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的热汗,从夏掌柜的额头上不断下落。
他脸色发白,端着茶杯的手开始轻微颤抖。
“这瓷瓶虽破碎,但楚大师妙手回春,真乃是神乎其技。”
中年男人忽然站起来:“毕竟是李老打破瓷瓶,这样吧,我看大家各退一步。”
“夏掌柜,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们,这瓷瓶的真正进价是多少。”
“我代表李老,将这瓷瓶用你的进货价买走,这样你也不亏本。”
谈吐得体,蕴含威严。
在中年男人说话的同时,李老一言不发,仿佛他才是跟班一般。
“这办法也不错,小夏,你见好就收,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如何?”司马缸也补充了一句。
这瓷瓶几万块还是值的,夏掌柜此番受挫,他应该是能接受的。
“好,既然大家都有诚意,那我这次就明说了,这瓷瓶的确是宋代的,价值至少在百万,但进价其实是3万。”
夏掌柜咬咬牙:“李老,你给我三万,这件事咱们就结了,以后不不干扰,如何?”
夏掌柜也算想明白了,眼前这群人的能量巨大,不是他所能招惹。
只要不亏本,那也就算了。
“黑鹰。”中年男人微微颔首。
黑鹰摸出一张黑金卡,啪嗒扔在了桌上:“刷卡,记得开个发票。”
“好,请稍等。”夏掌柜拿起卡,准备去结账。
“且慢。”楚间声音响起。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
事情到了这时候,双方都已经满意,楚间他还想干啥?
无人明白!
“楚先生,您还有什么高见?”夏掌柜脸色微变。
他实在是怕了!
眼前这青年穿的是保安服,做的是做底层的门卫工作,但他却是在场隐藏最深的那只老虎。
由不得夏掌柜不害怕!
“楚先生,这个处理结果,我已经很满意。”李老说话了。
潜台词非常明显,李老不希望楚间继续闹,这样并不太好。
“我最初就已经说的很清楚,这瓷瓶是根据鉴定的价值来赔偿。”
楚间拿起瓷瓶:“这是当代的作品,根本值不了三万块,最多价值三百块。”
什么!
这话一出,全场震动!
“这……这不可能,我光鉴定费就话费了一千,这绝对是宋朝的老物件!”夏掌柜急眼了。
一般外行人有种误解,以为越是年代久远的东西,这价格也就越高。
实际上并非如此。
比如一些清朝的罕见文物,那是比前朝的大众火更值钱的。
宋朝距离如今已有千年,但那个时代流传下来的东西,有些并不是太值钱。
夏掌柜三万买了个宋朝瓷器,又花了一千块鉴定,他这才有信心卖高价。
三万的古董卖一百万,这纯粹是看眼力,倒也算不是黑心。
但如果这瓷器是假的,那意义则完全不同。
不但夏掌柜血亏三万,这风声一旦传出去,那些昔日买过东西的老主顾,说不定会蜂拥而至,集体让夏掌柜退钱。
如此一来,那夏氏古玩店多年积累的名誉,这可就要彻底没了。
你说夏掌柜,他能不这着急?
“楚先生,这瓷瓶的确是宋朝,你看这纹路,还有这些线条……”
司马缸眉头微皱,他重新将瓷瓶瓷器拿起,却根本看不出问题的所在。
司马缸那个唐三彩瓷瓶是伪品,但那伪造水平很高明,造假的证据隐藏在瓶身内部,肉眼根本无法分辨。
眼前这个宋朝的瓷瓶,刚才已经是破碎状态,内部根本没任何瑕疵。
那这问题,出在何方?
司马缸无法理解。
“教授,其实这造假瓷瓶的人,和你那个唐三彩的造假,应该是同一批人所为。”
楚间微微一笑,将瓷瓶重新拿起:“只不过这批人造假唐三彩的时候,所用的第一代技术。”
“而当他们仿造宋朝瓷瓶的时候,则是用了第二代技术。”
“这种技术越发的高明,几乎都了以假乱真的地步,我若是不我亲自修复此物,恐怕有很难发现这是伪造。”
自古到今,古董造假就算一个隐藏在阳光下的行业,而且蕴含了一夜暴富的可能。
只不过古董造假很难,这涉及很多失传的技术,绝非一般人所能为。
以楚间轮回百世的经验,他都差点看走眼,司马缸看呼出问题,这自然是非常的正常。
“楚先生,请问这瓷瓶,究竟假在何方?”中年男人来了兴趣。
“有些造假技术自古流传,已经形成了完整的体系,并有了师门传承。”
“这种传承人非常自傲,他们在造假的同事,也会在古董商留下属于他们自己的痕迹,以示和真正古董的区别。”
楚间解释说道:“对于这些人而言,若是不打下标记,就连他们自己遇到古董,恐怕都会打眼。”
居然是这样?
众人都惊呆了。
“造假能伪造的如果没有特殊标记,连自己都无法分辨真伪,这伪造技术也太厉害了。”黑鹰砸了砸嘴巴。
李老陷入了震撼。
司马缸直接惊呆了:“楚先生,这世间真有如此高明的伪造技术?”
“楚先生,如果真有这种技术,那您又是造假人,请问您如何分辨真伪?”夏掌柜有些激动。
“按照我鉴定教授那个唐三彩的方法,就算将这瓷瓶扔地上摔碎,这瓷瓶内部也没有任何痕迹。”
“但我刚才在修复的时候,发现这瓷瓶的内部,有个位置摸起来不对劲,和其他区域根本不一样。”
说话之间,楚间举起瓷瓶,砰的扔地上摔碎,并将瓷片进行归类。
司马缸、夏掌柜和李老,甚至是中年男人和黑鹰,都上前摸了摸不同的瓷片。
果然和楚间说的一样,有大概指甲盖大小的瓷瓶内部区域,用手触摸的质感,和其他区域有略微不同的区别。
这块区域极为细小,而且若非楚间提醒,众人根本摸不出任何区别。
“可就算这地方质感不对,但要说这瓷瓶是假的,那也说不过去吧?”司马缸提出了疑惑。
这次楚间没说话,而是拿起美工刀,轻轻在瓷片背面刮了刮。
一连串的字迹,清晰出现在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