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振文拍脑袋,得,又是昨日问过的问题。
“不会,文娃刚接触写字,一步一步来便好,我已经准备了要用的东西。”
嗯,同样是熟悉的回答。
后面,林青山和折慈的一问一答还在继续,林振文却没有再听下去。
读书,之于他爹应该是很神圣的事情,在林家,只有极个别的人能得到这份机会。一般长子再怎样也会读几年书,但是他爹这一辈,却是他二叔上了三年学堂。甚至他爹现在认得的几个字,都是他二叔下学后教的。
自己没有的经历,现在儿子有了,当爹的心里激动可想而知。
因为这样,林青山问再多,折慈都没有一丝不耐烦。等他问晚,才回房拿东西。
林振文则被他爹趁机喊到了身边。“文娃啊,”当爹的第一句话就充满看了感情,“这是难得的好机会,你跟你哥好好识字,知道吗?要是学得好,等回头家里条件好些,爹也送你上学堂。”
这句话蕴藏了当父亲的决心,培养一个读书人要废多少力气,他爹是最清楚的。但就算是这样,只要他儿有潜力,他也愿意受苦受累。
“知道了。”林振文笑着答应,眉眼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林青山直接眼含泪光,“要是你能读出名堂,爹死都无憾了。”
林振文被这句话唬了一跳,“爹!”
“好好好,爹不说了。”林青山赶紧摆摆手。
过了一会儿,折慈搬出一个木质圆盘,放在院里不碍事的地方,又在里面铺上细沙,制成了沙盘。
林振文一瞧就知道是给他练字用的,连忙走过去瞧。
“以后咱们差不多就这个点起,练字练到太阳晒人就差不多了。”折慈没抬头,却知道来的是林振文。
“好。”林振文答应。
折慈又拿出之前在杂货铺买的纸和炭笔,“想要练字,自是毛笔更好,只是你现在认字好,待熟悉之后再用也是一样。”
“嗯。”林振文认真点头。
对于读书这件事,林振文从来都很认真,别看他时常吐槽他哥时不时的突袭提问,有时候还会耍赖,但是他从来没有说过“不”。
他不想在乡下待一辈子,春播秋收,看天吃饭,这样生活磨消意志,他也害怕自己有天变成林伯材林仲田之流。此类分家再次发生,而罪魁祸首变成了自己,想想林振文就觉得自己会生不如死。
但是以他现在的家庭出身,想要活出一番名堂谈何容易?
读书绝对是很重要的一环,是相对而言,他还占些优势的法子。
这边一切准备好,何氏打水回来,林荷花也起床了。
折慈便用炭笔在纸上写了“林振文”三个字,和论语首句十一个字。
折慈的字很是工整,他下笔果断,笔顺没有一丝犹豫,印刷出来的一样。“我字写的不好,没有摹写价值,你只要看形就好。”折慈这样对林振文讲。
林振文看出他哥的认真,“嗯。”
何氏张张嘴,她觉得七郎写的字比振兴还要舒服好看,要知道振兴的字可是被族长夸过的,但是男人儿子都不说话,她觉得自己懂得少,看的不一定准,便把话咽了回去。
林青山和林荷花大抵也是如此。
林振文注意到家人的表情,不觉好笑,他哥说的不好应该是说风格,并不是字不好看。该怎么说呢,有时候,“谦虚”只能对懂行的人,对不懂的人,你谦虚,他就真的认为你水平不高。
正想着,折慈已经放下了炭笔,开始指点林振文用手指在沙盘上写字。
因为之前已经学过写字,所以林振文表现的还好。字写出来虽然不是那么的好看,但一笔一画也都顺下来了,“哥,这句你之前教过我,我会写的。”林振文笑着说道。
“嗯,”折慈点点头,“试试写你的名字。”
林振文又去写名字。
全家人围着沙盘看折慈教林振文写字,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林青山和何氏是非常感慨,有时候人和人的缘分真是奇妙,他们和七郎非亲非故,一场移民把他们联系在一起,成为了一家人。现在他和文娃处得像亲兄弟,感情那是没话说,些事情他们当爹娘的可能都不知道,但七郎却全清楚。
现在托七郎的福,文娃还能识字。
真真是老天开眼,好人有好报。
旁边的林荷花一动不动的盯着折慈写的字,她刚才听文娃读,那是“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1),她在心里跟着默念了几遍。
看了会儿,何氏去做饭,还一并煮了三个鸡蛋。一个给林青山,其余两个给折慈和林振文。
“吃饭了,”何氏吆喝。
沙盘旁边的几个人收势,洗手准备吃饭。
“当家的,村里通知去领玉米种,过几天就要播种了。现在文娃要跟着七郎识字,就别下地了。就我和何花早起去挖沙参,上午和下午两晌去松土点玉米,晚上再挖点沙参,你看咋样?”何氏和林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