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你的伤口要先处理,你一个女孩子手是很重要的,不管不问的话会留下难看的疤痕的,你能把你父亲照顾的那么好,怎么就不懂的照顾自己?”
这还是余归晚第一次见陆沉发火,嘴唇张了张想解释她的伤不碍事,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陆沉叹口气松开她,眼神示意人跟着自己进了办公室。
“把手伸出来。”
陆沉皱着眉,拿着棉签小心的为她消毒,脸上是说不出的嫌弃,似乎是在怪她没照顾好自己。
余归晚鼻尖没来由的泛酸。
这几年,除了父亲,还是第一次有陌生人不求回报的关心她。
陆沉抹好药,又用纱布把她的手缠了一圈又一圈,不知道还以为她的手要残废了呢。
直到手掌被裹的像是粽子,陆沉才停下,满意地看着她的手点点头。
余归晚看着自己的手有点哭笑不得,这样她还怎么给他写欠条。
用左手蹩脚地写好自己的名字,余归晚将欠条递过去。
看到陆沉很随意地放进了裤袋里。
她一再保证会还钱的,才有点轻松。
余长东过了半个月才从监护室出来,他没有问起余归晚关于手术费的事,只是坚持要出院不肯再做治疗。
余归晚只能尽量拖着,说医生不同意他出院。
那天余归晚把父亲推到阳台晒太阳,她才去隔壁楼拿今天的检查结果,到楼下的时候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父亲朝她摆了摆手。
她在楼下的花园碰到了陆沉,陆沉把检查结果递给她,解释道:“我顺路就帮你领了,今天你父亲的检查结果很稳定....”
陆沉正说着,看向她身后突然脸色一变,余归晚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惊慌失措的模样。
还在诧异,陆沉就拽住她的肩膀,将人往怀里一带。
余归晚还没反应过来,从晃动的视线里,只看到一个穿着连帽卫衣的男人,手上提着一桶东西朝她冲了过来。
下一秒她眼前一片猩红,从头上往下不停滴落着黏腻的液体,鼻尖是刺鼻的化学品气味。
余归晚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整个人都吓懵了。
陆沉先反应过来,反手拧住那人的手臂,一个过肩摔将人掼在地上。
因为那声闷响,余归晚才稍稍回神,用手抹了抹头发,视野里还是一片猩红。
尽管陆沉反应很快,她还是被泼的一头都是,顺着头发不断往衣领里流淌。
陆沉比她的情况更糟糕,因为挡在她身前,雪白的工作服已经被全部泼满红色的液体,黏腻地糊在上面,看起来异常的可怖。
余归晚缓了缓才找回自己的神智,一开口却结结巴巴的:“陆......陆医生......你,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她抓住陆沉的手臂,从上到下仔细查看着陆沉的情况。
万幸,好像除了那些黏腻的液体,他身上并没有其他外伤。
陆沉冷着一张脸,一脚踩在那人的后背,还记得从内兜里拿出一块干净手帕递给余归晚,想让她擦擦自己脸上溅到的液体。
怔怔地拿着那块带有另一个人体温的手帕,余归晚在他眼神示意下,才想起来动作。
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惨不忍睹吧。
陆沉拧住那人的手臂,呈一个诡异的角度往上一提,那人立刻惨叫起来。
他踢开脚边的那个铁桶,嫌恶的皱眉。
“谁让你来的,你想做什么,泼的是什么东西?”
那人一开始还嘴硬,奈何实在太疼了,一边惨叫一边说:“油漆,就是普通的油漆,没有谁派我来,我认错人了。”
陆沉动作娴熟地拨开那人的帽子,扯住他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
低声威胁:“你最好老实一点,作为医生我知道打哪里会很痛,又不会留下痕迹,保管你被送进去之前吃尽苦头。”
那个行凶者见状,心一横,咬牙说:“没有谁派我来,我真的是认错人了。”
陆沉拧住那人的手臂不断用力,几乎能听到骨头错位的声音。
“你当我是傻子,路这么宽这里只有我们俩个人,你给我说是认错人?”
那人顺着陆沉的动作身体往上,想顺势缓解疼痛,奈何一点都不起作用,惨叫着求饶:“啊......轻一点,是罗小姐,她给了我五万块,是她让我来的。”
“哪个罗小姐?”
“罗丝羽。”
陆沉沉吟片刻,眉头紧锁。
“罗家为什么要对付我?”
“不是要对付你......”那人另一只手朝裤兜里探去,陆沉以为他又要拿武器行凶,加重手上的力道。
他立刻将手举起来,“我只是想给你拿证据。”
陆沉这才松开对他的钳制,那人揉了揉刺痛的手臂,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心虚地看了一眼余归晚。
陆沉抽过照片立刻就明白了,那是一张偷拍的余归晚的照片。
在陆沉印象里,余归晚就是一个从外地带父亲来治病的普通女孩。
他想不通,这样一个毫无背景的普通人,怎么会和罗丝羽那样的千金小姐有恩怨。
便蹲下去,看着那人的眼睛,“罗丝羽跟余小姐有什么瓜葛,要这样对付她?”
余归晚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罗小姐说是因为她犯贱,抢别人的男朋友,所以才让我给她一点教训,本来是让我打她一顿的,我觉得她是一个女的,她又天天呆在医院,我没有机会下手,所以......”
陆沉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那人把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
附近的路人,都不断地朝这边聚拢过来,对着余归晚指指点点小声的议论,看向她的目光带着鄙夷。
中午的阳光明明那么温暖,落在身上却像都化成冰雪,余归晚抱紧了双臂却还是觉得冷。
世界那么大,她竟然觉得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余归晚像是想起来什么,猛地回头往父亲的病房看去,看到父亲坐在轮椅上,双手抓着护栏。
爸爸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