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小玉道：“考上大学也不是多难的事。倒是院长您……”
她看向沈寂的方向。
“口口声声说希望我们带货，就是这么不尊重人的？”
姜晚月附和涂小玉道：“就是。我虽然是她的助理，但我们都是拆迁户，闲着没事干为社会做贡献，却要被人诋毁吗？”
“既想让我们直播带货，又对我们指指点点，就你们这招商引资的态度，怪不得山顶上架起大风车呢！”
成艳华当即拍了桌子。
“我态度怎么了？你把话说清楚！”
“笑死，当初我们市招商引资的时候，镇长还为投资商端洗脚水呢，后来那个镇成为国家示范镇。
倒是你，老师对吧。哎哟，稍微看到一个人，就贬低别人，说实话，靠着拉踩获得优越感，说明你过的很惨。
你自己过的惨就算了，还想影响本地经济，可见你心胸狭窄，见不得人好。你爹是县长吗，你这么牛逼！
就你这种人还教书育人，能教出几个好学生来，你的学生考上高中的有几个啊！”
火上浇油！
成艳华很有优越感，尤其是在学生面前，因为她所教授的初中，是整个县最差的初中。
她自认为比自己学生的未来都好，所以她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要是别人问怎么考不上高中？
她会说那些人都是混子，考不上高中很正常。
而且正因为学生不愿意学习，她也懒得教，反而落得一身轻松。
成艳华拍案而起，指着姜晚月，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
“好啊，大城市的大小姐下乡羞辱人，你们才是拉踩获得优越感的吧，瞧不起乡下人穷罢了！
夜郎市的人穷，但还是有骨气的，不吃你这嗟来之食！”
说着，她含着眼泪看向沈寂，暗示沈寂把她们两个赶出去。
姜晚月仰天长叹，明明是你先挑事的，碰到铁板上就装柔弱不能自理，真是绝世白莲啊！
沈寂脸色铁青。
他目光转向涂小玉，挤出一丝笑容，问道：“涂小姐，你有多少粉丝？”
“五万粉。”涂小玉下巴微微扬起，“当然跟其他网红没法比，但……我是怀着热忱自费来的，不收钱！”
她说‘不收钱’时，特地拉长尾音。
钟旭敲了敲桌子，问沈寂道：“沈院长，她们是我请来的。我有一事不明，为什么她会出现呢？”
虽然他没有明确说是谁，但在场的诸位都明白，他指的是成艳华。
蔺飞连连摆手，笑着打圆场道：“我先说我为什么会来？除了支持扶贫外，主要是对这里的民俗织物感兴趣。
夜郎市有一种锦，名雪仙锦，院长说给我们介绍，发出去带一波货。
当然，我不是自费的。不过院长，你知道如今经济压力大，我们文科类研究多难申请资金吗？”
这话是提醒沈寂，文科类经费本就不好申请。
像涂小玉这种免费的，又是有钱人，把她们伺候好了，没准货卖不出去她们自己掏钱买呢？
非要把场面弄的很难看，万一把人气走了，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沈寂尴尬笑笑。
蔺飞又看向还站着的、五颜六色的成艳华。
“你是白鹭大学毕业的？”
成艳华点点头。
“我是白鹭大学的教授，你说你听过我的课，但是我不记得你，就当是你听过吧。
为什么说就当呢？因为我不止一次跟学生说过，整个历史的主流是王侯将相，民俗学边角料虽然难听但是事实。
当时说这些话不是为了打击学生，而是告诉你们，不要觉得自己学个小众学科，就觉得自己比别人高级。
小众之所以小众，除了世俗上赚不到钱外，更是肉眼可见的被淘汰。
有些老师会觉得不能打击学生，会把学科说的天花乱坠，我并不认同此举，不然会增强学生的盲目自大。”
蔺飞一看成艳华就讨厌。
她是自己最讨厌的那波人。
对上谄媚，对下傲慢专横，找到机会就羞辱人，就像财务室的大姐一样，非卡着不给报销经费。
一会儿说发票日期不对，一会儿说发票要贴左边，一会儿说发票要贴在右边……
问她为什么？
她就说是领导要求的。
后来才知道，领导压根没这么要求，她就是单纯看他报销不爽，就是想卡他一个月，下个月再给他报销。
成艳华眼泪啪啪地掉，轻轻挪动身体，泪眼朦胧地看着旁边丈夫，眼神满是哀求。
她丈夫名叫罗兴文，是雪宫里的研究员。
罗兴文道：“她出现是因为……夜郎市有个村叫成家村，成家村里有人编竹篮，我老丈人是村长，希望能把人领过去，村里风景也不错……”
姜晚月翻了个毫不掩饰的白眼。
明明是有求于人，却想着软饭硬吃。
我又不是抖m，求人必须拿出求人的态度来。
罗兴文顿了顿，看向沈寂道：“院长，刚刚我妈给我发信息，说她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和艳华先回去了。”
“嗯嗯，生病是大事，赶紧去吧。”
成艳华和罗兴文离开后，饭桌上和谐不少。
沈寂松口气，重新举杯邀请众人。
酒过三巡，他脸色红红的，冲着钟旭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钟老，我知道，你带来的人一定不简单。”
钟旭颔首。
蔺飞深深地看了看姜晚月和涂小玉，笑容和煦。
不相干的人离开了，大家也可以敞开天窗说亮话了。
沈寂道：“这次除了扶贫直播带货外呢，还有一件事需要诸位帮忙。
雪宫是竹王芒留下的，西南资料不多，但竹王芒却留下一批简牍，我解读数年一无所获。
今天晚了，诸位又是远道而来，先去休息，明天诸位一起看看。”
众人纷纷说好，便各自散去。
回到房间，涂小玉不解道：“为什么沈院长说竹简时，大家的表情都很玩味呢？”
姜晚月冷笑。
“因为沈寂霸占竹简数十年不给外人透漏，想要独占研究成果，可惜能力有限研究不出来。”
“什么意思？”
“就比如你要用公共打印机打印东西，其他人也可以用打印机打印，但沈寂霸占打印机，不许其他人打印。”
“竹简不就是属于雪宫吗？”
“竹王芒都死了两千多年了，按照相关规定，竹简应该公布于世，版权属于全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