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道城内,太守府。
“卫青,你昨日为何不与韩安国他们一同放松一下吗?骁骑都尉请客,白嫖的机会可以不多。“
安国少季批阅完了今天的报告后,扭头看向了一直在自己身旁事奉的卫青。
卫青果断摇了摇头,“将军你传授我的兵书我还没能参透,大战在即,我想乘着这个机会多多建功立业。”
“《六军镜》博大精深,既有将略、治军、决胜的策略;又有教练、束伍、布阵的方法;还有武器、装备、工事的制造与使用。大战在即,你一时半会吃不透的,可以先将其中正奇之合,多兵种配合,与骑兵战术研究透彻。这几日多放松放松吧,等大战开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安国少季胸中有众多兵书,但最适合卫青的无疑是大堂战神李靖的兵法,“正亦胜,奇亦胜”的《六军镜》。
而卫青也不愧是帝国挂逼,军事才能极强,开始学《六军镜》没几日,便将安国少季配给他的一曲骑兵演练的有模有样。
卫青拱了拱手,恭谨道:“多谢将军指点,但去秦楼楚馆就算了。”
安国少季看着卫青拘谨的样子,也不再劝,想了想,开口道:“你麾下只有二百骑兵,发挥不出《六军镜》的精髓。今日起,你就是我麾下第十位军司马,你自行去军中,选两千兵马充入麾下。你之前在建章营骑中任职月余,有什么想要的帮手,我也和陛下替你要来。”
听到这话,卫青却是一急,连忙推辞道:“卫青寸功未立,岂敢领军司马一职。”
安国少季知道卫青谦让的性子,也不多劝,直接扔给了卫青一张任命书,“卫司马,军令如山可是知道?”
大汉的外戚,就是有这样的好处。哪怕寸功未立,自己提拔卫青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卫青无法,只能紧紧抓住手中的任命状,不让眼泪流出来。
自己是母亲卫媪与在平阳侯曹寿家中做事的县吏郑季私通,生下的私生子。
因为母亲这边生活实在艰苦,自己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亲生父亲郑季的家里。但郑季却让自己放羊,郑家的儿子也将自己当成奴仆来驱使。
稍大一点后,自己不愿再受郑家的奴役,只能回到母亲身边,但也只能为了生计,成为平阳公主的骑奴
二十年间心酸血泪,让卫青珍惜自己遇到的每一份善意。
如果说天子宠信自己的姐姐,将自己从骑奴直接提拔成建章骑士,是得到了上天的垂青;那安国少季授予自己兵书,破格简拔自己统帅一部兵马,那就是真正的知遇之恩。
这让卫青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报答安国少季,万般感动下,开口道:“安国将军,卫青此生.......”
然而,安国少季却是直接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不要说什么报答和效忠的话,我对你的期许只有一件事。”
“守护好大汉天下。”
.........
送走了感激涕零的卫青,安国少季将堪舆重新铺开。
刘彻已经做好了向灵武增兵的准备,这是后续攻略河西最为重要的一步。
安国少季拿下落都城后,戎人想要从河湟腹地出兵,就得翻过达坂山,渡过浩壹水,补给一下就变得异常艰难。
匈奴的使者,向大汉朝廷提出通令,要在令居进行会盟。由匈奴,戎人,大汉三方进行谈判,划定河湟之地的归属。
而会盟的地点选在了令居。
令居是以前是先零戎游牧居住的地方,后来先零戎打败了高原上的西海戎人,夺下了河湟腹地,才迁徙到了河湟。在黄河支流之一的乌亭逆水西岸,逆流而上,就是河西走廊的屏障乌鞘岭。安国少季知道只要沿着乌亭逆水的河谷向北走,就能通过参街谷便可直接进入河西走廊。
穿过西走廊的门户参街谷,则是休屠王麾下且末、当阗、屠各三大部落的居住地。
令居对安国少季来说,同样是一块战略要地,向西可威慑河湟之地,向北可拒匈奴河西走廊来敌。历史上霍去病曾在此地修筑令居要塞和长城。
匈奴在河西走廊总人口约五十多万,控弦十余万,分为两大势力,东部是休屠王范围,西部是浑邪王范围,各自又节制二十多个小部落。休屠部占据石羊河,浑邪部控制弱水,各有族众五六万,控弦约一万五千骑。其他部落占据祁连山脉各河谷,族众多则上万,少则两千多,再少就很难立足。
这次河湟会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匈奴人会有重兵出走河西走廊。
平定戎人时,安国少季用尽奇谋。而这一次,安国少季却是准备与匈奴正面大战一场,吃掉匈奴东出河湟的大军。
安国少季在脑海中构筑战略时,史寅却是领着王臧进入了将军府。
朝廷下达了诏令,让安国少季与王臧同掌招抚一事,借着匈奴人的威胁,王臧觉得自己又可以支棱起来了,面对安国少季,一改前几日的卑躬屈膝。
“前将军在忧心河湟之地的战事吗?”王臧看着安国少季深夜还研究堪舆的安国少季,心中不住涌现出一阵快意,“此次会盟,匈奴右贤王已经下令休屠王精锐尽出,派出五万大军,屯驻令居,一但河湟会盟谈崩,这五万精骑就会转瞬南下。”
王臧知道安国少季会想方设法破坏和谈,但如今形势不同了,匈奴大军压境,容不得安国少季放肆。
“郎中令伤口养的不错,倒有闲心来我这里指点行军作战了。”安国少季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光溜溜的,没有一点伤痕。
王臧知道安国少季在挑衅,立刻火冒三丈,但会谈在即,王臧也只能耐下性子,“前将军,你这是要以私怨误国事吗?”
“如今本将麾下有三万军士,皆为大汉精锐之中的精锐,五万匈奴而已,在我眼中不过土鸡瓦狗。”
“前将军,那是五万匈奴,不是五万戎人,前将军莫要自误。”
安国少季依旧嚣张,让王臧有些心急。
如果不能压服安国少季,河湟会谈必然谈崩。
想了想,王臧继续说道:“戎人虽然被堵在和河湟腹地,但也拼凑了两万戎兵,由匈奴资助粮草,不计伤亡越过达坂山前往令居助战。这次匈奴意志很坚决,据说浑邪王也在整顿兵马,不日南下。”
“令居之地,不日便将有十万敌军屯驻。”
“前将军,生灵涂炭,江山社稷,都在你一念之间。”
面对王臧一而再,再而三的加码,安国少季口气终于软了一点,承认道:“若是有十万敌军入境,那倒真是一件麻烦事。”
“不知道朝廷对于此次和谈,划下了哪些条件?”
王臧见安国少季终于被压服,也松了口气,立刻拿了卷帛书。
“前将军请看,匈奴人的条件,其实也不算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