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位佩洛兹先生,伊琳娜其实并没有过什么细致的印象。除了记得祂是星衍之湖的主人外,也只有一句:“这是一位古老,博学且友善的,类似于契灵的异界生物”这样的概述。
不过,这并不重要。
伊琳娜知道祂不会做出什么规则之外的事,这就够了。真正重要的是星衍之湖作为魔法地点本身的特殊规则,或者说效果。
不论是魔法地点、传说地点、位面裂隙,又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在法瑞安,每一处特殊的地点,都有着特殊的规则。
星衍之湖也一样。
至于它特殊规则嘛,其实很简单,总体来说就是一个问答游戏。
佩洛兹渴求收集知识,也乐意分享知识,祂能够为来访者解答疑问,也期望从来访者这里获得新的知识。
于是,每一位来访者都能得到一次机会,可以向祂提出三个问题。
它们可以是任何问题,不论是魔法的还是非魔法的,不论是神圣的还是亵渎的,只要佩洛兹知晓,就一定会回答。
但是,如果祂全部回答出了这三个问题,便会收取一些“代价”。——佩洛兹会从提问者身上取走某些东西。
而来访者如果能提出佩洛兹无法回答的问题,并将正确的答案告诉祂,祂便会送他一个实现愿望的机会,并给予其佩洛兹的祝福。——得到了奖励后,哪怕这并不是最后一个问题,那这次提问也会到此为止。
因此,只要能在第三个问题上让祂无法回答,伊琳娜就能得到一次免费的祈愿术,一个魔法地点的效果,以及两个不用付出任何代价的问题。
虽然这听起来也不容易,不过,作为星衍之湖真正的创造者,伊琳娜自然不会担心,她可是清楚地记得这玩意的“标准答案”的……
等到伊琳娜确认佩洛兹已经关注到她了,这才继续说道:
“第一个问题。”
“请告诉我,我在来到星衍之湖以前所处的地方是哪里?”
与之前不同,几乎是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伊琳娜就得到了问题的答案——
漆黑的夜幕就好像变成了一张稿纸,其上是繁星点点,跃动间,星光勾勒出华丽的字迹,以一种她看不懂,但莫名地能够知晓其含义的语言回应了她:
“——法瑞安?弥瑞亚”
“——您的国度。”
……
“果然是法瑞安啊。”
看到佩洛兹的回答,伊琳娜再次叹了一口气,心道果然。虽然早有预料,但得到这肯定的答复后,她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穿越也就罢了,穿越到自己写的战役里是的怎么一回事?
好吧,虽然很荒谬,但伊琳娜还是很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穿到哪里不是穿呢?自家战役总比什么阿塔斯和恐惧国度要好得多。
‘现在应该是黄金年代吧……至少不是在开拓之年。’
‘不过,没想到竟然是弥瑞亚,我还以为是杜伦德尔或者坎忒斯……时间关系吗?看来时间上还在第二次红石革命以前,就是不知道东大陆的战争打完了没……’
伊琳娜仔细回忆着关于弥瑞亚的设定,从历史变革到地方人文,从种族分布到科技发展,再与前一位伊琳娜的记忆一一比对……
最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孩子啥有用的记忆都给她没留下,甚至于若不是来到了星衍之湖,她连这里是法瑞安都不知道。
也不能怪她,她从小到大几乎都没有离开过码头区,甚至连码头区也没有了解全。不管是魔法力量还是各种法瑞安独有的东西,对她来说和传说故事更没什么太大区别。
‘行吧,也挺好的,至少是咱自己写的战役,咱知道的多,比什么闻所未闻的异界好多了。’
‘不过,“我的国度”是什么意思?’
法瑞安她知道,全称“法瑞安永恒卷轴”,正是这个战役的名称。而弥瑞亚,则是法瑞安诸界中最庞大的位面之一,号称“初始之地”。
但“国度”这个词却是十分耐人寻味了。
在此类语境下,能被称之为国度的……
‘总不能是神祇国度吧?’
