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泽木意识到失言，立即捂住嘴往外跑，“我先走了，你们慢聊！”
乔晚微微让开了房门。
傅时渊眼底闪过深意。
等到书房中只剩下了两人，气氛安静的能听见人的呼吸声。
乔晚仍站在门口，望着书房中的男人，面上说不出是喜是悲，就是定定地望着他，眼底深藏了一抹微痛。
傅时渊生来便有双敏锐的眼睛，窥探到乔晚眼底深处的情绪，他微微怔了下。
迅速放下手中文件，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怎么了？”
熟悉的气息包裹住了乔晚，他伸手拦住她的腰身一带，乔晚控制不住地倒进了他怀中。
抿着唇想了半天，乔晚的唇张了又张，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
“晚晚，我没有嫌弃你，我也没有资格嫌弃你……”傅时渊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
乔晚心神恍惚，视线下意识地转向书桌面，看着那些被傅时渊丢下的，所谓的资料。
傅时渊顺着她的视线看到资料，目光更暗几分，抱着乔晚的手臂更紧了，“查这些东西的初衷，是想尽我所能为你报仇，哪怕出一口气也好，你是我的，凡是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话说出，乔晚身体紧了下，那声音中真的掺杂了浓浓戾气。
垂下眼帘，乔晚没说话。
她情绪低落，眉目低垂的模样尽数落在傅时渊眼底，傅时渊音色沉了几分，“晚晚，我给你讲个故事，听听看？”
乔晚这才掀起眼帘，看向他。
傅时渊拉着她的手，他在大班椅中坐下，顺势将乔晚抱在怀中，让她坐在他大腿处，双臂紧紧箍住了她的腰身。
“很多年前，母亲走后，我被老爷子接回傅家。”
“老爷子见我能力非凡，把我当傅家继承人培养。我处处听话，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从不忤逆。”
“但我恨他。”
“从一开始的根基不稳，到我在傅家站稳脚跟，用他的话说是我的翅膀硬了，我便开始跟他意见不合，时常发生冲突。”
“他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怎么可能一辈子受他掌控呢？”
“渐渐地，他也发觉我已经脱离他的掌控，他便……准备重新培养一个继承人。”
“可惜啊，这偌大傅家，不是狼子野心，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的，有谁能让他培养？”
“他便打了我的主意，想让我和其他千金联姻，早点给他生个称心如意的继承人。”
“从我开始不受他掌控，一直到我二十八岁，他中间不知使了多少手段，很遗憾他没有一次成功，但我没有想到……”
低沉的声音逐渐阴森，却又戛然而止。
乔晚疑惑地嫌弃眼帘，就见傅时渊神色颇深，目光凌锐阴暗。
箍着她腰身的手逐渐缩紧，傅时渊目光深幽地凝着她，又抱紧了她，将下巴搁在她肩膀处，脑袋深埋进了她脖颈。
“晚晚，奶奶祭日那天，他趁我情绪松懈，给我下了药……”
乔晚闻言浑身一颤。
“你、你……”
傅时渊的唇边摩擦着乔晚微凉的耳垂，音色卷着疲惫，“那晚杜笙就在傅家，我和她被关在三楼……”
乔晚默默捏紧了双手，怪不得傅时渊和傅立叶梁子结得那么大。
他们也真够卑鄙的。
“晚晚。”傅时渊轻咬住了乔晚的耳垂，抱着她的力道，害怕失去她般那么紧，声音也哑了些，更像是倾诉：“药效很强，但我清楚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的人生绝不会由他人设定着走……”
所以，他拿刀划了胳膊，鲜血淋漓，是他清醒意识的唯一办法。
当疼痛也压不住猛烈的药性时，他打开窗从三楼一跃而下，又摔了一身伤。
后来，他拖着一条骨折的腿，撑着一条满是鲜血的胳膊，独自逃出了傅家。
“我不敢去医院，傅家的势力遍布水城，我如果在医院露面，会立即被他们带回去，我怕理智会被黑暗吞噬，做出会让我后悔余生的行为，那是我最黑暗无助的一天……”
那一晚下着大雪，多冷啊。
他心口也是真疼啊。
被至亲算计，沦为生育继承人的工具，他们的心可真狠呢。
乔晚由他抱着，心中震撼如潮水般一波一波而来，逐渐扩散。
傅时渊说是讲故事，更像倾诉，他将脑袋埋在她脖间，像一个受了欺负的孩子，委屈又依赖的将过程一点点说给她听。
乔晚的手逐渐抚上傅时渊宽厚的后背，抚到了他的后脑勺，手指轻抚着他的短发。
傅时渊是意气风发的，傅时渊是雷厉风行的，傅时渊是无所不能的。
但此刻的傅时渊，是脆弱的。
“你不是一直好奇小煊的生母是谁吗？”傅时渊抬起了脑袋，目光依旧深幽，深深凝着乔晚。
乔晚眨了眨眼，茫然。
“小煊大概就是那晚的产物，在你之前，我只有那晚没能控制住，而小煊是八个月后被送到老宅的。”傅时渊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醇厚，神色也已一如既往的温淡。
他情绪收放得快，乔晚接受的信息量有点大，一时转变不过来，茫然无措地伸手摸了下耳垂。
低垂着脑袋，乔晚眼神闪烁了好几下，心里蓦然划过一抹暖意，“傅时渊，这该不会是你为了安慰我，编出来的故事吧？”
傅时渊凝住，“……”
好嘛，合着他抛下身段，将那么丢人的事情说给她听，人家真当他是在讲故事。
“真实度你可以去问许泽木，这件事被老头子封锁过，但傅家人以及一些亲系，全部亲眼目睹了我那晚是如何凭借一条胳膊一条腿闯出傅家老宅的。”
他说时神情十分认真，乔晚顺其自然地想到了那个画面，傅时渊满身鲜血一瘸一拐地闯出了傅家。
“晚晚，我告诉你这些事情的初衷，是让你知道我和你本就是同一类人，你不要自卑，不要觉得我会因为这种事嫌弃你，我们是平等的，和你的结合也是我在追求你，若真谈起嫌弃，也是我害怕你嫌弃我才对。”
傅时渊说话时，紧抱着乔晚，唇瓣几乎贴着乔晚的耳朵，相贴的动作不知不觉地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