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姥爷照旧晨起锻炼,不曾想陆司辰起的更早,运动短裤加短袖已经在院子里蹦蹦跳跳的热身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默契是专门等姥爷的呢。
陆司辰看见姥爷出来急忙上前打招呼,“姥爷,早。”
“呦,小伙子精神不错,这是要去锻炼?”姥爷看着陆司辰勤快的样子,对陆司辰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
姥爷勤快了一辈子,最讨厌懒惰的人,在我们家,除了我姥姥谁都没有资格睡懒觉,睡懒觉的代价就是没有早饭吃,不过这次回来,不知道是姥爷年纪大了还是对我宽容了,就不怎么管我的起居习惯,想睡几点就睡几点,无论什么时候起来,给我都留有吃的。记得以小时候,还常开玩笑说如果我是男孩子,这么爱睡懒觉,没早饭吃是小事,那屁股早都不知道开了多少次花了。
“嗯,晨跑习惯了。”陆司辰恭敬的站在姥爷身后。
“那一起?我老头子跑的慢,你可要等着我。”
路上两个人活力四射的,微风伴着晨光,每一步都是对美好生活的尊重,脸颊上每一滴汗水都是对自己热爱生活的肯定。
“姥爷,您要不要休息一下?”陆司辰想着姥爷毕竟上了年纪,强度太大担心身体会受不了。
陆司辰先停下了跑步的脚步,改成漫步走,姥爷随即也放缓了步伐。
“那我们走到前面的山顶休息。”姥爷虽然年纪大,但年轻的时候除了教书也经常下地干活,退休之后也每天坚持锻炼,所以体格比较健壮。
“嗯,好。姥爷您真的是老当益壮,意气奋发。”
“这词被你用的,你们年轻人不是不怎么喜欢锻炼么,就像我家宁丫头,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叫她锻炼,那是绝不可能的。”
“确实像她。”陆司辰略带宠溺的说,不自觉地嘴角已经上扬。
“你是来找宁丫头的吧。”姥爷看见陆司辰的表情,直接开门见山。
“是的。姥爷。”陆司辰也毫无隐瞒。
“不错,我还以为你会否认呢?”
“在喜欢周可宁这件事情上,我觉得大大方方的承认也是对彼此的一种尊重。”
“没看出来,你年纪轻轻,说话居然这么成熟,那你们昨天晚上聊的如何了?”
“姥爷您都知道了?”
“就你们那点城府,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互相喜欢吧?从开始你俩的眼神里就都是对方,宁丫头未经世事,也没有谈过恋爱,被我们娇惯的不怎么通人情世故,很头疼吧?”
“周可宁她很好。”陆司辰很开心。
“称呼这么生疏,怎么,还没有在一起?”
“还没。”陆司辰言语间有些许失落,但是更多的是激动,于是继续说,“我喜欢了她两年多,但是出现了一点小插曲,不过她答应会认真了解我。”
“你小子不行呐,一个学校喜欢两年多了,还没追到手。是不是都忙着学习了?那这以后相隔千里怎么办?本来就没有感情基础,分隔两地怕有点吃力,更何况宁丫头是那种有委屈不说出来的人,就那么憋着,时间久了可是很不利于你们相处。”
“姥爷放心,对于这件事我很认真,除非我没通过周可宁那关,要不然我相信我的对她的坚持不是时间能打败的。”
“不错,有点宁丫头爸爸当年那股子犟劲,加油,姥爷看好你。”
“真的吗?谢谢姥爷。”陆司辰像个啄木鸟一样激动的不停点头。
“如果以后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多包容包容她,但不要一味的迁就她,只有两个人共同成长,感情才能长久。”姥爷轻轻拍了拍陆司辰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
陆司辰不加迟疑,似乎将全身的力气都汇聚一处,非常坚定的说出了两个字:“一定!”
