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能,哪怕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叫喊着里面的人开门,跪求他们去救沈令。
秦深如此想着,便更加嘶声呐喊起来。
他拼尽全力叫喊起来,声音凄切,悲凉,衬着这风雨如磐的雨夜,更显诡异,让人不忍卒听。
叫了一阵,秦深渐渐的没有力气,但仍是沙哑着声音,不停地喊着,“求求你们啦,救救我的令弟吧,若再不去的话,他就要死了,求求你们呐,就算我替你们作牛作马,也行,只要能救我的令弟。”
忽然一声低沉而威严的声音陡然在屋内响起,“让他进来。”
接着“吱呀”一声闷响,门突然被打开了,秦深仿佛被一阵狂风卷了进去。
店铺内一片温暖,一股浓烈的药香让他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顿时感到全身一阵舒服。
他定了定神,这才看清里面的样子,长长的柜吧上面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入目处全部是装中药的小小抽屉,上面贴着叫不出名字的标签。
一个高瘦清矍的老人站在秦深旁边,目中充满了惊悸,恐慌和怜悯的神色。
“带他进来。”
低沉威严的声音又从里屋传出,老人似极不情愿地领着秦深走进里屋。
突然一声“啊”的惊呼,秦深折身飞快地逃出屋里。
“抓住他。”里面的人向老人命令着。
很快,秦深又被拖进里屋。
里屋很大,两只高大的红烛在两个屋角的木架上燃得正旺,照得满屋一片通明。
柜上满是整齐的抽屉,密密麻麻的贴上药物标签。
屋中央摆着一张极大的木床,是专供病人使用,现在却被一名须发凌乱浑身是血的怪人使用。
他盘坐在床上,一张惨白带青的脸看上去犹如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那一双如电的厉目口令秦深不敢抬头,但让秦深紧闭双目心中仍是狂跳不已的却是地上的四具尸体。
四具尸体都是肢残体破,血肉模糊,几滩鲜血中隐现乳白色的脑浆,恐怖惨酷,令人不忍卒睹。
整间屋子犹如是屠场,充满了血腥和恐怖。
秦深开始发抖了,他死死地闭紧双目,心里一片冰凉。
那怪人见状一双怪目乱翻,喋喋地怪笑道:“小朋友,你怕吗?”
秦深低头不敢吱声。
那怪人自语道:“来得正好,老夫数日不曾吃过小孩的心脏。也忘了那味道。”说完又吓吓地怪笑起来。
秦深大骇,急抬起头结巴地说:“你……你真要吃我的心?”
笑声倏止,怪人恶狠狠地说:“老夫牛松鹤岂是食言之人。”
然后他又面色一变低声喃喃地说道:“只许这一次,只许这一次。”
他低头兀自念着,声音轻得叫人听不见。
忽然牛松鹤抬起头凶恶道:“小子,你快过来,让老夫瞧瞧你。”
声音如惊雷,顿吓得秦深连退几步,双手乱摆,带着哭腔道:“别……别吃我。我……我很脏很臭,我很久没洗澡了。”
他急得语无伦次了。
牛松鹤怔了一怔,用鼻一嗅,喋喋地怪笑道:“果然,老夫这么远都能闻着你身上的臭味,掌柜的,快打水来,把他洗净,老夫要享用这具上好的嫩肉。”
老掌柜吓得面色如土,颤声道:“这……这儿没水。”
牛松鹤大怒道:“你不会去想想办法吗?”
老掌柜忽然跪下哀求道:“大王,求您老人家发慈悲,饶了着小孩。您已杀了前来就诊的四人,您就让饶了这小孩吧。”
牛松鹤怒极反笑道:“不错嘛,居然敢来教训老夫,真是活腻了。要不是念你献出几枚参王给老夫疗伤,老夫早就一掌毙了你。”
他咳了一声又道:“这样吧,不是他死,就是你亡,包括你家大小一起完蛋,老家伙,你选择吧。”
他骂别人是老家伙,可他自己也是年纪一大把的人了。
老掌柜听了顿时吓得连滚带爬地出去准备水。
秦深更骇得浑身发软,把腿就跑。
刚到房门,却被一根绳索套住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回退,一直退到床边。
他见到牛松鹤那龇牙咧嘴的怪模样,又骇得闭上眼睛大哭起来。
不久,老掌柜提来一桶冷水。
秦深见水提来了,更是魂飞魄散,奋力挣扎。
牛松鹤手起指落,将他昏穴点住,秦深立刻昏沉沉地倒在床边。
牛松鹤吩咐老掌柜快点洗净秦深,他好享用童子的精血与心脏。
老掌柜不敢怠慢,流着泪,双手哆嗦着把秦深抱起,再把他身上破衫除去,然后用水将他身子擦洗干净。
他边擦边不住暗道:“孩子,这不能怪我,这不能怪我。”
一会儿擦洗完毕,老者把秦深横放在床上,再可怜兮兮地站在一旁。
烛光下,但见秦深身上的青肿处处可见,这都是他数日来受到各种凌辱的真实记录。
他脸上的红肿仍没消退,并左眼角仍有一颗欲滴未滴的泪珠,映着灯光,更加晶莹透亮。
老掌柜见了老泪纵横,他又跪在地上向牛松鹤哀求道:“大王,您就发发慈悲,饶他一条小命吧,他只是一个可怜地小孩而已。”
牛松鹤听若未闻,他认真地打量着秦深,一双眼睛不时闪动着悸人寒光,脸上充满了复杂的神情。
老掌柜见了心中更是惊慌。
突然间他灵机一动,于是大着胆子小声问道:“但不知大王您是否收了徒弟?”
牛松鹤蓦然抬头盯住老掌柜,两只眼睛如同鬼火般悸人。
老掌柜顿时吓得地下头,不敢吱声。
牛松鹤收回目光又打量秦深,脸上的神情更复杂了。
过了一阵,他突然发出一串狂笑,笑声凄厉,尖锐,似隐藏了无比的痛苦和悲伤,更多的却是怨毒与仇恨。
笑声歇止后,他又转头对掌柜厉声道:“速与我准备马车。”
老掌柜顿时心中一宽,心想小孩肯定有救了。
他面露喜色,连连应喏,恭身告退。
牛松鹤低头看着秦深,半晌,才长叹一声,喃喃道:“差点让我毁掉一个练武奇才,这难道有是天意吗?”
双目慢慢合上,脸上竟露出痛苦地神情,仿佛进入了一段难忘的往事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