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保虎自说自语着,轻描淡写地夺走了别人的生命,这还是他的第一个人头,虽然社团生涯砍过人,但也很少听说过砍死人的传闻,更别提自己砍死谁了。
不过他现在倒是毫无半点多余的情绪,乃至半点第一次杀人应该有的恶心感触都未曾出现,就好像是随手宰了只鸡那般随意。
不,宰鸡也不足以形容现在的他,更应当是山林中的老虎猎杀了一头鹿那般理所应当,那般非人。
看了一眼床上已经麻木坐在那里流着眼泪的女人,马保虎也没有什么趁人之危的兴致,也更没有半点安慰对方的想法,只是淡淡地说道:“行了,别坐那里继续发呆了,赶紧穿上就衣服出来吧。”
女人并没有回应他,他也懒得多说一句,如果当没听到的话一会儿收拾完了其他人再直接拖出来就是,我杀了那个渣滓又不代表我就是好人,劝你一句算我在末世中仅存的人性。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直接离开了,但刚走出那已经没有防盗门的大门时,却听到身后传来光脚踏在地上的跑动声,但并非是跑向自己的。
回头看去,便看到一个赤祼祼只剩身下着片缕的女人从房间里跑到客厅当中,带着那哀婉却又满是死意的眸子看了自己一眼,然后便毫不犹豫地冲向阳台。
马保虎口齿微张,脚向前挪动半步,这个距离对于自己而言完全可以在对方还未跑出阳台门就可以轻松制服她,只是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就又把脚收了回去,看着她决绝地跑出阳台门,然后……
一跃而下。
在数秒过后便传来带水重物砸地的闷响,那是一个女人在这辈子发出的最后一道声音,却又是那样的寻常。
还带着活人在愕然之后的淡淡评价:“真够蠢的,活命不比什么都重要么,不过是遇到了一个渣滓罢了,身体脏了又不是不能洗干净,何必放弃自己的生命呢。”
也幸好现在并非是文明社会,女孩也并没有站在高台上犹豫着要不要跳楼,不然她也许还能听到地上围观的人群中传来一句——“跳啊,不跳不是人!”
然后就是满地的哄堂大笑、其乐融融。
他们像是某位文学医生笔下的看客一般,麻木不仁、自私、残忍,人们会因为自己的幸福去指责他人的不幸,会把别人的死当做一场颇有意味的闹剧,在逼死了犹豫的同类之后,还能够轻描淡写地来上一句,“我只是说说,谁知道她那么蠢还真跳啊?”
不过好在是,末世会将这类蠢货清理的一干二净,因为能活下去的只有那些真恶人,而不是这些在脸上贴着张劣等面具就试图装模作样的猪猡们。
“……”,马保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沉默,想了想没继续说下去,随后走向厨房的冰箱前检查了一下,空空荡荡的,显然这家的两个人平时只吃外卖。
平静地准备离开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女人卧室中拖出了一个无头男人,五指深入肌肉握着对方应该不存在但却存在的脊梁骨,毫无留恋地走出了房门,只喃喃留下一句:“也是,在这个时代活下去,也不一定就比死了好。”
马保虎并不会因为一两个人的死亡而影响自己的心情和决断,提着那无头细狗的尸体便一脚踹开了对面的防盗门。
“麻辣隔壁的,这么大的声音装死啊?!”
破门而入后便下意识的破口大骂,却见两个中年男女就在客厅当中拿着一把长剑和一把菜刀对着自己。
“大兄弟,你想要钱就拿钱,想拿物就拿物,我没什么求的,放过我们就行,我们保证绝对不会和警察告发你的,可以吗?”
那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微微颤抖,额头上冷汗直流,任谁看到有人一脚踹爆了自家的防盗门,然后还提着一具血腥的无头尸体进来都会恐惧不已,更别提两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了。
女人刚看到马保虎手中提着的那无头尸体后便在惊呼声中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菜刀也咣当落在地上。
不过那中年男人倒是强装镇定,手中拿着长剑,看起来还略有威势,但双手却已经肉眼可见地开始颤抖,一柄数斤重的长剑哪有那么容易好拿的,何况男人的身材更是发福走形了,不过看男女俩很有夫妻相,估计是一对夫妻。
看着眼前的男女,马保虎的心情稍稍好了几分,但并不妨碍他办正事,只见他冷淡地说道:“别装模作样地拿着一把破剑威胁老子,老子很烦别个拿刀指着我,听到没得?”
中年男人颤抖更加剧烈,后退两步,但握住长剑的手却紧了几分,他明白自己手中的长剑是现在保护自己一家人唯一的仪仗,他们今天已经听到了太多的凄惨叫声了,看到手机上那可怕的消息后更明白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和谐社会了,他必须拿着这把剑保护自己的家人。
看着那中年男人的作态,马保虎稍稍高看他几分,但并不妨碍他办好自己的任务,他直接不耐烦大步往前,在男人惊惧地全力劈砍下只是随手拿那小白脸的尸体挡了一下,对着他手腕一捏,在对方吃痛下意识放开后轻易便夺过了那把长剑。
随便看了一下圆钝光滑的刃口便冷嘲热讽道:“一把没开刃的长剑还拿起来吓唬人啊?
让你砍都砍不出什么事。”
却没想到那中年男人却直接跪下连连磕头求饶:“大哥,我拿着剑只是为了保护家人,求你放过我们,其他的东西你随便拿随便取,我们绝对不会多说半句,求你放过我们。”
“这种时候还想着妻儿老小,你这种人在末世可不太容易活啊。”
马保虎微微抬眉,好似胜利者对失败者冷嘲热讽,却又接着说道:“不过我觉得你可以活,所以你就活下去吧,何况我也没说要杀你们,只是你们多想而已。”