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灵泽往肩膀上还算干净的地方蹭蹭沾血的掌心,拿起面前那沓纸上的笔,费力地咬开笔帽。
她跟姬扶光三天没有见面了。
她自从来到雷池以后,从未有哪天不待在姬扶光身边,哪怕姬扶光忙着处理公事,她们一天里说不上几句闲话,她也没有离开过姬扶光这样长的时间。
罗寒山的叫嚣,姬扶光的沉默和不忍都尚在眼前,她的心不可抑制地发烫,抬眼去瞧了瞧耀眼的阳光光柱?*? ,撑着残存的气力往信纸上一笔一划地写:
我很喜欢阳光,
母亲曾在阳光下对我笑,
那个画面看起来很暖,
可惜我不能走进阳光里。
不过现在,有件事情让我有同样的感受,
就是在你身边的每一分钟。
这封信在第二天早晨被送到晏离手中。
那时的姬扶光正端坐在办公台前,将这两天收到的检举公函一一批阅。
血族中也是充满人情世故的,她对夏灵泽的另眼相待早在血宴时就传扬出去,这次罗寒山表面上找回面子,在别人看来却是在驳尊主的脸面,早就看不惯罗寒山的人当然会伺机而动。
夏灵泽才受罚不久,接二连三的检举公函就递到雷池,从族内的规矩到对外的生意,几乎每项都被罗寒山踩过线。
姬扶光展开空白信笺,把罗寒山触犯的罪名细致无遗地罗列,以罗寒山的身份,这件事交给任何一个人她都不放心。
晏离不敢打扰她,守在旁边等。
直到定下剥夺长老之位和降低爵位的罪,她才舒展眉心放下笔,“这次算是因祸得福,底下人看他跟我起冲突,纷纷抓住机会要把他拉下台。这么多罪名,至少能把罗寒山的头衔去掉几个,从今往后只是个子爵罢了。”
罗寒山是纯血种,又有五等爵位中高居第二等的侯爵之位加身,不论是在血族之中,还是在人类社会里经营的权势地位,都是普通血族与人类仰望的所在。
如今降爵,那些攀附他的权贵少不了有见风使舵的,虽说他还有个子爵之位,可这脸面与权势总是会大不如前。
晏离感叹:“他本来就是纯血种,加上资历在身,可以说是横行霸道多年了。”
姬扶光把信笺递过去,靠进椅背里松了口气道:“尽快公示,再派点人盯着他。他的底子不会这么快削弱,难免要闹上一闹。”她稍停顿,意味深长地笑了:“不过以他最近的身子骨,也可能闹不起来了。”
晏离双手接过来,面色了然,“明白。”
姬扶光不经意间瞧见,她手上有张折叠的信笺,顺嘴问道:“你拿着的是什么?”
晏离把它放在桌上,神秘地卖起关子:“地牢里的人拿来的,是灵灵昨天写的。”
姬扶光拿起信笺打开。
信笺的四周有一抹很浅的血痕,看得出来是染了满手后尽量擦拭过再触碰,可还是往纸上印了点痕迹。
信中内容不多,几句话写得工整有力,少数笔画勾得歪歪扭扭。
姬扶光折起来放到桌面,面色如常:“去办正事吧。”
“好。”晏离不多问,既然姬扶光没有怪罪,那起码不是惹人生气的东西。
等书房回归宁静,姬扶光要拿文件的手半途换了个方向。
她重新捡起那封信,提笔在下方留下自己的痕迹。
“已阅。”
正是晴朗的早晨,微风卷起窗帘角。
窗帘下摆被风高高鼓起,一截日光正碎在她的批示上,镀染出温暖的色泽。
第16章 第十六章
浓浓的春意席卷整个江流市,包括远在郊外的雷池。
夏灵泽受完惩罚已是四月中旬。
她仰着头靠在身后的铁架,被铁环束缚的四肢朝外张开,连脖子也被冰冷的圆环圈住,褴褛的衣衫掩不住她身上累累伤痕,血淌过崎岖的皮肉滑落下去,令冷硬的铁架染上她的温度。
听着最后一声鞭响抽在坚硬的壁砖上,她扯开嘴角虚弱地笑,“结束了……对不对?”
这是血族里最难熬的惩罚之一,为的是震慑下位者,让大家不敢对上位者不敬。
这么多年来,触犯这条守则的人不多,能捱过惩罚的人更是罕见。
罗寒山想要她和姬扶光一起低头,笃定她受不住惩罚,她偏要推翻他的算盘。
她不止不后悔那天把匕首架在罗寒山脖子上,倘若再来一次,她仍旧会代替姬扶光来威慑罗寒山。
那是她要忠诚侍奉的主人,不是什么事情都值得她的主人操心的。
“结束了啊……”她笑得愈加愉快,呛得咳嗽起来,扯得胸口发疼。
没有人回答她,行罚的几个血卫沉默着为她解开铁环。
她浑身只有疼痛,毫无力气,被松开的瞬间直直地往前垂落。
她闭上眼睛,嘴角含笑,认命地等待被地板亲吻的剧痛到来。
可她落入的是毛绒披风里,有双手及时地接住她。
心毫无预兆地加快跳动,睁眼见到晏离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