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用饭变成了四人用饭。
西门舟挨着西门夏坐，特意让孟桑知离西门净远近一些。
西门夏跟西门舟待在一起很不适应，但是瞧着西门净远挺想挨着孟桑知的，就没说什么，
西门舟忽然道：“三皇兄，我有些话想跟你单独说，能否借一步说话。”
西门夏坐在位置上没动，西门净远推推他的胳膊，道：“嘉宁跟你说话呢，你发什么愣。”
西门夏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嗯哦两声，随后起身往外走去。
两人来到了西门舟和孟桑知吃饭的包间，西门夏进门后就不再说话，整个人都僵硬地立在原地。
西门舟道：“看着我的眼睛。”
西门夏缓缓抬眸。
西门舟道：“我很吓人吗，我会吃了你吗，你为什的不敢看我的眼睛，三皇兄你别这个样子行吗，跟个行尸走肉似的怪吓人的，我是嘉宁诶，我又不会伤害你，你不许对我这个样子，躲我跟蹲瘟神似的，三皇兄，我在你眼前晃悠惹你心烦了？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那从现在开始我离你远远的不就行了，要是在宫内宫外遇见了，我绕开你走就是了。”
西门舟说完仔细观察一会西门夏的表情，见他无动于衷，干脆绕过他就往外走。
擦肩而过的时候，西门夏抓住了西门舟的手腕。西门舟背对着他挑了挑眉，觉得自己这招激将法还真好使。
“嘉宁。”
西门舟毫不客气道：“松手，你既然不愿意见到我，我走就是你了，大不了日后再也不见面了不就好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并不是不想见到你，我只是……不知道如何跟你相处，毕竟被软禁的那些日子，我实在是太狼狈了。”
西门舟道：“那又怎样，谁还没有病了的时候，我更疯癫的样子你不也见过，我是你妹妹诶。”
西门夏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他双手握住西门舟的肩膀，目光灼灼。
“我的生母还活着，我并非前朝遗孤，我的嘉宁也不用嫁给别人了。”
“三皇兄？”
“嘉宁，你嫁给我好不好，曾经我身份特殊我无法求娶你，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父皇错认我多年，倘若我求娶你，父皇一定会……”
他这一番话要给西门舟气冒烟了，打断道：“就算如此父皇也不会同意的，有母后在，她绝对不会允许我嫁给德妃娘娘的儿子，就算母后同意了，我也不会同意，三皇兄，只要我不想，谁也别想逼迫我嫁人。”
西门夏的目光重新黯淡下来，他拥抱住西门舟。
“抱歉，是我太急了，我应该尊重你的想法。”
“嘉宁，我已经向父皇请旨，择日便会回到陈留去，在此之前我还是要去松山庙见一见德妃娘娘的，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西门夏放软声音，道：“倘若是我一个人去，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可我必须得去一趟，我此后无召恐怕不会再回京城这边了，这一面怕是最后一面。”
西门舟犹豫了一下，想到西门寅封太子后皇后会自请去松山庙，便同意下来。
西门舟回宫的时候，沈愿已经差人把鹅黄色斗篷送来了。
西门舟摸着上面毛茸茸的手感整个人开心极了，阿奴眼睛都看直了，道：“真的好漂亮，没想到提督大人手艺这么好。”
冬菇在旁边笑道：“见公主如此喜欢，提督大人想必心里乐开了花。”
西门舟心里美滋滋的，她与沈愿已经许久没见面了，沈愿忙着宫里那些事情，几乎腾不出空闲时间了。
西门舟自然寻不到功夫跟他说自己要去松山一事，她连佩恩都寻不到！
反而是入住东宫的西门寅，三番五次往永春殿跑，而且一来就要夸赞沈愿一番，沈愿简直就跟他的太傅一样。
“他什么都教给我，我有什么不明白不清楚的，提督大人都给我解惑，嘉宁阿姐，提督大人真是太好了，之前我怎么没发现呢。”
西门舟听西门寅絮絮叨叨完了，才开口道：“你既然成了太子殿下，就不要一直一直我我我的，还有，你啊，少相信其他人，就连母后也不行，听见没。”
西门寅点点头，看样子像是听进去了。
“我就是不想在你面前摆架子嘛，在旁人面前我都是自称孤的。”
*
出发去松山的前一天，西门舟终于逮到机会跟沈愿见了一面。
沈愿看起来整个人憔悴了不少，穿着黑色大麾，抬手揉揉西门舟的脑袋。
“抱歉，这段日子太忙了，没能去看你，斗篷收到了吗，穿起来怎么样，喜欢吗。”
“我喜不喜欢冬菇没告诉你吗。”
“我想听你亲口说。”
西门舟笑道：“喜欢，我可喜欢了，明日去松山庙，我还打算穿着去呢。”
沈愿微不可察皱了下眉，“你去松山做什么，那边也很冷，要是下了大雪的话路会更难走。”
“德妃娘娘不是在那边嘛，母后也去了，正好三皇兄明日过去一趟，我寻思跟着一起过去，别担心啦，有人护送我的，还有阿朝在暗地里保护我呢。”
西门舟道：“等你忙完了，你亲自过去把我接回来不就好了。”
沈愿沉思一会儿，点了点头。
“我忙完了就去接你，你在山上不要乱跑下来玩，若是想去各处逛逛，等我过去我陪你一起，好不好啊知知。”
沈愿用哄孩子的方式跟西门舟说话，西门舟哪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第二天西门舟就跟着西门夏一起去了松山庙，整个路程只下了一次小雪，出奇的顺利。
跟别的皇妃不一样，因着废太子的缘故，德妃娘娘下半辈子都要在松山庙内吃斋念佛。
佛堂内，她跟皇后一起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着眼睛道：“本以为在后宫待了数十载，总算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不曾想到头来都是给他做了棋子。”
皇后闭着双眼微微低下头，神情虔诚，“斗了这么久，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认不出来，本宫竟然还给你养了十几年的儿子，真不知道该笑话你还是该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