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元子歌看着自己妹妹那副鬼头鬼脑的模样，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开口吐槽道。
“没、没有啊，哪有这回事儿！”
像是被戳破了心事，元子玥连忙开口反驳，一副很是慌张的模样解释着，
“我只是觉得这位姐姐很眼熟而已，所以才多看了两眼。”
“当然熟悉了，我们之前还看过她卖艺呢，你忘了？”
元子歌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疲倦，向后靠了靠倚在了车厢上，然后敷衍着解释了一句。他虽然承诺会给予戚未央帮助，但是却不打算告诉自己妹妹真相，下意识地不想让她也牵扯其中，哪怕以武力而言，她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国公府的第一人了。
“……”
戚未央扭头看了正在闭目养神的元子歌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眼神却很奇怪。
“哦哦，我想起来了，姐姐你的枪法很厉害！”
元子玥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哥哥的敷衍，反而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叽叽喳喳的和戚未央攀谈了起来。
马车的轱辘碾过湿气浓重的青石板，吱呀吱呀地朝着城外校场的方向走去。
今天是武试的第二日，因为项目是拳脚兵器擂台赛，所以汴京城里的众多百姓也是对今天的考试报以极大的热情，聚集在这里的民众也比昨天要多得多。
等到元子歌陪着元子玥来到观众席的时候，场上的气氛已经很热闹了，昨天的考试之后，考生们也经过了抽签，因此今天谁与谁对战早已被人统计了出来，外围的赌档庄家早就调整好了赔率，众多赌徒也想着借着这个大好机会捞上一笔了。
今日的校场不再如昨日一般空旷，一夜之间，众多简略的擂台便竖立在了校场之上，每个擂台上都站着一个顶盔披甲的军士作为裁判，即便是上台之前众考生已经签下了生死状，也有所谓刀剑无眼，生死有命的说法，但毕竟是一场以选拔人才为目的的考试，而非以生死为赌注的捉对厮杀，这些裁判既是胜负的裁定者，也是以免有人杀红眼的保险。
照例三通鼓之后，点将台上一个陌生的将领站了出来，宣布今天的比试开始。
戚未央上了丁字号的擂台，在她的对面，正是昨日里在骑术上独占鳌头的塞北青年，也许是常年食用牛羊肉的缘故，他的身材极其健硕，称得上是虎背熊腰，在占地并不大的擂台之上，相隔不过数尺的两人，给戚未央造成了极大的压迫感。
戚未央自从吃完那药丸之后，整个身体便逐渐达到了自己的巅峰状态，即便那青年看起来并不好相与，但她依旧握紧了拳头，调动了自己身上的内气，让那内气逐渐充盈进自己的每一寸筋骨血肉，思考着接下来的可能面对的情况与策略。
“开始！”
丁字号擂台上的裁判看了看两位考生，发现两人看起来已经准备好了之后，挥了一下手中的令旗，宣布比试正式开始。
托托的家族曾经是北庭金帐的一个小贵族，在几年前的草原之乱中，他的父亲，也就是一个小部族的首领，因为被众多大部族欺压，无奈之下只能带着整个部族南下依附中原朝廷，这才勉强生存了下来。
但归附的日子并不算好过，对于这些塞北之民来说，中原人永远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对于他们部族的压榨并不比那些草原上的大部族好上多少，所以托托从那时候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在这中原之地出人头地，而经过几年的锻炼之后，他也终于迎来了一个机会——文武试。
在第一日的骑术考试中，他独占鳌头，此时也是一副意气风发的姿态，尤其面对的还是一个看起来毫无威胁的矮小女子，他咧了咧嘴，一双粗壮的手臂伸出，迈步朝着对方的肩头抓了过去。
论起拳脚功夫，托托自认不是个弱者，他摔跤的技巧曾经是百里草原同龄人中最强的一个，因此他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这一次扑击会失手，接下来顺理成章的，他会使用最精巧的技巧，将对方直接扔出擂台之外获得胜利。
但正在他畅享着美好的未来，目光中露出几分喜色的时候，面前那矮小的身影却没有丝毫躲避这一下的意思，不退反进，以难以想象的敏捷步伐直接从中线切近了他近身的位置。
他的反应也是极快的，来不及收回手臂，他便将手臂弯曲，以一个熊抱的姿态想要将对方禁锢住，废掉对方那略微有些优势的移动能力。
须臾之间，戚未央已经离托托不到半尺的距离，她侧着肩膀顶向了对方的胸膛，双脚不丁不八地插在对方跨开的双脚之间，之后吸气发力。
“轰！”
戚未央体内的内气发出澎湃的咆哮，集中在了她的手臂与肩头之上，寸劲迸发，顶实了对方胸膛的肩膀发出一声沉闷地撞击声。
托托双手环抱的动作尚未做完，一股剧烈的疼痛便从胸膛上传了过来，他原本喜悦的目光瞬间茫然了几分，双眼外突，几乎是在一瞬间便遭遇到了致命的打击，原本扎实的马步离开了擂台的地面，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后方飞了出去。
原本几个下注了这个昨天骑术第一名的赌徒正将注意力放在丁字号擂台上，却看到他们寄予厚望的托托只用了一瞬间，便被那名不见经传的女子轰飞出了擂台，摔在下面扬起了阵阵尘烟。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一副惊讶到不可思议的模样，手中的赌票凭据都掉在了地面上。
“呼……”
此时还在擂台之上的戚未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站直了身子，扭头看了一眼犹自有些惊愕的裁判。那云淡风轻的眼神反而让裁判恢复了过来，看着戚未央那瘦小的身形，忍不住感慨着摇了摇头，然后举起了令旗。
“丁字号擂台，托托对戚未央，戚未央胜！”
他十分有职业素养且利索地宣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