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座,弟兄们都不是战死的!”
——《大决战—淮海战役》杜聿明被困陈官庄
(1948年,淮海战役,杜聿明从徐州撤退南下,带着大量难民辎重,本应立即撤往江南地区。杜聿明也提前表示撤退就不能打,并且切断一切电台联系。结果蒋介石空投手令,强令撤到一半的杜聿明西进增援黄维兵团。杜聿明只得执行,最后黄维兵团被全歼,杜聿明30万人马被围陈官庄,补给只能靠空投。由于杜拒不投降,导致官兵饿死,冻死大半。)
1942年5月26日 缅北,野人山
杨成峰拿着罗盘和指南针走在队伍的前面,辨别着方向。身后跟着的士兵挥舞着点燃的艾草驱赶着那些看起来吓人的蚊虫。在队尾的崔玮等人还不忘记随时回身观察,避免被日军尾随。每个人身上都背着行囊,满载着各种补给物资,每个人都配备了雨具。这也是他们自信能够走出野人山的原因。
然而,当9连的官兵们在这片几乎看不到阳光的原始丛林中看到第一具尸体的时候,所有人都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战争年代,又是饿殍遍地的中华大地,这些军人们每一个人都不知道自己见过的活人多还是尸体多。但是眼前这具有些骇人的尸体,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绝望感——那是一具用武装带吊在树上的尸体,而且从一旁散落的石头来看,这是自己上吊的。
尸体还在随风飘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散落下来。透过彻底变成烂布条的军装,还可以看到里面出现的森森白骨和附着在白骨上,依旧啃食着那些腐烂肉的各种虫子。
看着那具尸体空洞的眼眶,又看着密林深处那黑漆漆,一望无际的原始丛林,每个人心里又有一种预感——自己的下场很可能和这位兄弟一样。
“走吧,别看了,我们没时间在这里耗!”
萧天河简单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可用的物资,于是挥舞着武装带,驱赶着自己的手下继续前进,生怕他们在这里被摧毁了信心。
然而很快他就注意到自己错了——这些尸体之多是不可能避开的。
杨成峰也很快发现,他的罗盘和指南针实际上根本不需要——因为在他们前行的路上,到处都是远征军官兵们的尸体。这些尸体,俨然已经变成了路标。沿着这些尸体,似乎就能找到前往远征军的路。
很多尸体只剩下骸骨,还有不少尸体还在被各种蛇虫鼠蚁贪婪的撕咬。倒在路上的,不知道是不是暴毙。但是挂在树上的,或者是头骨那里有明显弹孔的,显然都是自行了断的。在他们身边,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枪支弹药,甚至有的还有黄金白银珠宝美钞,然而却找不到最急需的食物和药品。
当然都到了这种时候,已经没人对那些黄金白银感兴趣了。
很快,队伍中就没有人说话了,所有人都保持沉默的向前方走去,似乎他们对于眼前的景象已经麻木,对于自己的命运也早已经麻木。
入夜,他们终于看到了一所简陋的茅草屋,似乎是当地土著搭建的。众人急忙推开门走进去,接着就被里面的恶臭熏了出来。
小屋里面整齐的排列着一具具尸体,看样子似乎都是伤病员,被临时安置在这里,只是在这里,一旦生病,就意味着再也站不起来了。
看着已晚的天色,萧天河无奈,只得下令把这些尸体搬出去,然后用艾草在屋子里熏走了所有的蚊虫后,带人在这里过夜。
这又是一个无语之夜,似乎每一个人都为了保存体力选择了沉默,直到第二天早上,在萧天河的催促下,所有人才吃了点东西,继续上路。
这一路,又是以同伴的尸体作为路标,但是当他们继续前行的时候,一个微弱又凄凉的声音突然传到了他们耳朵里:
“弟兄们,行行好,补我一枪吧!”
所有人立即转过头,看着一旁的地上躺着一个已经宛如骷髅般的士兵,上下嘴唇似乎还在动,发出那些含糊不清的声音。
“兄弟,你哪个部队的?”
