经被找了回来。
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剂,鹿笙来到病房时,看到母亲已经昏睡过去,静静地躺在床上。
医生却把鹿笙叫了出去,递给她一张检查单。
“你母亲确诊是换上了抑郁症,目前是病情初期,好好吃药积极治疗的话,就能够好转过来的。”
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里,弥漫着冰冷的消毒水气味。
鹿笙怔怔地看着医生递过来的检查单,耳膜轰隆隆作响,苍白的脸上一片怔愣茫然。
温霁沉见状抱住鹿笙,感受到她单薄消瘦的身体,他心中一阵酸楚难受。
“笙笙……”温霁沉涩声开口,安慰她道,“你不要惊慌,医生也说了,你妈妈的情况并不严重,肯定能够好转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