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瞧您说的，我为殿下疗伤，助他破境，我能图什么。您不妨想想，您手中有什么能够值得上我所做的这一切吗？”
那女子的话让冯暝不由得语塞，别说他，之前凌振的情况，连刀皇冯凉都没办法重塑凌振的刀心，断言凌振绝对不可能再有大成就。
没想到在眼前女子的帮助下，凌振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中，重塑刀心的同时一举突破了通神境。真要说起来，他们还真的欠下这女子一个大人情。
“那你说说，你想要什么？”冯暝语气略微柔和了一些，但依然对这女子保持着警惕。
“您被那摇光剑刺伤之后，身体一直都无法完全恢复吧。”那女子并未回答，反而是问向了冯暝。
“确实，那柄剑神奇的很，虽然此刻已经止住了血，但体内一直有一道剑气在破坏我的五脏六腑，全靠我用灵力压制。”
话一出口，冯暝便觉得有些奇怪。此刻在这个陌生人面前说出自己的状况，简直像是将自己的弱点直接暴露在她面前一般。
“妖女，你对我做了什么？”冯暝终于变色，这种不知不觉便能操控人心的手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看到了吗？”那女子回头看了一眼凌振，风情万种的一瞥让凌振不由得目眩神迷。
“你师父这样的大高手，在我面前都毫无抵抗能力。想拥有这样的力量吗，只要你说想，就可以拥有。到了那时，你心心念念的太子之位，甚至是你从未敢想过的皇位都唾手可得。除此之外，你可以轻松让你所憎恶的人死无葬身之地，也可以让你倾心许久的女子对你投怀送抱。这一切的一切，都只需要你轻轻的一个点头，你，想要吗？”
充满诱惑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刀凿斧刻一般深深地印在凌振的灵台之中，挥之不去。凌振的双目随着女子的声音都失去了焦距，变得只余下一片茫然。
“我，我想……”凌振嘴巴微动，似乎就要说出那句潜藏在内心多年的话。
“妖女，休要妖言惑心，乱我徒儿心智。”冯暝一声怒喝，手中无常刀一化万千，再凝于一处，化作一道白线，直奔那女子雪白的脖颈划去。
“哎呀，真是不解风情呢。”那女子嗔怪了一句，素手轻挥间，无论是已经贴上她脖颈处的无常刀，还是握着这柄刀一脸震惊的冯暝，都被定在了原地，再也无法挪动哪怕一根指头。
“这就是我对你说的力量，翻手之间，涅槃境如蝼蚁，完全没有一丝还手的余地。只要你想，便全都可以得到，怎么样，你想要吗？”那女子似乎是玩心大起，继续对着凌振诱惑道。
“我要怎么做？”凌振僵硬的问道，眼中已没有一丝神采，显然是元神已经完全被蒙蔽住。
“看到眼前这个人了吗，他是涅槃境，而且马上就要死了。你想一想，如果这一身修为随着他的死亡而消散，那岂不是太可惜了。去吧，用你的手穿过他的胸膛，他的一身修为就能尽归你身。”
那女子笑的很开心，温柔地对凌振说道。
“我，不能，他是师父。”凌振看着眼前这个被定在半空中，眼中尽是不甘的人，眼中有那么一瞬间恢复清明，却又在下一刻重归混沌。
“你想，你师父对你最好了是吧，他是为了救你才会身受重伤的，你难道就不想为他报仇吗？”女子被拒绝后也不恼，只是继续说道。
“我想报仇，可是，没有力量……”凌振眼中涌上了一丝血红，似乎报仇这两个字对他产生了巨大的刺激。
“你现在缺少力量，而你师父空有力量却无法发挥出来，那为什么不用你师父的力量去为你师父报仇呢？你师父对你这么好，一定会同意把力量都给你的对吧。”
抓住了凌振的命脉，女子的语言便不留一丝喘息机会地向凌振袭来。
“师父，力量，师父……”终于，凌振在女子的“谆谆教诲”下，血红的瞳孔盯上了冯暝的胸膛。
“对，就是这样，把师父的力量拿过来。或许会有一点痛，但你师父一定不会责怪你的，毕竟你是为了给他报仇才这么做的。”
女子看到这一幕顿时兴奋不已，不停地催促着凌振。
“哧～”终于，在冯暝不甘的目光中，一只手掌，穿过了他的胸膛。鲜血迸溅的同时，冯暝体内那浩瀚无边的灵力便顺着这一只手掌向凌振体内流去。
看着眼前这个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冯暝的思绪一时间飞到了多年之前。
“陛下，在下不才，愿做九公子的授业之人，九公子于此道颇有天赋，日后必成大才。”这是凌振四岁时，自己发现凌振是刀道天才后大为惊喜，请求收其为徒时给予宣武帝的承诺。
“师父师父，你看我耍的刀怎么样。”这是九岁的凌振将钢刀舞动的虎虎生威，抬着头对自己求夸奖的样子。
“师父师父，我想要一柄属于自己的刀。”这是十二岁那年，凌振第一次提出想要一柄属于自己的刀。冯暝便亲自游历天下，足足一年的时间，终于寻到了一位神铸师，打造了一柄宝刀。
可当他回到宫内，将刀送给凌振的时候，那个已经十三岁的少年却将刀扔到一旁，抱着他大哭了一场，还哭着说道：“我还以为师父不要我了，振儿不要自己的刀了，师父您别离开我。”
后来，那柄刀被凌振取名为“离别”，因为这柄刀让他和最重要的师父离别了一年之久。
“师父师父，您给我讲讲寻常百姓家的父亲和孩子是怎么样的吧。”十五岁的凌振，因为常年见不到父亲而苦恼，便来寻求师父的解答。
冯暝想了想，便告诉他：“寻常百姓家的父子啊，大抵是父亲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回家之后便看着孩子读书学习，抱着望子成龙的心，希望自己的孩子日后能比自己过得更好些。有什么好吃的，值钱的好东西，便想着先给自己的孩子。”
“可是您说的这些，一点也不像我父皇，反而是有些像师父。”凌振靠在冯暝身侧，小声嘀咕着，似乎对他敷衍的回答有些不满。
冯暝闻言一怔，屈指在凌振额头上弹了一记，笑骂道：“臭小子胡说八道，这要是被你父皇听到，还不来找我拼命，说我抢他儿子。”
凌振揉着被弹的通红的额头，嘿嘿笑着说道：“反正父皇也打不过您，而且，父皇也不会为我这个儿子，而和您这样的高手交恶的。”说着说着，凌振的声音便又低了下去。
冯暝叹了一口气，轻抚着凌振的头颅，道：“别乱想，这不是还有师父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