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长乐自己选的话，是绝对不会看裴书晏这种类型的男人哪怕一眼的。
表面上看着温和有礼翩翩君子，实际上对谁都是同样的态度，也就是世俗意义下的中央空调，能是什么好东西。
实际上不就是个爱招蜂引蝶，开塘养鱼，不拒绝但也不同意，问就是只爱云如月一个的精神渣男么？真喜欢一个人的话，怎么会不知道该和别的女人保持距离？
偏偏裴书晏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偏偏长乐的攻略对象之一就是裴书晏，还能怎么办？捏着鼻子装傻充愣呗。
此时长乐端着茶杯，视线在云如月苍白的脸上不住打量，云如月看向她，素白手指放下茶盏。
“有什么事都可以直接说。”
她的好看是清冷却长久的，此时如一尊玉润的神像般坐在对面，眉如墨描唇却极淡，隐约透出的人气才愈显得惊艳，长乐呆了下，竟有些忘词，只是下意识地撇开视线，看向放在架子上的那个瓷瓶。
“没有，没有，”她抿了抿唇，低声说，“其实我前几日也跟着师兄过来了，但师兄说你闭关时不喜被外人打扰，才没有让他告诉你。”
云如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瓷瓶上泛着一层莹润的光，她的目光软了些，却仍是冷的。
“你送的伤药很好，只是其中的几种药材，与我如今所用的灵草有所冲突。”
长乐点点头，接着奇怪地咦了声。
“我所用的药材都是极温和之物，照理来说与大部分的解毒疗伤药草都不会产生冲突，除非是……”
她皱起细长好看的眉，很忧虑地看向云如月，问道：“师姐，你手中有绛灵草？”
云如月微微颔首，并没有否认：“你对医术与灵草的了解又精湛了许多，我的确得到了一株绛灵草。”
“什么！”
长乐的眼睛倏然睁大了，其中的惊诧之色十分明显，云如月皱了皱眉，冷声道：“你定然是知道绛灵草对我的伤势来说有何意义，小师妹，你要别的东西可以，但这个，不行。”
“不是，不是，”长乐连连摆手，“师姐，我不是要绛灵草，是这个玩意它、它有副作用！”
“副作用是何意思？”
云如月不解问道，而一旁的裴书晏也微微皱起眉，先长乐一步解释道：“小师妹的意思是，使用这株灵草，会对你有不好的影响。”
就你多嘴！
长乐险些绷不住自己的表情——这种时候插嘴是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云如月同样看了裴书晏一眼，表情很难看出什么情绪，只是点头道：“原来如此，很新奇的词。”
裴书晏笑道：“小师妹说话时就爱讲些新奇有趣的东西。”
云如月却没再接他的话头，转而问长乐：“绛灵草在古籍药典中的记载是至纯至灵，固本生根，可蕴养修士的本源之力，我没有看到哪本书上又说它的坏处的。”
“啊……正常来说是这样的，”长乐挠了挠侧脸，竟有些紧张，“但我们上的第一堂药理课讲的便是，但凡灵草灵药，绝对没有十全十美之物，或影响体质，或影响修道基础，因此才需要炼丹，剔除材质相互糅合，才能最大限度地利用它们。”
“但是吧，有的时候，就算是将灵草炼成丹药了，也不是适合每个人服用的，譬如这个绛灵草，乃是最纯正的木灵化物，纯粹到完全不会有别的五行之力存在，可师姐你是极冰玉体，吸收不了的。”
云如月不解蹙眉：“为何？既然是纯粹的木灵化物，除了本身灵根为火的修士之外，应当都是能够吸收的。”
“可师姐你的极冰体质，也太纯粹了啊，”长乐叹了口气，语气很苦恼，“绛灵草最不喜的就是严寒，它稀少难寻的一部分原因就在于，若是生长过程中环境突然变冷，它便会失去所有药性，并被催发出毒素。所以，你要是把它吃掉了，是没办法消化的。”
她说到这，欲言又止地笑了笑，小声道：“师姐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药堂的长老，我也是在那边的藏书阁中翻阅到的。”
云如月并没有立即应答，若有所思地用杯盖刮过温热的杯沿，说：“所以，若是我贸然用了绛灵草，反倒有可能令伤势更重，甚至会中毒。”
长乐抿了抿唇，说：“确实有可能会这样。”
在原本没有长乐的剧情中，这株绛灵草给云如月造成了不小的麻烦，险些修为尽失，但也是裴书晏陪在她的身边，想尽办法一起解决了这个问题。
但长乐并不清楚这个解决办法是什么，所以如今能做的只有尽量让云如月相信自己，不去服用绛灵草，接着再用别的办法拿到这个玩意。
而云如月在短暂的沉默后终于开口：“多谢师妹提醒，师尊这几日便会出关，待他回到璇玑峰，我便去问问。”
她依旧是警惕的。
长乐一点都不意外，点头应下后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若是知道师姐原本打算用绛灵草，我便不送这瓶伤药过来了，若是一个不慎，我可就成青云宗的大罪人了。”
云如月只说：“即便真出了什么事，也怪不到你头上，但这丹药也是你辛辛苦苦炼出来的，我用不着也是浪费，师妹还是收回去吧。”
她手一挥，那瓷瓶便飘到了长乐面前，长乐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找出什么话来拒绝，一旁的裴书晏便开口了：
“这也是师妹的一片苦心，阿月，别拂了长乐的好意，收下吧。即便现在用不上，往后说不定会有用到的地方。”
云如月侧头看他，瞳孔中似乎有着翻涌的情绪，但最后只是轻轻放下茶盏，垂眼看向自己苍白的指尖。
“阿晏说的也是，多谢师妹了。”
长乐连连摆手，道；“哪里哪里，送东西哪儿还得强求别人必须收下的道理，师姐你可别听师兄的话，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藏在袖中的拳头缓缓握紧，想刀一个人的眼神险些就藏不住了。
该死的中央空调，这时候不和稀泥是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