不过,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法瑞安确实是被伊琳娜创造的……
想了一会发现没什么头绪,而且这个称呼对她也没有什么影响,于是,伊琳娜选择了放弃在这个问题上深究,转而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
“请告诉我,在我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佩洛兹的回答
“——在超自然力量的影响下”
“——您被复活了。”
‘刻意避开了穿越吗……复活…是复生术吗?不对,更像是转生术。’
自从确认自己来到了法瑞安,伊琳娜就很自然地把自己的思维转变成了一个网团老油条的模式,不管是龙城还是开拓者,她都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
一想到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个十二岁的女孩,伊琳娜就觉得可能是转生术的效果,但转生术可没有多出来的记忆……算了,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超自然力量可不止有法术。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还是先把祝福拿了吧,可别关键时刻突然醒了。’
于是,伊琳娜再次说道:
“最后一个问题。”
“请告诉我,罗兰的七言诗中所提到的‘第十三重冠冕’指的是谁。”
……
“——繁星之主。”
……
这又是什么情况?
伊琳娜又一次沉默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好蠢……是睡眠不足的缘故吗?她应该想到的,她已经不是那所谓的“神上之神”了,不可能什么事都按照她的想法来……
但是
‘繁星之主又是谁啊?!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位?’
而且
‘那接下来我岂不是完蛋了?’
‘祂会从我这里拿走什么?财富……我有那玩意儿吗?属性?活力?等级?额,如果是吸血的话怕不是要我死……等级归零好像也会寄吧?’
‘我这不横竖都是一个死?!’
‘不该这么托大的,我应该第二个问题就说的,那样我说不定还能再试试那个……’
就在伊琳娜满头问号开始怀疑人生时,佩洛兹已经再度“开口”。
这就是那璀璨的星光与华丽的字体,不过,伊琳娜却再没有什么欣赏的想法。她的心脏砰砰直跳,忐忑地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既然您已经知晓我的规则。”
“——遵照约定,我将从您那里取走……”
“——您的厄运。”
‘真的?’伊琳娜眨了眨眼,突然间,她有了一种不真实感。
但很快这就转变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就在刚才,她想过很多种可能的结果。但不论是那一种,她都会死的很惨。
不过,那位名为科莱德的老先生似乎就是很喜欢开玩笑。
虽然大多数时候祂干的都不是什么好事,但这次,祂的玩笑总算是没那么让人讨厌了。
‘所以说,我这算是白捡了条命?’
看着夜空中明亮的字迹,伊琳娜突然觉得它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璀璨,那么的仁慈。多么无私的隐士啊,这简直就是崇善的典范!
“谢谢您,佩洛兹先生。”
伊琳娜真诚地道谢。
“请问我能离开了吗?”
如果让现在的伊琳娜去选择是面对现实中的暴风雨还是梦境中的神秘,她一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她之前的所有信心都是建立在对星衍之湖的了解上。如今,佩洛兹的异常除了让她意识到这个法瑞安很可能与她认识中的有一定差别外,也让她决定赶快回到熟悉的凡人社会中。
她很清楚自己有多喜欢作死。
“——当然”
“——不过,我这里有一件物品,它本就属于您”
“——现在,请允许我将它交还给您。”
伊琳娜轻轻挑眉,疑惑地看着一颗“星星”从空中坠落,化作一道流彩,最后停在了她的面前。
砰的一声中,“星星”绽成了无数的光点。
“本属于我的东西?”
看着眼前的光华逐渐褪去,一本有着漆黑封皮的古朴大书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本书长约十五寸,宽约十寸,表面的黑色封皮古老而朴素,有一种经由岁月沉淀的厚重感。书页很厚,约有三寸,让伊琳娜有些怀疑自己这脆弱的身体是否能搬得动它。
“这是?”
伊琳娜仔细地打量着这本突然出现的大书,似乎是希望从外表上弄明白它是用来干嘛的。
“——它叫‘弗洛伊德’。”
“弗洛伊德……”
伊琳娜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试图搜寻有关于它的记忆。但令她失望的是,无论她如何去想,得到的结果也只有一个——她并不认识这个名字。
突然间,她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等等,它有“名字”……它有智慧吗?”
“——是的。”
佩洛兹如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