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极为浩瀚,而长白医馆的所在地,是一座特殊的“双子峰”。
这两峰一高一低,高的山峰不大,内有一座四合小院,此乃郑观山所留。
至于那座略低的山峰,则是祖师殿坐在,也是长白医馆的大本营。
郑观山去世刚过几日,居然有人擅闯那座高峰,试问老道如何不怒?
“师父,我这就带人去拦截。”白袍青年有些激动,眼中满是怒火。
“无妨。”老道摇摇头,此刻,他已经平复了心境:“有他去吧,无需理会。”
“师父,可是……”
“老馆主遗训,小院除非原主人降临,任谁都无法踏入,任何人都不得擅闯小峰。”
“是,师父。”
白袍青年恭敬行礼,很快退了下去。
老道起身,他站在窗前,望着那漫天飞雪,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师兄,你去世前曾说,一定要保护好小院,因为终究会有一天,我长白医馆的恩公,将会降临此地,可他究竟人在何方?”
七十年前,江北首富王化腾肝癌晚期,郑观山上门治疗,一战而攻成,从此名动天下。
彼时,有薛姓少年伺候在侧,亲睹郑观山起死回生,惊为天人,跪地请求拜师。
郑观山拒之,薛姓少年坚持不懈,终感动郑观山,遂收其为麾下。
但郑观山有言在先,他可以传授医术,却不当师父,而是彼此师兄弟想称。
至于这神秘的师父是谁,每次薛姓少年发问,郑观山都只是笑笑。
在郑观山的苦心栽培下, 薛姓少年如彗星般崛起,论医术并不逊色于天下五大馆主。
但因为郑观山的存在,薛姓少年锋芒被压制,只能沦为长白医馆第二。
可就算如此,一晃七十年过去,昔日的薛姓少年,已成长为名动天下的——薛神医!
世间再无郑观山,长白薛神依旧在!
薛神医的存在,让失去郑观山的长白医馆,依旧能正常运转,并没任何的乱子出现。
至于那位白袍青年薛宁,则是薛神医最器重的弟子,亦如郑观山当年对他的器重一般。
“师兄位列天下第一岐黄圣手,这一生却从未收弟子,他最终见的那个人,究竟是何人?”
望着窗外的寒梅,老道眼中满是迷茫:“师兄,你如今已逝,那小院的主人,我长白医馆的恩公,也就是我们的师父,他……真会来吗?”
师!父!
自少年时代开始,薛神医就跟随郑观山学医,并对那位神秘的师父,拥有了无尽的敬畏。
郑观山曾言,他只学了恩师的皮毛,那这位从未露面的恩师,他的医道究竟何等恐怖?
至于这位恩师,是否已经去世,对于这一点,薛神医反而不在意。
医道能到岐黄圣手的人,寿元都极为悠长,郑观山若非操劳太多,他也不至只活了一百岁。
上古医圣孙思邈,其人精通于养生,寿元高达一百五十岁,依旧身轻如燕。
如果小院主人真如郑观山所言那般厉害,那他肯定没死,而是逍遥在人间。
可是这人,何时出现?
这一刻,薛神医陷入迷茫。
……
北风呼啸,大雪纷飞。
雪地之中,楚间抱着夏若,他一步一步,不断往高峰的小院走去。
“这小子硬闯我长白医馆,他不去找师父求医,却反而来高峰,他究竟要做啥?”
“可惜师父说不要打草惊蛇,不让我们擅闯高峰,便宜这小子了。”
“高峰温度极寒,就算这小子武功不错,但他怀中那重伤的女子,我不信她能坚持多久。”
高峰下方,那两个手握如日照光镜的中年医师,和一群医师并肩而立,静静的望向远去的楚间。
“麻烦诸位让让。”一道悦耳声音,忽然从后方响起。
声音落下,一个穿着白裙,极为素雅的美丽少女,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少女极为空灵,她在这茫茫雪地之中,显得非常的洁白和圣洁。
长白医馆是天下第一医馆,众医师见惯大人物,也见了不少绝色。
但眼前的少女却依旧惊艳,让众医师眼睛一亮,有些年轻人更是呼吸灼热。
“王老降临,不知有何贵干?”左侧中年医师一声干咳,让众人从欣赏美人中苏醒过来。
这少女并非孤身前来,她还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位行将就木的老者。
这老者极为苍老,浑身皮肤如枯木般褶皱,显得气若悬丝,仿佛随时都要逝去。
但老者的双眸中,却不时有光芒闪过,显得睿智而强大,一看就是大人物。
长白医馆有自己的规矩,上此地求医的人,如果不主动透露身份,旁人都不可去打探。
这叫王老的老者,他是三日前来长白山,并被薛宁接引,薛神医亲自医治。
至于王老究竟是何人,在场医师却不知道,就连薛宁都不是太清楚。
只不过王老降临之后,通往长白山的道路都彻底封闭,三千玄武卫日夜不休,守护了此地足足三天三夜。
这王老的身份,就算不用脑子去想,也知道他定然非同小可。
“爷爷想去高峰看看,还请让让。”少女推着轮椅,声音如百灵鸟般悦耳。
“王小姐,真的非常抱歉,高峰乃是我长白医馆的禁地,任谁都不得闯入。”
“可是,那人不刚过去吗?我也没看到你们阻拦呢。”
这……
少女这话一出,众医师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那人是擅闯,他虽没被阻拦,但却恐怕无法活着下山。”
左侧中年医师,抱拳说道:“王老身份尊贵,还请别让我等为难。”
“老夫大限将至,只想在临终之前,再去小院看看,那里有我童年的记忆。”
嗡!
老者这话一出,众医师无不色变。
“王老,您的意思是说,您童年去过高峰,还在小院呆过?”中年医师,目带震撼。
“七十年前,是郑老带我去的,如今郑老仙逝,老夫身体不便,无法去上京参加郑老的追悼会,只能在此拜祭,还请诸位通融一二。”
轮椅上,王老虽很虚弱,但语气却异常坚定:“对了,此事我已支会薛神医,你等无需为难。”
“这……那好吧,还请王老小心,刚才那人是敌为友。”中年医师犹豫片刻,还是让出了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