这两个字或许不仅仅是他对姥爷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期许。
下午的时候,顾砚临果然来了,许若星让陆司辰去接的,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他原因,只是说这里好玩,让他来。
然后我和许若星呆在家里窃喜,不敢想象顾砚临下车后看见陆司辰会露出多么惊讶的表情。
我和许若星正在院子里择菜,顾砚临一进小院就随手将双肩包挂在了院子里的樱桃树树杈上,然后迫不及待的坐在我和许若星中间将脸转向许若星问,“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一路上问了半天,陆司辰跟个哑巴一样啥都不说,只是笑,他怎么在这儿啊?我错过了什么?快告诉我。”
我俩笑着不说话,陆司辰给顾砚临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然后将我连人带凳子抱起,放在了边上,自己端来凳子又坐在了我和顾砚临中间。
大家都愣了一下,随即被陆司辰的这可爱的举动惹笑了。
“兄弟,你至于吗?我好歹也是名草有主的,我们一起混的时候,你还没发芽呢。”顾砚临不服气的说。
“那你靠近你的主就行。”陆司辰毫不客气。
“啧啧啧……”许若星撇着嘴,牙齿缝里蹦出一点声音。
“丫头们,你们在笑什么?”姥姥系着围裙,拿着铲子出来取菜。
“姥姥,姥姥,我是顾砚临,也是周可宁的同学,我比那个陆司辰勤快,有啥活您放心使唤我。”顾砚临急忙站起身,几个大跨步跑到姥姥跟前,乖巧的卖好。
“好好好,这小伙也看着精神,你就是星星的男朋友小顾吧?不用帮忙,快去洗洗手,就等你回来开饭呢。”姥姥拍了拍顾砚临的胳膊,又转身对陆司辰说:“小陆啊,你去隔壁你周伯那儿看一下,你姥爷说要去买点儿黄酒,去了好一会儿了,你去催催。”
顾砚临本想表现一下,让陆司辰更加吃醋,结果没想到许若星早早就告诉姥姥了。
“好的,姥姥。”陆司辰得意的说。
姥姥进去之后,我和许若星笑的直接合不拢嘴。
“什么啊,你们怎么什么都说了,没意思,他们这不谈就不谈,一开始就直接见家长了,而且还直接拿下的是辈分最高的。”顾砚临有些不服气。
“他们还没正式开始呢,我们周周说还要再了解了解。”
“什么?她说的?周可宁怎么忍得住?”顾砚临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继续说,“喜欢了那么多年,这两情相悦的事不是应该直接抱一起互说yes吗?”
我们又一次被他夸张的表演逗笑了。
“哈哈,或许是脚受了点皮外伤,行动不便吧,说不定等脚好了就可以了哦。”
两人相视一笑,完全忽略了眼前的我,我也懒得理他们,静静的看着陆司辰的背影,此刻的感觉就像是身处世外桃源的平凡小夫妻一样,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淡生活,凡事不用多言,深情尽在不言中。
离我家不到两百米的地方,有个烤黄酒的老伯,两个女儿都上大学去了,就和老伴儿自己烤起了黄酒,是那种用玉米粒和高粱粒经过高温蒸煮之后发酵而成的酒,这种黄酒是带有酒糟的,喝的时候连着酒糟一起泡,酒水成金黄色,常喝可以强身健体,活血化瘀,本来是老伯烤来方便自己小酌的,但是酒香不怕巷子深,渐渐的十里八乡的人都喜欢去买来加点枸杞大枣煮着喝,再后来干脆就买了好几口大缸专门用来烤酒,做起了黄酒生意,有不想自己泡的,他也会泡好,只卖酒水,泡过水的酒糟就自己留着喂鸡。
云川镇这边好一点的地方都是茶园,所以周伯就在山上开荒了一片地,用来种高粱,玉米就去临近的乡镇挨家挨户的收,货真价实,总是供不应求。
“周伯,周伯在吗?我来接姥爷回家吃饭。”陆司辰站在院子里,虽然门是开着的,但是没有主人的允许,还是不能随意进去,所以只能在院子里喊。
“来了来了,三强,那我就先走了,改天再聊。”姥爷边往出走,边对周伯说。
“好好好,二叔你慢点,小伙子的声音,我瞧瞧谁来接你了?”姥爷在家排行老二,大爷早早的就过世了,我也没有见过,所以村上的人都喜欢叫姥爷二叔或者二爷。
“是宁丫头的同学,几个人一起来茶园玩的,家里宽敞,就都住家里了,都快是大学生了,所以买点黄酒让孩子们也尝尝。”
“姥爷,我来提吧。”陆司辰看见姥爷走下台阶,本能的上前很顺手的接过姥爷用塑料袋装的一大包酒糟,刚接过手,浓郁的酒香就迫不及待的散发了出来,那香味直击鼻孔最深处。
周伯也从屋里出来,一来是想送送姥爷,二来估计是好奇来人的模样,都知道姥爷家只有我妈一个女儿,招了一个女婿,生了一个外孙女,听见男孩子的声音,自然免不了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