萧天河急忙凑过去,给他喂了口水问道。
“第五军直属队!”士兵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萧天河腰间的驳壳枪,有气无力的说道。
“部队到哪里去了?”
“鬼知道!”士兵苦笑了一声:“自打进了野人山,大部分弟兄就各走各的了。长官们让我们带着车上这些金银珠宝走,谁还有心思回去把这些东西上交啊?都想自己跑路回家,但是没人知道该往哪里走?谁都没有走出去,没吃的,没喝的,一旦病倒,就是在这里等死……咳咳咳……你们沿着尸体最多的地方走,应该就能找到军部了……”
“见过医疗队的人吗?”
“医疗队应该和军部在一起……咳咳咳……”
士兵一脸痛苦的不想说下去了,他费力指着萧天河腰间的手枪说道:“长官,帮个忙吧,您大恩大德,我下辈子来报……”
萧天河回头看了看众人,叹了口气,抽出了手枪:
“兄弟,留个名吧!”
“第五军直属辎重营2连下士彭烈,多谢长官了!”
士兵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艰难的挣扎着让自己坐正,整了整早已经破烂的军装,然后冲着萧天河敬了个礼。
枪声响起,一群惊鸟从树丛间仓皇飞走。
萧天河收起了自己的手枪,一言不发的继续带队上路……
1942年5月28日
当他们终于看到一只衣衫褴褛但却还能行动的队伍时才意识到自己追上了第五军的部队。只是对方虽然饿的走路都打晃,但是还是第一时间做出了警戒的战术动作。
“口令!”对面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句,然后是一片稀稀拉拉的子弹上膛的声音,很多武器似乎已经锈到无法上膛。
“我们是新22师66团3营9连的,我是连长萧天河!完成了断后任务前来归建,不知道今天的口令!”
萧天河高举双手,一只手还拿着自己的证件,从藏身之地走了出来,缓缓的向对方靠近。
“萧天河?你小子还活着?”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接着是一个熟悉的身影站了起来,正是66团3营8连上尉连长翟铁。只是他现在那副皮包骨头的样子几乎让人认不出来。
“老翟,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萧天河有些心酸,让自己手下的人也统统走了出来,对面也放下了警惕——实际上,假如来的真的是日军,那么以他们目前的状况,也只会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两边人简单拥抱了一下,翟铁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你们从后方来,有吃的没有?”
萧天河摇了摇头——实际上,他们的食物确实也已经耗尽了。
“你们找到回国的路了吗?”
翟铁也摇了摇头,一股失望之情顿时从两人眼神里流露出来,似乎还带着悲伤。
“这里哪儿有路啊,我们都在这里转悠了半个月了,弟兄们死伤惨重,何营长3天前,也死了,死前病得很重,但是我们没有药……现在我们剩下的人,每天都是出来找吃的,这周围的动物已经基本打光了,蚯蚓都吃完了,树皮草根也被挖干净了,就这样每天都有弟兄被饿死……弟兄们都TMD不是战死的……”
翟铁越说越伤心,泪水已经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萧天河急忙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然后问道:
“医疗队怎么样了?”
