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爷爷知道了。”霍东荣轻声说道,微微颔首的动作让他本就布满皱纹的面庞更显苍老,仿佛岁月的痕迹深深烙印在了每一条沟壑之中。
须臾之间,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他口中传出,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宛如风中摇曳的残烛一般脆弱不堪。
一旁的宋然见状,心中一惊,急忙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病床旁边,侧身而立,伸出一只手轻轻拍打霍东荣的后背,关切地说道:“爷爷您先别说话,快躺下休息,我这就给那人打电话。”
看着爷爷咳得如此厉害,宋然心疼不已。
霍东荣的双眼早已深陷下去,此刻却流露出一丝既慈祥又欣慰的笑容。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轻声赞叹道:“好孩子,还是然然最懂事啊。”
得到爷爷的夸奖,宋然眼眶微红起来。
宋然小心翼翼地将霍东荣搀扶着躺下,然后重新坐回到床边,拿起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就在这时,身后的病房门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动,随后便是一阵沉稳而坚定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宋然心头一紧,转头望向门口。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步伐稳健有力,透露出一种坚定和自信。
然而,当他踏入房间的那一刻,脸上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怒色。
然而,这丝怒色稍纵即逝,男人的脸上迅速恢复了平静。
他迈步走到病床前,目光中满是关切地凝视着霍东荣,语气凝重地说道:“爷爷,我们的事情自己能够解决。那些网络绯闻,您还是少看为好,以免影响您的身体,就像这次一样。”
言罢,男人的视线停留在宋然身上,仿佛在传递着某种暗示。
“处理什么?网上那些难道不是流言蜚语吗?”
霍东荣一听到孙子说出这样的话,以及这种无所谓的态度,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本来就十分虚弱的身体也因为情绪激动而不停地颤抖着,看起来仿佛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一般。
“处理什么?网上那是绯闻嘛?啊?”霍东荣一听孙子这种语气,态度,就气得火冒三丈,本就不堪风霜的身躯经不住地颤着,透着风烛残年的老迈之色。
“霍之言,我以为你只是讨厌我给你安排的婚事,让你冷落然然这么多年,是我霍东荣对不起昔日好友,让我孙子这么伤害他的孙女,我愧对好友托付,想着你总有一日能看到然然的好,喜欢上她。”
“然然这么好的姑娘,怪我老头把你养残了,眼瞎心盲,让你看不见然然的好,偏偏还对那个女人不死心,她哪里好?还不是为了你的钱,冲你霍家长孙的身份来,你以为她有多爱你,爱你还嫁给别人,为别人生儿育女?”
“怎么,现在她相好失势潦倒了,走投无路之下便又想起你这个冤大头来了吧……”
霍东人说的脸红脖子粗,气得眼睛冒火星,但还是气不过,又狠狠气骂道。
“你就是个大傻叉,好好家里媳妇不要,非喜欢野草。”
有种恨铁不成钢,真想一巴掌把拍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气死他了,这孙子,真……霍家怎么出了这么个……无法形容。
霍之言满脸震惊,听着老爷子的愤怒训斥,怎么还骂上人了呢。
他看向一旁宋然,她微微垂头,手里握紧了手机沉默没出声。
“不要看然然,她什么都没说,那么大的事你还想瞒我,怎么,是不是想为了那个女人跟然然离婚?”
“好啊,离,我支持你们离,这婚谁不离谁孙子,霍之言别让我瞧不起你。”
宋然:……爷爷您这话太重了!
霍之言:“我可不就您孙子么?离什么,离了谁给你生曾孙儿啊?”
霍东荣:这孙子怼的好。
早该这样。
但想想又气,抬手捂着心口的位置,脸色蓦地难受。
“你,你是想气死我,好让那个女人进霍家大门,我跟你说,没门儿,然然会是我霍东荣第一顺继承人,你霍之言……咳咳咳,就是替她打工的命——”
霍之言眉眼轻佻,轻声笑着说道:
“好,我替她打工,您别气了,好好躺着,我们回去了,给您请了护工,还有,以后少在外人面前说你孙子是大傻叉,说的您多聪明似的。”
霍东荣:两眼差点翻白,伸手抚着胸口,别给小辈一般见识,格局大点。
宋然一整个不敢出声,听着爷孙俩斗嘴,想笑不敢出声,憋坏了。
“还愣着干嘛?不走等老头子给你找新老公?”
男人戏谑调侃的声音倏地从头顶落下,震得宋然浑身一栗。
跟着霍之言出来,坐上他的车,副驾上残留这一股刺鼻的香水味,应该是沈书黎留下的。
毕竟他刚把人送回家,又赶来医院应付他们。
难为他了!
车内一时寂静地让气氛降到冰点,宋然双手局促放在膝盖上,谁都没开口。
车子也并没有开,霍之言静坐着,左手搭在方向盘上时而敲着节奏,就像小鼓敲击在她心口上,又闷又疼,让她呼吸难抑。
突然男人转头看向她,眼神漆黑,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这般漆黑深邃,如坠深渊——
良久,宋然深呼吸抬起眼视线直视男人,缓缓开口,带着艰涩:“爷爷已经同意我们离婚,明早八点我在民政局等你。”
她忽然停顿了声音片刻,又鼓起扬声微笑道:“之言哥哥,就这样吧,恭喜你,终于等到所爱之人,我还有事就走了,你开车路上小心。”
说罢,她伸手拉开车门,刚要下车,一只手掌从后紧紧攥住她的手腕,她微低头侧目落在被攥紧的手腕上那只手掌。
手背上青筋明显,指节干净修长,是极好看的手,白皙光嫩,如女人的手。
她回头望向男人,一脸迟疑。
空间狭小,极力让自己平复心绪面对他。
可心止不住刀绞,尤其是闻着车内的香水味,宋然心更如万只蚂蚁啃咬的难受。
轻轻抬起唇,声音低沉:“之言哥哥,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