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缕能够调动的力量以及每一丝能够前进的手段，把所有的东西都摆上赌桌，让自己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又一次成为这场争斗的胜者。
他失败了。
随着胸甲在接触那“绵软无力”的一拳之后开始崩解，卡恩意识中察觉到了这一点。
无论是能够阻挡绝大多数攻击的坚韧合金，还是他本身无比强健的肉体，在这一击之下都仿佛像是遇到了狂风的细沙般开始溃散，并飘飞成无法察觉的虚无。
这种溃散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他不知道。
因为更为狂暴的演化正在席卷着他的身体，让他已经无暇去在乎那正在溃散的部分：
亚空间邪能。
此前，大量充斥入卡恩身体内部的邪能在与张格发生直接接触的瞬间，就毫无抵抗之力的就要么被湮灭，要么转化为了高能的纯净亚空间能量，要么就被扩散膨胀的能量排斥开去，就像是...一个正在从气球内部爆炸的炸弹。
只不过是这个“气球”本身极为强韧而已。
这就导致那些汹涌的能量没能冲破气球，只能跟随着其内部的脉络运动，仿佛正在流淌的特殊血液般冲刷着一处又一处相互连接着的脆弱地带。
从口中，从双眼，从每一个毛孔里，纯白色的能量都在疯狂的翻涌起来，连带着还蔓延、波及到了外部包裹着体表的能量，让斧刃周边原本已经被压制到崩溃的邪能猛然回弹，直接轰飞了那一往无前的战斧，最后，就连周遭的魔域空间也被波及。
原本隐隐讥笑着尝试突破现实宇宙隔膜的亚空间恶意实体以及无主的冤魂们在这一刻突然态度转折，惊恐的开始向亚空间的深处逃窜，口中还喃喃、哀嚎着“受诅咒者！”“腐尸！”“黑日！”一类令普通人听不懂的词句，就好像场上中心的那个人忽然在他们眼里变得比穿透薄膜时星炬有可能带来的燃烧还要更加可怕万倍。
不过，卡恩并不在听不懂之列。
随着意识在那些能量的冲刷下逐渐模糊——却又隐隐好像清晰——他听见了这些环绕在周遭的低语，并挣扎着最后一丝能够调动的力量，让喉口模糊的传递声音：
“帝皇...真的，是你吗？”
传出这声音的同时，他在模糊中隐隐惊讶于自己居然会称呼帝皇为“帝皇”，而不是别的什么侮辱性的词汇，但却又同时有些迷茫的感觉自己好像这么称呼也并不成问题，反而还有些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觉，就好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给包裹住了，把他给在恍惚中拉回了万年前那个直面金色巨人的下午。
但这种错觉很快就消失了，随着张格将自己的拳头收回，卡恩也被重新拉回冰冷的现实宇宙，直面着这“仅用一拳”就将他击败的恐怖敌人。
一万年，终于要在今天结束了。
虽然面对着可见的死亡，可卡恩此刻格外清晰的大脑却并没有懊悔和平日里无时无刻不在充斥着身体的狂怒，只有一种莫名的解脱感觉。
想他卡恩在植入屠夫之钉以前是以沉着与冷静著称的星际战士，也是整个军团中少有的能够与自己父亲讲道理的人，没想到...一万年来，却只有在死前能够回复到以前那种状态。
想到这，他从口中吐出了些许被焦化的黑色物质，拖着已经完全不像他声音的声调说道：
“不管你是谁，你赢了，杀了我。”
干哑，破碎，就好像是两块正在相互摩擦的燧石砸出的火星...现在的自己比起当初的西吉斯蒙德，谁要更加破碎呢？
原本来到此处执行的任务、战斗的胜败、自己的死亡与否，这些好像都被浓缩成了微不足道的一些插曲，卡恩惊奇的发现，自己能够清晰回忆起来的反倒是一些万年前的经历和记忆，对于成为恐虐神选后的那些事，他几乎只是记得其中最为关键的一小部分。
只见，那人终于动了，他向前迈出几步，来到了此时只剩下半截身体、全身焦黑的卡恩面前，出口询问道：
“告诉我，你所效忠的邪恶存在是出于什么理由、什么方式把你送到了泰拉、你们的同盟又有谁，如果你愿意在这里坦白，我会给你一个干脆的死亡，而要是你不愿意，那么就留在这里等着禁军或是审判庭的人吧，想必他们不难撬开你的嘴。”
听到这话，卡恩突然咳嗽了几下，又艰难的笑出几声，才断断续续的回答道：
“帝皇...伪帝...还是哪个永生者或是后手，不管你是谁...我能告诉你的是，基里曼的本质，太过骄傲了...他凭什么自以为，只有他能调动资源...只有他能发起远征？”
“你们打算直接对泰拉进行远征？”
“狮门之战，已证明泰拉并非禁地...阿巴顿对太阳系几乎成功的封锁，也证明这里远不像你们想象中那么安全...可调动资源胜于阿巴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