“他们在军部那里,听说杜军长病了,一直在照顾军长。”
萧天河总算松了口气,不过他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先去归建。崔铁点了点头,立即带着萧天河前往团部——他们一个团现在也就剩下一个营不到了。
一路上,萧天河一边和翟铁“吹嘘”自己队伍的功绩,一边也在四处观察,他们总算看到了现在整个第五军的状况。此地现在已经丝毫看不出那只中国最精锐部队的样子。各种物资散落一地,无人整理。所有官兵无一例外的破衣烂衫,头发和胡子都十分邋遢,肉眼可见里面爬来爬去的跳蚤虱子。四周的警卫抱着步枪蜷缩在哨位上,大部分骨肉如柴的官兵或躺或坐在地上,似乎是为了节约体力,保持不动的状态,但是很多人已经不知是死是活。偶尔还会有一些还在行动的士兵步履蹒跚的往来着,行尸走肉一般,才让人知道这里不是一篇乱葬岗。
没有人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氛,让人感觉这些人只是在等待着死亡的降临而已。
现在,整个第五军的状态真的可以用“走投无路”来形容了
远处已经可以看到一个村寨,上面有气无力的飘着一面青天白日旗,根据翟铁介绍,那就是军部所在——他们进入野人山后一路疲惫不堪,中途发现了这个原始部落的村寨,于是直接开枪开炮,武力赶走了原先聚集在这里的部落,强占了这片寨子,然后以寨子为据点休息,四处寻找回国的路。
团部就在寨子外面,对于萧天河部的归建,66团团长刘俊生上校显得十分冷淡。这个原先体壮如牛的上校,现在仿佛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他简单问了问萧天河部的情况后,就开始介绍目前的情况:
“我们的出发前从当地找的向导,只是来过野人山,根本不知道怎么去中国。我们也没有详细的地图,而且目前往中国的方向根本没有路。军部唯一一台能够和重庆方面联络的电台在过山路的时候和通讯兵一起掉落到山谷里了,现在我们既联络不到重庆,也不能和远征军长官部取得联系。他们也不知道我们的具**置……”
一阵枪声和骚乱声突然从外面传来,萧天河立即做出了一个警戒的姿势,拔枪在手。而团长却纹丝不动,只是脸上又多了一丝悲哀的神色。
“抢食物的,每天都能有好几起。”
刘俊生一脸无奈的说道——由于安排了不少人去打猎,打回来的宝贵猎物自然是先要送给各级长官享用,因此在搬运猎物回军部的时候,那些快要饿疯了的士兵们会不顾一切的来抢这些猎物,人们为了生存,也早就忘记了什么上下级关系,最后往往最后都是拔枪互射,哪怕是为了一只**,都要死好几个人——现在连**肉也必须去吃了。
介绍完营地的情况,刘俊生就急不可耐的给萧天河下达了任务
“你们擅自从英多撤离的事情,我就暂时不追究了。不过你们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我们的人现在一多半已经走不动路了,剩下的光是每天找食物就已经是极限了,所以我们现在需要每一个还能走得动的人去外面找路,找到一条能够回国的道路,才能让全军转危为安……”
刘俊生从一旁拿出一份潦草的手绘地图和一张签字的纸条递了过去:
“我记得你的副连长杨成峰是黄埔系的,他知道怎么图纸作业,你们现在往西边探索,就算找不到回国的路,也要把这个地图完善起来,这样我们找到出路的概率还大一些。立即出发,趁你们现在还走的动路。另外,需要什么物资,找后勤的要去,不过我提前告诉你,没有吃的,你们得自己想办法。”
“是!”
萧天河没说什么,敬了个礼就要离开。
“等一下!”
刘俊生又叫住了他,然后用有点妒忌的语气问道:
“新38师是去印度了吧!”
“是,团座!”
“那么,他们前进的路上是不是有不少鬼子在已经穿插过去了?”
“是!”萧天河又想起了自己的弟弟萧云山,然后坚定的说道:
“就算失败,他们起码有机会作为军人战死在突围的路上!”
刘俊生的嘴唇**了一下,当时在杜聿明的会议,他也参加了,也看到了孙立人的坚决,然而对于长官的服从和对于委员长的盲从,让他们陷入了想找敌人拼命都没有的地步。
萧天河又冲着他敬了个礼,然后转身走出了团部。
一个消瘦的人影正在团部外面,当看见萧天河走出来时,两人的对视在一起。
“你还活着!”林雪风用手捂住嘴,泪流满面的说道。
萧天河看着林雪风现在消瘦的样子,泪水也是夺眶而出:“雪风,你怎么都瘦成这样了?”
“你还活着!”
林雪风又重复了一句,然后一个飞身上千,扑住了萧天河,旁若无人的抱住他,两人的脸颊紧紧贴在一起。
“我回来了!来找你了!对不起,来不及洗脸!”
萧天河有些哽咽的回答道。
林雪风破涕为笑,拉开萧天河,仔细看着他的脸……
“连长!”
