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辛夷笑了，看到他紧得发白的手指，叹了口气。
汽车在郊外废弃的仓库停下，顾辛夷要下车，却发现车门紧锁，打不开。
她扭头去看周辰，周辰还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周辰，开车门。”
周辰像是被这个声音突然惊醒似的，猛地攥紧了方向盘。
“顾辛夷......”
他的声音很低，怔愣的看着前方，“上次在爷爷的生日宴上，莎莎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嫌我脏？”
原来他还记得那件事。
但此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你就不怕再耽搁下去，杨明就动手了么？”
“我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脏。”
“是。”
顾辛夷回答的毫不犹豫。
周辰的双手离开了方向盘，抬手揉揉自己的眼睛，“那你以前还说我和他很像，是在骗我么，你说喜欢我干净，和他一样，你知道么？我讨厌当他的替身。”
这其中有很多误会，但是顾辛夷并不想一一解释，没有必要。
她看向窗外，“我喜欢你干净，所以你就故意把自己弄脏，就为了气我？”
周辰笑了笑，好像要哭了，眼尾的红要掉不掉的挂着，看着可怜兮兮的。
“我也不知道，我很讨厌你，讨厌你总是无视我。”
众生因爱生恨，因爱生怖，她却像看客一样冷静。
两人之间突然变得沉默，这种沉默是无止境的，代表着无法挽回的隔阂。
汽车开锁的声音响起，周辰将头埋在方向盘上，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这次是我对不起你，你别怕，我会来救你。”
顾辛夷想说自己一点儿都不怕，怕的分明是他。
他怕的浑身都在发抖，呼吸也变得急促。
她突然想起在那个无人的陋巷，十七岁的周辰似乎也说过这样的话，“顾辛夷，你别怕，我会来救你。”
她这辈子鲜少有被人感动的时候，但那一刻确实被这位骄纵的少爷感动到了。
其实周辰从未变过，他在缺爱的环境里长大，把陈玥当作救赎，无可厚非。
她关上车门，松了口气，“以后我就不欠你什么了。”
当初周辰找上她当家教，缓解了她的经济压力。
大半年前和他结婚，断了他的姻缘，算她对不起他。
以后两清。
不远处，杨明抓着被绑住的陈玥。
陈玥在看到顾辛夷的一瞬间，差点儿没绷住嘴角的笑容。
她的脸上都是巴掌印，腿也受伤了，就那么瘫在地上。
杨明戴着帽子，狠狠吐了一口唾沫，“没想到周辰真的愿意用你来交换。”
他突然弯身，在陈玥的耳边说了什么，陈玥害怕的往后退了退，缓缓点头。
杨明将顾辛夷一把抓过，看到周辰从车上下来，冷冷笑了笑。
他的手上不再是匕首，是真正的枪，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
此时那枪就抵在顾辛夷的太阳穴处。
陈玥哭得梨花带雨，瘫在周辰的怀里。
周辰在她的背上拍了拍，示意她先上车。
陈玥摇头，死命的抓住他的手，“阿辰，我们走好不好，求你了，我的肚子好痛......”
“他踹了我的肚子好几下，我担心孩子......”
周辰沉默，就那么看着杨明。
杨明挑衅的继续用枪抵着顾辛夷，仿佛下一秒就要开枪了。
周辰抿了抿嘴唇，终究是缓缓闭上眼睛，“玥玥，我先送你回去。”
陈玥点头，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
周辰走得很慢，几次想要回头，都被陈玥死死的抓住胳膊。
等他们上了车，杨明突然将顾辛夷推进了另一边停着的车上，油门踩到底，汽车飞快的离开了这儿。
顾辛夷坐在副驾驶上，感受着身边这个男人的怒火。
“你爱陈玥吧？”
杨明狠狠踩了刹车，确定后面没人追上来，才警惕的看了她一眼，“关你什么事！”
顾辛夷闭上眼睛，放松的靠在座椅上，“你来找我那晚，是她告诉了你我的住址。”
杨明拿出香烟，恶狠狠的点燃，“是又怎么样！”
“你要杀了我？”
“嘁，我确实想杀了你，不过玥玥已经答应要跟我一起出国，我何必在这边折腾出人命。”
听到他这么说，顾辛夷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
她本就奇怪，杨明为何要让周辰做这样的选择。
而且杨明抓她有什么用，上次她就已经说过，她和周辰之间快完了，除非后面有人指使。
而这指使的人，就是陈玥本人。
陈玥利用了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