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寂静无声的一楼大厅,瞬间变得异常嘈杂。
吵闹声,哭喊声,讥笑声,啃食声,各类声响糅杂在一起,让人头痛欲裂。
每扇玻璃门窗上都堆积着密密麻麻的扭曲黑影,从缝隙处弥散出来的黑色雾气,更是拖拽着残碎的肉块,一点点靠近大厅外墙。
感受到致命威胁,躲藏在血肉残渣中的蛆虫拼命挣扎,它们撕扯开黑雾,拖动血肉重新汇集在一起。
在众多黑影的注视下,蛆虫血肉逐层累砌,重新拼凑出一具更为诡异的躯体!
重新站起的诡影约莫有两米,面部光滑无比,仅是留有一张翻涌着蛆虫的大嘴。
四肢异常干瘪,但腹腔却肿胀的如同要爆炸一般。
踉跄迈步,诡影体内的蛆虫钻破面皮血肉,从眼窝中探出半截身子,凄厉的呼喊声从它们的口器中传出。
“李响!李响!李响!!!”
癫狂的呼唤在院内炸响,诡影跑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李响被吓惨了!
他屁滚尿流的冲到医院大门前,没有丝毫停滞,一个蹦跳抓住栏杆,玩命向上攀爬。
大门整体是由钢管焊接而成,总高超过四米,栏杆之间的缝隙约莫有一掌宽。
就在李响玩命攀爬到大门最高点时,诡影也冲到门前。
哂笑着,诡影伸出蛆虫翻涌的手臂,抓向栏杆。
刺啦!
好似被滚油从头浇到底,诡影的身体冒出黑烟,体内的蛆虫更是齐声惨叫,瞬间死亡大半。
扑簌簌地从孔洞中摔到地上,在地面铺满一层恶臭白腻。
诡影扯动手臂,但它的手掌却是不受控制的死死握紧栏杆。
没有挣扎嘶吼,它抬起另一只手掌,强行砸断手腕。
断口没有滴落任何血迹,而失去力量供应的手掌,则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龟裂,直至崩碎成一团灰烬。
但即便是这样,细小的尘埃也没能穿过栏杆缝隙。
跨坐在大门上的李响目睹全程,手掌摸索着栏杆,心头涌出一股胆气,对着诡影叫骂道:“下面的玩意,你tm到底是人是鬼?”
被蛆虫钻开的空洞眼眶注视着李响,诡影将折断的手腕插入腹部。
伴随着血肉被扯动的声响,自手腕断口冒出的肉芽,从腹腔中扯出一柄柴刀。
手臂一甩,沾满着血肉残渣的柴刀从李响肩头擦过,顿时血花飞溅。
原本还在口吐芬芳的李响惨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从门顶摔了下来。
后脑着地,李响当场昏死过去,身下也很快汇集起一滩血水。
盯着汩汩而流的鲜血,诡影抬起手掌,透过栏杆指向柴刀。
仅剩的蛆虫也跟随诡影的指引,齐齐看向柴刀上的血肉。
它们想通过血肉残渣来控制柴刀!
然而,眼前这道平平无奇的铁门就像是两座世界的分界线,任凭诡影如何操纵,柴刀仅是微微颤抖,连地面都未曾离开。
意识到今夜彻底失去杀死李响的机会,愤怒的诡影直接撞上大门。
在噼啪爆裂声中,仅剩的蛆虫合力从撕裂的口腔里,推出一颗猩红的眼球。
调整角度,瞳孔缩放,锁定李响。
缕缕黑血自瞳孔中流出,被一股莫名力量牵引着,游走在眼球表面,构建出数条诡异纹路。
与此同时,李响的脸上也开始浮现相似纹路。
但就在纹路出现瞬间,李响身下的影子,如同滚油入水般剧烈起伏。
随即影子脱离地面,沿着李响的体表快速蔓延,直至将他完全包裹,如同一枚虫茧。
片刻过后,影茧碎裂,李响脸上的纹路以及身下的血迹也随之消失。
仪式被影子打断,诡影发出一声哀嚎,拼尽全力,以几乎损耗掉全部蛆虫的代价,才得以挣脱大门的禁锢。
但似乎是因为长时间接触大门,挣脱束缚后,诡影肿胀的身体变得瘦削,猩红的独眼中也多出一丝清明。
独眼转动,看向李响身下的黑影,但等过许久,也没见影子有任何反应。
似乎已是得到答案,诡影将地上的蛆虫尸体全部塞回到体内,沿着原路回到落地点,顺着墙壁慢慢爬回到办公室。
然而就在诡影从视野中消失后,未曾有过反应的影子,却是突然活跃起来。
它脱离地面,缓缓渗入李响体内,操纵着他的身体,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动作。
直到李响的意识慢慢恢复,影子才恋恋不舍的躺回到最初的位置。
悠然转醒,就在李响睁眼瞬间,冲入脑海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浑身剧痛。
随即疼痛位置更加具体,它来源于双腿之间。
低头一看,李响发觉自己正以非常标准的一字马架在地上。
“卧槽,难道我是从门上劈着叉摔下来的!”
赶忙扯开腰带,在仔细检查过二弟的生存状况后,李响这才松了口气。
好在只是普通拉伤,没有鸡飞蛋打。
忍着胯间剧痛并拢双腿,李响垫着衣服捡起柴刀,捂着肩头,颤颤巍巍的往卫生所走去。
可李响未曾注意,从刀尖滴落的鲜血,未等落地,便被自己的影子全部吞噬。
也是忘记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当李响凭借模糊的意识,走到最近的卫生所时,他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一屁股坐到台阶上。
倚靠门板,满头冷汗的李响捂紧肩头,晃动脑袋撞击房门。
昏黄灯光亮起,屋内传出叫骂声。
“谁啊!天还没亮就敲门,急着报丧啊!”
房门敞开,依靠门板的李响未能及时作出反应,就直挺挺的躺倒在医生脚边。
医生被李响的举动吓得脸色煞白,接连后退拉开距离。
“我屋里有摄像头,你可别跟我整碰瓷的把戏。赶紧给我起来,要不然我就报警了!”
“梁叔,是我。”
李响声音虚弱无力,肩头的伤口又开始冒血。
眼见是儿子的主治医生,吕梁心里更慌了,他生怕李响的惨状,又是自己儿子的杰作。
他赶紧上前搀扶道:“李医生,你怎么又受伤了。赶紧进屋坐好,我去拿东西给你处理伤口。”
喝了口热水,稍稍舒服些的李响解释道:“有个病人莫名其妙犯了病,在医院里胡乱撵人。我被它追的满院子跑,眼见追不上我,它就拔刀伤人。”
“好在我胆大心细,把凶器抢了过来,要不然,明天你就能在法制节目上,看到我的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