一个很不知趣的声音从他们身旁传来,两人顿时都是一脸的不忍直视。
杨成峰一路小跑跑了过来,看见拥抱在一起的两人,先是一愣,然后急忙转过身去:“林医生,对不起,不知道你也在这里。”
没什么,林雪风明显有些恼火的放开萧天河,然后转头对杨成峰说道:“我是来找你们连长要汽油的,不知道你们带了没有?”
“汽油?我们哪有那种东西!”杨成峰急忙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来:“要是生火,您用这个凑合吧!”
“不够!”林雪风哼了一声,转头看着军部的方向:“军座病倒了,要耗费一个班的弟兄和医疗队不少人手来照顾他,我想着给他弄点汽油来,帮他来个‘自行解决’!好不要拖累弟兄们。”
杨成峰和萧天河顿时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林雪风的语气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给她足够的汽油,她没准真的会这么做。
“成峰,你去把弟兄们集合一下,在军部寨子的西侧集合,看看还缺什么,那这张团长的批条去取。我们的任务是勘测西边,看看有没有路能够回国的路线。”
萧天河将团长的条子递给了杨成峰,对他下了命令。
“探路?你们要去探路?”一旁的林雪风顿时吃惊的叫了出来。
“刚接到的任务,趁我们还能动,赶紧找到回去的路!”
萧天河话音刚落,一记响亮的耳光就打在了他的脸上,接着是林雪风愤怒的咆哮:
“你知道那些去探路的弟兄有多少能活着回来吗?你知道外出探路除了没有补给,到处都是危险吗?你知道这里的土著都在等着猎杀我们的人员吗?我都听翟连长说了,你们为全军断后,从鬼子包围圈里刚刚死里逃生,徒步穿越鬼子的活动区跑到这里,连口气都TMD不让喘,就让你们继续送死?那些长官们怎么不自己去?他们带着弟兄们走上这片绝路,吃着弟兄们拼死打回来的猎物,他们应该自己为全军找一条路出去,而不是只会派你们去送死!”
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很多士兵都在用一种赞许的目光看着这个愤怒的女医生,只是他们连鼓掌和欢呼的力气都没有了。
“对不起,雪风,我们是军人!”
萧天河抬起头,一脸悲伤的说道。
刘俊生上校从团部走了出来,带着一脸的愤怒——要是普通士兵敢这么说,早就被以惑乱军心的罪名拉出去毙了。不过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大部分士兵,恐怕已经连哗变的力气都没有了。
“团长,林大夫这是劳累过度了,精神紧张,您别往心里去。”
没等刘俊生考虑好怎么回答,萧天河就已经挡在了林雪风面前,用身体护住林雪风说道。
不过当刘俊生看到林雪风时,顿时泄了气——他知道这个女医生的背景,况且在现阶段,整个第五军的医疗人员也死伤大半,剩下的每一个都金贵着呢,他也不敢得罪。不然哪天自己病倒了,可能还是林雪风帮他救命呢。
“林大夫太辛苦了,送她回军部休息一下吧!”
刘俊生命令道。
“我去!”萧天河急忙自告奋勇的说道:“团长,我送她回军部,然后去执行探路的任务!”
刘俊生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冲着萧天河摆了摆手。
萧天河立即拽起林雪风,向着军部的方向跑去。
可能是意识到说的有些太过了,林雪风只是被动的跟着萧天河一起跑去,路上一句话没有说。
两人一路走到了军部,萧天河才发现,军部的情况比外面也好不到哪里去,所有人也都瘦成了皮包骨头。战地医院里,又是人满为患,只是这些人大部分也只能躺在那里等死。
“那边是前天出发的探路队!”
林雪风突然有些哽咽的开了口,指着医院一角蜷着的几个人。
“12个弟兄出去,回来6个,其中两个身上还插着当地人的箭,也没救了,箭上有毒。在外面的,不是饿死,就是被当地部落杀害了,还有不少失踪了,不知道是死在路上还是被当地土著抓走了。”
“放心吧,鬼子的子弹都打不死我,别说这些部落的弓箭了!”萧天河满不在乎的说道。
“别逞强,你也是血肉之躯!”
