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激动的心情，云舟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手电筒。
“咔…”
当亮光出现的刹那，她紧张的呼吸都凝滞了下，而后兴奋地看向季旻修，“雪妖大人，亮了…真的亮了！”
对上她那亮晶晶的眸子，季旻修内心不自觉柔软了几分，点头道，“嗯，会用就行，过来试试这鞋子。”
时间有限，他快速将准备好的鞋子都拿出来。
总共准备了三个尺码，分别是37码、38码和39码。
“这个…要怎么穿啊？”
看着眼前构造奇特的雪地靴，云舟容迟疑道。
“坐下，我给你示范。”
季旻修将云舟容按在沙发上坐下，就去取鞋子。
而感觉到身下的柔软，云舟容摸着沙发心中惊叹不已，这软榻好生奇特，不仅用皮子包裹着，还如此有的弹性。
究竟是如何制作的呢？
“你看，将这个拉链给拉下来，然后将脚放进来就可以了。”
此时季旻修示范完，就将雪地靴放到云舟容面前，“我不知道你的具体尺码，你先试试这双，这个袜子也穿上。”
云舟容听完却一反常态，没有着急试穿，而是支吾着道，“雪妖大人，您…您能背过身去么？”
“嗯，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季旻修才想起来，古代女子的脚似乎不能随便给外男看的。
听到这声道歉，云舟容就知道季旻修误会了。
抿了抿唇，心头虽然觉得有些难过和委屈，但还是小声解释道，“雪妖大人，小女子并非觉得您冒犯，而是我没有缠足，大脚丑陋，实在不想…”
实在不想让雪妖大人看到她不好的一面。
“缠足？”
而听出云舟容声音中压抑着的怯弱，季旻修心中忽觉得很不是滋味，回过身认真地道，“自然生长的脚才是最好看的，那些所谓的‘三寸金莲’在我看来才是违反人性的畸形审美，很丑。”
他想起来了，这个万恶的旧社会以脚大为耻，脚小为荣，更有“脚小人贵，脚大人贱”的说法。
虽不知缘故，但他很庆幸云舟容并未裹小脚，还可以大步的奔跑在天地间。
可这番话，却让云舟容错愕的愣住了，“丑？您说小脚…丑？！”
大户人家都是要裹脚的，可惜她刚到需要裹脚的年纪，亲生母亲就去世了。
继母根本不管她，她没人教也不懂，才导致没有裹脚。
直到议亲的年纪，得知她是大脚后，再没有好人家上门，都说没有裹小脚的女人上不得台面，不配当高门主母。
她的亲事便一直被耽误，成了二十岁都依旧无人问津的老姑娘。
她也因此才明白缠足的重要性，变得十分自卑。
觉得拥有这么丑的脚，这辈子大概只能嫁给贩夫走卒，不然便要青灯古佛，了此余生了。
不想，如今雪妖大人竟告诉她大脚才是好看的。
这简直颠覆了她的认知！
“你觉得小脚好看？”季旻修皱眉道。
看他严肃的样子，云舟容心下有些畏惧，但犹豫了下还是如实道，“三寸金莲精巧秀气，自…自是极美的。”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女子小脚美，是女子自身觉得美，还是男子觉得美？”
季旻修顿了顿，才缓缓道，“你觉得，女子们是自愿想要这三寸金莲，还是为了迎合男子的喜好才被迫去做的？”
“这…”
这是云舟容从未想过的问题。
以前，只知道女子三寸金莲最美，如此才能找到好夫家，女子们纷纷趋之若鹜。
如今被季旻修这么一说，似乎…有些说不清了。
“你家里面，应该也有裹小脚的姐妹或者长辈吧？”
此时，季旻修再次开口道，“她们解开缠足布之后，脚是什么样子的，你见过么？”
云舟容摇摇头，“女子的脚是…是不能轻易示人的…”
“我明白了，那等会儿你好好看看那些缠足后的脚，或许你就能明白我所说的话了。”
季旻修说完，不等云舟容反应，就握住她的脚踝将鞋子给脱了。
下一秒，人直接愣住。
云舟容并未穿袜子，脚很干净，可本该白嫩的皮肤此时被冻得干皱开裂，还因为生了冻疮而红肿溃烂。
季旻修自觉身为男人都未必能承受住这疼痛，可云舟容这样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表现得像没事人一样。
究竟是遭了多少罪，才让她变得如此坚强？
这是除了母亲以外，季旻修对另一个人不由自主升起了心疼之心。
而看着季旻修那修长白皙的手，被握住的脚对比鲜明，云舟容觉得那脚真是丑陋极了。
强烈的羞耻让她眼圈发热，恨不能将脚给藏起来，下意识挣脱道，“雪妖大…”
“嗯，37码刚刚好，另外两双就不用试了。”
却是季旻修先开了口，放软了声音道，“明日记得召唤我，到时候给你准备一些冻疮膏，涂上就不会太难受了。”
云舟容没想到季旻修会这样说，心头一酸，有股压抑不住的委屈直往心口上冲，让她喉咙发哽，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而下。
“吧嗒…”
湿热感在手背上溅开，季旻修心头一颤，有些慌乱的道，“怎么就哭了…你…你别哭啊…”
“呜呜呜…”
结果，云舟容情绪更加控制不住了，从无声的落泪变成了低声的抽泣。
季旻修正无措间，就感觉到手心的平安扣开始发热了。
便赶紧拿出写好的书信放到云舟容手里，叮嘱道，“这信的内容你好好看，我得离开了。”
说完，季旻修就发现他已经重新回到了书房。
低头，手背上还残留着泪痕，云舟容哭泣的样子从脑海中闪过，季旻修情绪忽然有些沉郁起来。
“呼…”
失神片刻，他才深深呼出口气，苦笑道，“我这是养尊处优太久，都开始见不得人间疾苦了么？”
转身，看着一起回来的沙发和上面的两双鞋子，心中也有了计较，“看来只要东西还和我有接触，就会跟着我重新穿越回来。”
说完，他就快步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了起来。
很快，看着纸张上出现的三个时间，他拧起了眉头。
这是三次穿越间隔的时间。
原本他以为会全部一样，或者越来越长，要么是越来越短。
可结果却是，第一次时间最长，第二次时间最短，第三次反而排中间。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是这停留的时间长短本就随机，还是说，这中间存在着某种可以把控的变量？
若真的有，那这个变量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