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梨面上扯唇回应,桌底下却一拍靳砚南手臂,警告他不许再给自己夹菜。
靳砚南勾着笑,这才像她,对他不满尽管发泄,好过憋着。
胃口虽然欠佳,但被靳砚南投喂不少,她没饿着,等着一众长辈吃完,她也跟着放下筷子。
在靳砚南面前她可以随心所欲地使性子,但在外她代表的是闻家,就必须做到知书达理,乖巧懂事,让人无可指摘。
闻梨起身去洗手间,靳雨薇也跟着前往。
走廊里,靳雨薇的电话响了,是画廊的装修师傅打来的,“嫂嫂,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闻梨点点头,见她往外走,自己干脆也不急着回包间,太闷了。
她来到了这层的空中花园。
靠在玻璃围栏往外俯瞰,摩天大楼鳞次栉比,千盏明灯闪烁。
明明是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身处热闹的最中心,她却有点喘不过气,一些道不明的惝恍情绪涌上心头。
靳家给足她体面,爸妈也很满意,联姻做到这份上已经是极难得,她也没有可挑剔的地方了。
闻梨轻轻舒口气。
大概是黑夜将她的坏情绪全都勾起来了吧。
“闻小姐。”
放风忽然被打断,闻梨回过头,发现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个年轻男人,戴着副眼镜,模样清隽斯文。
“你是?”
“我姓燕,是临洲的朋友。”
闻梨微愣,旋即问道:“他还好吗?”
她曾旁敲侧击问过靳砚南,裴氏海外部出事是否与他有关。
“你当他裴临洲经商多年清清白白全无仇家?怎么就认定是我?”
靳砚南意味深长看她,“不过你既然问了,我不介意让他多一位仇家。”
吓得闻梨自此不敢再多提半字。
“临洲这会儿分身乏术,他托我给你带句话。”燕屿推了下眼镜,谨慎看向四周,他压低嗓音说:“只要你愿意,他可以送你出国,天高海阔,你可以过任何你想过的生活。”
闻梨微微睁眼,整个人像被定住。
燕屿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明确的动摇,正预说些什么,却见她的神色又暗了下去。
靳砚南找过来时,燕屿前脚刚走。
“怎么一个人站这儿发呆,雨薇呢?”
“她接电话去了。”闻梨依旧维持着靠在玻璃围栏的姿势。
“眼睛怎么了?”
靳砚南注意到她眼尾似乎红了一点。
还未看真切,闻梨已经绷直腰背撇开脸,“风太大了吹的,进去吧。”
她的一簇发尾从他手臂轻轻荡过。
靳砚南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眸光微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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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贸云顶高空酒吧。
旖旎微醺暗蓝调,繁华都市下的欲望在这一刻淋漓尽致展现。
傅景深喝完一杯曼哈顿黄昏,嫌弃得直皱眉。
他拿起手机发微信。
【什么品位,喝完嘴里像嚼了一斤柠檬。】
桑宁:【哦,说明XX吃不了细糠呗~】
傅景深气笑。
【有本事你把那俩XX给我打出来】
傅景深刚发完信息,就见靳砚南推门阔步走了进来。
他没来吧台,径直往靠窗沙发坐下。
也没要酒,只把手里的烟点着,猛抽了几口,烟雾缭绕下的那张脸显得十分冷郁。
傅景深收起手机,端了两杯酒走过去。
“什么情况,这可不是一个马上要结婚的人该有的状态啊?”
傅景深往沙发上坐下,朝他挑挑眉,“晚宴不顺利?还是你老丈人对你不满意?”
“不是。”靳砚南眼皮轻掀,惜字如金看不出多少情绪。
晚宴散后没多久,靳砚南收到冰场经理发来的消息,闻梨去滑冰了。
靳砚南让冰场经理把营业时间从晚上十点改到凌晨。
这会儿距离凌晨还剩半小时。
闻梨还没离开。
“不去接?”
傅景深后来一打听,靳砚南要他冰场原来还是冲着闻梨去的。
也对,除了闻梨他眼里何时有过别的女人,就连他养的那只猫都是公的。
靳砚南沉默抽着烟。
他不能去。
他要是出现,她怕是从今往后连一丝情绪都不愿再发泄于人前。
傅景深笑笑,一副意料之中的语气说:“就知道你舍不得,要是狠不下心,现在放手还来得及。”
“不可能。”靳砚南目光微沉。
他不可能放她去嫁别的男人。
烟往喉咙里灌,吸入肺腑的刺痛快感,轻吐雾气,靳砚南把燃半的烟掐灭,紧接着把桌上没抽两根的烟盒扔给了傅景深。
傅景深抬眼,“几个意思?”
靳砚南:“戒了。”
“这么突然?”傅景深一想又明白过来,“哦对,你未来老婆不喜欢闻烟味。”
他和靳砚南其实都不太爱抽烟。
不过偶尔烦闷来一根。
傅景深哎笑了声,“果然是马上要结婚的人了,都开始修身养性了。”
这时靳砚南的手机响了,是保镖打来的,“少爷,闻小姐离开冰场了。”
靳砚南:“跟着。”
不多时,保镖发来闻梨开车回到闻家小区的照片。
恰好是对着驾驶位拍的角度。
靳砚南把照片放大,目光幽深看着。
她不高兴,他可以有千百种方法哄。
即便最后还是不高兴,她也只能待在他身边,他绝不可能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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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亲宴后,靳家很快选定了婚宴日子,在夏末秋初的好天气。
闻家几乎不需要做什么,一切全由靳家操办,靳砚南手底下更有一大群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