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不禁大声悲呼道:“师父,你怎么了?”
叫声刚落,马贩恶狠狠地踹了秦深一脚,并骂道:“嚎什么丧,活该。”
说完,伸手将秦深的哑穴点住。
秦深顿时气得瞠目结舌,悲痛万分,却无法说出话来。
马贩又把官人递来的一颗药丸塞入秦深口中,令其吞下。
秦深怒视那大鼻子狼眼的马贩,执意不肯吞下药丸。
马贩大怒,伸手在秦深脖子上一阵乱揉乱捏,药丸便不自主地落入肚中。
此时秦深气得长眉倒竖,双目圆睁,他哪曾受过如此的侮辱,心中极是痛恨此人,却也不能怎么样,这样最是憋屈。
马贩见秦深暗暗愤怒的模样,伸手在他脸上狠狠捏了一把,阴阴地说道:“你若想报仇,等下世吧。吓吓……”
怪笑几声,就走开了。
秦深只气得气血沸腾,全身血管欲爆裂。
但见牛松鹤静静的躺在前面,心间的怒火马上变成悲痛,泪水很快模糊了双眼,
你松鹤虽为一介大魔头,但对秦深却视如亲人般看待,师徒两人感情极为深厚,
然而现在师徒两人天人各异,这怎么不让秦深心如刀割,悲愤难忍,
之可惜他此时不能出声,否则必是一阵放声大哭。
突然,秦深感到自己很孤单,很凄苦,很悲凉,
因为他连最后一个亲近的人也失去了。
想到这里,泪水更是涟涟不息,悲痛之情难以形容,他不由痛苦地闭上眼睛。
天依然黑暗如漆,四周亦静寂无声,路上没有一个行人,连那家杂货铺也早已关门打烊,其他的店铺更是早早便关大门,
然而,尸体的掩埋声,杀手们的谈话声和陌生的马车碾路声,都没把秦深从悲痛中拉出来,
直到浓郁的兰花香飘来,并怒喝娇叱声和刀剑相击声的飘来,才使秦深蓦然睁开眼。他
吃力地抬起头,发现前面幽暗中饭,数条人影正厮杀不已。
激斗声和兰花香味仍不断飘来。
花香总是美好的,尤其是显眼美丽的花朵所散发出的香味,更是美好得令人暂时忘却忧伤和痛苦,
更何况在百花中,兰花武艺算是“香祖”。
秦深许久没嗅过花香,尤其是如此馥郁的兰花香,此时,他拼命地吸着,意欲沉入吧浓浓的香味中,忘却所有的忧伤和痛苦。
忽然,奇迹出现,一会儿,秦深竟真的迷迷糊糊,昏昏沉沉地沉醉在浓郁的兰花香味中。
他觉得眼前景象迷蒙不清,耳畔声响也渐渐轻微,
终于周围的一切离他远去,
他也离周围的一切而远去。
也许是一刹那,也许是许久许久的一个世纪,
然而远处无忧过的秦深被一阵奇怪的吱呀正吵醒,他又回到仍是黑暗,却充满清新空气的人世间。
身子不停晃动,使他知道自己正伏在一辆行走不停的马车上。
他微转了一下头,隐约发现马车上还有二个人,
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他身边,似乎在守护着他,另一个却坐在门口,驭马前进。
他心中一惊,脱口道:“你们是谁?”
他忽然发现自己能说话了,并双手也能活动自如。
“你终于醒了。”一个温柔甜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无需置疑,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而且是一名年轻女子的声音。
秦深一怔,转头去看那女子的面貌。
但车内太黑,却一点也看不清,他惊讶地问:“是你们救了我?”
女子轻笑一声,算是回答,接着又道:“我叫上官玉,她娇上官兰。我们俩是姐妹。”
车门口的人也轻笑一声,似乎回了一下头,但秦深看不清她们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感激地道:“谢谢你们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岂然用言语称谢,只是大恩不言谢。
然而秦深此时只能这样了。
两名女子又各轻笑一声,却也不答话,车内又是沉默一片,只有清脆的马蹄声不断传进来。
秦深试图翻身坐起,突觉背上一阵巨痛,他不由又重新伏倒,并忍不住低哼一声。
上官玉忙扶住他的左手臂,关切地说:“你不要紧吧,你背上的刀伤甚深,我们刚才上药包扎好,你可别乱动,否则会伤口迸裂。”
秦深强忍疼痛,低声道:“我没事,谢谢你们的关心。”
他闭上眼,暗运内息,发现内息微弱,丹田处隐隐生痛,这时真力损耗过巨的征兆。
他又发现身体的内伤甚重,酥软乏力。
焦虑之中,他不禁又沉沉入睡。
这时一座很大的草屋,内外包柴房和厨房一起,总共有十三间房间。
从屋顶那多年未换的茅草和残缺不堪的坯墙可看出,这是一座被人遗弃多年的草屋。
可这个时候却住着三个不但很年轻,而且很漂亮很潇洒的三人。
这三人便是秦深和上官氏姐妹俩。
经过两夜一天的奔跋,他们终于来到山深处,寻到这么一处隐秘之地。
此处距闹镇极远,完全可说是渺无人烟。
不用说,这座屋子绝对是什么人逃难至此而修筑的。
这里安静、清爽,又阳光,又花草,也有高山树林和流水,实在是一个清修养性之地。
光着上身的秦深静伏在一间房间里的简易床上,而上官玉姐妹来又在为他细心地换药。
秦深闭上眼,把脸紧贴在凉席上,不知是天热还是疼痛,汗珠不停地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昨天早晨,他才发现这两个女孩原来是那家客店里的二位美丽女孩,并且知道他们不仅是使剑高手,也是使毒高手。
一路上,他甚少说话,总是一声不吭。
因为仇恨和悲痛把他的言语统统压在心头上,他根本就说不出话来,他只能沉默,在沉默中等待,蓄积和培植那神秘的力量。
药换完后,秦深仍是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他没看她们一眼,更没言谢,两姐妹只好默默离开。
她们知道也理解秦深此刻的心情,她们只想用自己的方式让秦深忘却那不幸,这种想法尤以上官玉为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