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盯着洛安山看了许久。
说不上对他有多么的同情，也并不觉得洛安山一句‘老了’，就能解释现在‘青城’所发生的一切。
但这并不是他该关心的，所以也就没多说什么，只是在内心告诫自己，一定不能重蹈洛安山的覆辙。
还别说，通过‘青城’这一单，他还真学到了许多。
单凭洛安山这个前车之鉴，就是不是他在创业过程中能轻易遇到的，‘青城’如今所发生的种种，也不是他仅靠脑子想就能想到的。
同时赵毅也在想，如果他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破。
结果是破不了。
至少不会有比洛安山现在做出的更好的补救办法，也不一定能遇到一个，像自己这样及时提供信息的人。
在等晴晴的间隙，两人都没再聊什么。
赵毅在通过这个警钟警醒自己，洛安山也在深彻的反思，同时，时不时的看向赵毅。
他猜测赵毅或许会有对张鑫一击必杀的办法，毕竟他让晴晴带的话就是这样说的，而且赵毅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工作，不可能没个结果。
他认为赵毅是在等，等他开口寻求帮助，赵毅才会和盘托出。
同时，他也在等。
等晴晴来了之后，他进行信息汇总，要是自己能有办法处理掉张鑫，那么就不需要借赵毅的手了。
他现在手上能找出一些收拾张鑫的把柄，就比如张鑫吃回扣的那些事情。
但那些事，还不是时候牵扯出来。
一方面他需要顾忌公司的名声，同时也需要考虑那些和张鑫没有牵扯的客户的利益，要是事情闹大了，‘青城’内部会出现大麻烦不说，那些客户也会因此对‘青城’失去信任，导致今后的合作不好开展。
洛安山也终于理解到，那些影视作品中的企业，为什么总是会对蛀虫一忍再忍，即便迫不得已撕破脸，也想着尽可能的息事宁人。
真的牵扯太广了。
本就是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局面，稍不留神，自己也会万劫不复。
晴晴的动作很快，几分钟的时间就赶到了茶室。
当她推门而入，见到洛安山和赵毅两人都是面色沉重，顿时有些无措，同时也在想，是不是自己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事被戳破了，这是找她对峙来了。
“是赵毅提到你，我才叫你来的，坐吧。”洛安山出声道。
听到洛安山这么说，晴晴心头又是咯噔一声。
难道真是这样？
晴晴显得局促不安，赵毅看着有些好笑，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也就洛安山没心情过多的留意她，要不然她恐怕腿都会发软。
晴晴落座之后，洛安山才又道：
“给我们讲讲张鑫在公司的人脉吧，他和哪些高管走的近？你们私底下又有什么传言？最近他们之间又有没有什么过于亲密的事情，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尽量不要遗漏了。”
听洛安山这么说，晴晴才放下心来。
原来是问张鑫的事，不是找她麻烦就好。
“好，我想想。”
见洛安山如此郑重，赵毅也神色严肃，晴晴自然而然的联想到，怕不是张鑫搞出了什么大事，把洛安山这个老板都给难住了。
又回想起今早，洛安山给张鑫下马威的一幕。
想来就是这样了，图穷匕见，两人已经彻底撕破脸了，而且看起来，洛安山正处于被动局面。
要不然洛安山不会是现在这幅神情，更用不着叫她一个小小的前台来询问情况。
一想到这，晴晴对赵毅心生感激。
听洛安山的意思，是赵毅提议洛安山把她叫来的，这是给了她一个表现的机会。
这个机会，她无论如何也要抓住。
晴晴不敢托大，将最近一个月她所了解的有关张鑫的情况悉数告知，一边说一边回忆一边补充，最终把时间线拉回到了半年前，甚至更久。
“你是说，这半年来，张鑫时常请各部门高管吃饭？几乎一周一次？”洛安山确认道。
“是，有一次我在外面逛街还遇到他们了。”晴晴说道。
“研发部也去了？”洛安山又问。
“去了，那次我也看见了。”
晴晴说着，又补充道：“我虽然只看到那一次，但我听说，每次研发部的聚会，张鑫其实也都在场，还会给他们带好酒，而且超出聚会预算的钱，也都是张鑫给的。
最多那次，听说他贴了两万多。”
“研发部……”洛安山嘀咕一声。
研发部是公司的命脉，要是连那些人都被张鑫笼络到了，一旦张鑫自立门户，恐怕‘青城’就彻底瘫痪了。
洛安山甚至都在想，如今的产品中，有没有被人动手脚。
真是头疼。
“财务部和张鑫走的不近吧？”洛安山又问。
晴晴回想了一下才说道：“高管好像跟他走的不近，在公司除了基本的日常问候和工作上的往来以外，没见到他们有过什么接触，私底下，我也没听到过什么关于他们的言论。
但是，财务部的小西，好像跟张鑫的关系不错。
我记得两个月前，小西过生日的时候，张鑫也来了，给小西送了一块卡西欧的女士手表，当时我也在场，我们还现场查了一下手表的价格，要两万多。
虽然张鑫借口说他在附近有应酬，碰巧撞见了我们，可我发现，张鑫是开车过来的，送了手表之后又立马开车离开了。
几天后，我又听到市场部的人说，小西生日当天张鑫是在家陪孩子，并没有应酬。
所以，我确定，他就是特意赶来的。”
晴晴说的很详细。
洛安山听完后脸色大变，和赵毅对视一眼，顿感大事不妙。
既然财务部的小西跟张鑫这么亲近，那么他刚才通知财务部查漏补缺的事，自然是瞒不过张鑫了。
即便他再三强调要保密，但显然并没有什么用。
虽然张鑫已经不太可能利用他在财务上的漏洞给他来个大的，但肯定已经引起了张鑫的警觉，这么一来，他想要乘其不备将张鑫给收拾掉，就不太可能了。
最有可能的是，和张鑫正面硬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