林雪风又含着眼泪说了一句。
“我们都是血肉之躯,但是我不逞强,不找到回国的路,咱们这些人啥时候才能冲出野人山回国啊?”
“找到又怎么样?这是你的功劳吗?你们在英多和日军拼命,你以为最后会有什么功劳奖励到你头上?仗打成这样,长官们见到鬼子就望风而逃,现在想的只是怎么用鬼子太强大了来应付上级,你一个小小的连长和鬼子死战4天反倒抹了他们的面子,他们没有人会提起这场战斗,你的弟兄们都白死了,不会有人记得,就像不会有人去记录那些被‘自焚’的伤员。现在你们冒死出去找路,饿死病死在外面,算你们倒霉。但是一旦找到了路,功劳是谁的?是你那个有黄埔背景的团长还是你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如果将来书写历史,歌功颂德的队伍从军长排到团长,有人会去记得你这个小小的连长吗?有人会记得你的弟兄们吗?”
面对林雪风的逼问,萧天河只能苦笑着挠了挠头:“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我早就知道了。不过起码,我能带着你安全回国,带着我剩下的弟兄们安全回国。”
“你……”
一横热泪又从林雪风的脸颊划过,她看到萧天河已经停下了脚步,保持了一个军人立正的姿势。
“你又要出发了?”
“趁我和弟兄们现在还有点体力。”
萧天河的脸上笑呵呵的,丝毫看不出即将执行一次危险的任务。
“等着!”林雪风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帐篷,不一会儿,穿着白大褂走了出来,靠近萧天河,冲着他干裂的嘴唇直接亲了上去。
萧天河的眼睛顿时瞪得很大,嘴唇感受着林雪风嘴唇的温度,然而身上却感觉什么东西被塞进了自己唯一完好的上衣口袋。
林雪风推开了萧天河,手指着他的口袋说道:
“这是蛇肉,昨天我们医疗队在寨子里找到的,没上报,找到这条蛇的几个人分了。我没吃,虽然没多少,但是能垫一下。记得回来,我还等你带我回国!”
“雪风!”萧天河摸着胸口,脸上满是感激:
“我还要你帮我一个忙!”
10分钟后,萧天河带着小南京再次站在了医疗队的门口。他把小南京往林雪风那边一推,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让他跟着你们医疗队,当杂役也好,当你的勤务兵也好,总之把他留下。”
林雪风点了点头:“我答应你,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他饿着!”
“去吧!”
萧天河又将小南京往前推了一步。不料小南京却转过身紧紧抱住萧天河的大腿,不肯松手。
萧天河猛地一用力,拉开了小南京,然后蹲下,一脸严肃的说道:
“跟着她,从现在起,你要听她的话,这是命令,你是个军人,要服从命令。记住,如果我们回不来了,你是我们9连所有兄弟唯一的见证,也是我们9连,唯一的种子。”
话已至此,萧天河的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下来了。小南京似乎还想去抱住萧天河,却被林雪风抢先一步,从身后抱住。
“全靠你了,雪风!”
萧天河站起身,他擦了一下自己的脸,向着林雪风敬了个礼,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向军部西侧走去。
“啊!啊!”
小南京泪流满面,奋力挣扎着,似乎要挣脱林雪风的手,追上萧天河,嘴里似乎还在奋力想要说出点什么。然而他却依然无法发出声音,身体也被林雪风死死的抱住。目视着萧天河消失在泪水朦胧的视野中。
军部西侧,9连的残部已经在这里集合完毕,虽然这剩下的十几名多官兵大部分来自别的部队。但是现在在如此混乱的环境下,他们很难找到自己的部队,而且经过了英多的战役,所有人都还是觉得跟着萧天河还安全一些。
“出发!”
随着萧天河一声令下,9连剩下的官兵再次向缅北茫茫无尽丛林的穷山峻岭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